“谁让你把‘某人’推给其他女人?”
“某人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某人需要关怀,需要‘某人’亲他一下……”
夜云轻说着就不正经的靠了过去,凑到宫泠羽面前,托住她的下巴,目光皎然:“桑叶儿,我沦落至此都是因为你,既然我受罪,你也不能独善其身在外面快活逍遥。”
“嗯?”宫泠羽显然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夜云轻就是那种,不会为了你好而在背后默默付出的人,但凡他要对你好了,就算是有牛毛那么小的好处他也一定想法设法的要你知道:“不然你以为我好端端的老爷子关我做什么?还不是外头那些人看你我走得近,说了一些你我的闲话,闲言碎语多了就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宫泠羽挑挑眉:“原来是这样。”
“所以,”夜云轻伸手搂住她肩膀,戏谑道:“我在老爷子那里替你一并领了罚,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宫泠羽笑着推开他:“今夜阳光明媚啊。”
“……”
“你替我领了罚,我偷偷来给你送吃的,难道你还吃亏?”
夜云轻不知哪里来的闷气,气道:“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我也说过呀,每个人喜欢人的方式都不同。”
“……”夜云轻没辙没辙的,最后他一把拉住宫泠羽的手,义薄云天道:“诶,我们和好吧?”
宫泠羽有些哭笑不得,吃了我一顿饭你就不生气了,夜云轻你到底是傻,还是傻啊!
……
月明如昼。
祭司院中常年花开,从不结冰的圣湖竟然起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千林阵外,白石神殿上寒气逼人。
若水手中持着一只白玉杯,尚未靠得太近,便觉阴寒的气息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里幽幽爬出,又幽幽的攀上了人的脚背。这若是寻常人,怕是连十丈之内都不得靠近。
这全部的寒气来自于靠着三生石盘膝而坐的那个少年。
云忆寒身上暗红色的长袍也结了一层冰霜,他猛地睁开眼,那双风光霁月、容华倾城的美眸,不知几时竟也化作了冰潭,欲将人冰冻!
若水眉宇微凝,他快步走过去,扶住云忆寒,半跪到满地的冰霜里,毕恭毕敬道:“大人,药来了。”
“药?”云忆寒的眼神有一丝的不清明,眼底深处也只有昏暗的微芒:“什么药?”
若水神情温柔,语气亲切,似在安抚一个迷了路的小孩子:“喝了这药,你就会好起来的。”
云忆寒目光将信将疑,就着他的手看到了他端着的白玉杯上,忽然脸色一变,他提气,屈指打掉了若水手中的白玉杯,玉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里面殷红色的液体,顿时被满地的寒气冻成了血冰!
云忆寒额头析出了一层薄汗,皮肤苍白得几近透明。他用力推开若水,踉跄着站了起来,眼神慢慢恢复澄明。他仍然有些站不稳,垂在衣袖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他不知不觉间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嘴角,竟然也隐隐漾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若水,你说我是怪物么。”
若水的眼神一直放在那杯被摔在地上的殷红色血液上,良久,才朝着他清瘦至极的背影缓缓跪了下去,低垂着头:“大人,若水再去取一杯药来……”
“呵呵。”云忆寒一声轻笑,打断了若水的话,他伸出手,慢慢摩挲三生石上刻着的一个个名字。眼神虽然迷离,心中却是十分清明的。
他知道那是人血,不是什么药,他不喝。
云忆寒修长的指尖轻抚过那些深刻进石里的凹槽,逐渐平静下来。朗朗月光下,伏在他身后的如水长发,缀着星光,染着月魄,承载着来自蛮荒世纪的宁静与孤寂,刹那间变成了银白色。
远处,天际边的光影似乎更加明亮、伟丽。
“我是个怪物。”
云忆寒银发如歌,衣袖滑落,轻叹一声,“若水,你看到了什么。”
若水没有抬起头,答道:“夜,月,风声,螟虫……”
云忆寒似乎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他自问自答,语气哀伤:“我看到了战争,尸体,瘟疫,死亡,离别,苍生的痛苦。我看到了她死在我面前。”
“一次次的死在我面前。”
云忆寒手指一划,在氤氲的雾气中准确的落到了一个名字上。
他顺着那个人的名字,一笔一划的临摹过去,神态凄艳,却在说着不相关的话:“三日后便是斋戒,我担心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若水,听我吩咐,倘若我没能坚持到最后,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