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子白药泥(1 / 1)

姜女士可不是随随便便抽疯说出来的七种药材。

这可是她太奶奶手札里记录的七子白药泥的重要成份。

七子白药泥,美白祛斑的神药。

躺在大通铺上的姜雨盖着衾被,望着天花板。哦不对,应该是顶棚,进入了冥想状态。

太奶奶手札第108页有她画的小王八,七子白药泥是哪一页,具体都有啥?

让姐想一想,白术三钱,白芨一两,白薇半两,白蔹一钱,白芍不记得了,但按配比和功用,差不多是二两半,白茯苓是,二钱。

珍珠粉适当就行,混蜂蜜或者蛋清…

嗯,差不多了。明天开干。

姜女士冥想结束,准备开启自己的变美计划。

翌日,姜女士晒药煎药的工作正常进行,直到晌午,她才展开她的行动。

尚药局药堂里,齐司药整理着宫里今日所要用的药材。

姜雨知道在这紫禁城中想要搞来不记账的药材可难极了,齐山作为司药向来固执,不懂变通。

所以,姜雨决定从梁司药那里找突破口。

梁铉,尚药局负责采办药材的太监,每半月出宫一次和皇商对接。

宫外是能带来无限机会和可能的地方,梁铉凭借差事便利,这么些年赚了不少油水。

姜雨找到在药堂分拣药材的梁铉,“梁公公,有事托您办。”姜雨低声说到。

梁铉没有抬起头,拎着戥子继续手里的活。

姜雨打听过梁铉的规矩,偷偷使了五两银子递了过去,她将近半年的月例银子就这么没了。

梁铉这才抬起头瞄了一眼姜雨,姜雨机灵,把一张纸条塞了过去。

明日十五,梁铉会出宫采办,傍晚姜雨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阿雨,惠美人的安胎药可以停了,你不必再煎了。”

姜雨正煎着安胎药,如意走进屋内告知了她这件事。

“好,多谢如意姐姐。”姜雨停了手里的活…

寻常来说,五个月早就不必喝安胎药,可昨日看那肚子似乎不够大啊,依照姐的直觉,要出事啊。

姜女士虽然很想出手一探究竟,可她身处紫禁城食物链底端,终究也是无法。

次日傍晚,姜雨拿着梁铉带回来的东西进了冷宫附近的东园。

东园里废弃的小假山,放着姜雨提前准备好的一些工具。

姜女士将五两珍珠粉倒入燃烧匙,就着点好的油灯烧了半分钟,

边烧边放入几滴蜂蜜,最后得到半固态的糊状珍珠蜜。

其他六味至关重要的药材则一并放入擂钵,研磨成粉,研磨的时候要加适量热水,最终呈灰色的浆体。

浆体中放入剩余珍珠粉,搅拌成泥,与珍珠蜜混匀,用药杵捣成细腻的药泥。

姜雨提前准备了瓷盒,装进药泥后,铺上油纸,以防水分蒸发不易使用。

入夜,姜雨回了尚药局的大通铺,不少人已经睡下。

姜雨小心翼翼地钻进衾被,生怕已经敷在脸上的药泥被蹭到。

“阿雨,你脸上涂的什么东西啊?”睡在姜雨旁边的芍药还没睡,小声地问。

“祛斑用的,我自己做的药泥。”姜女士没打算瞒着,因为也瞒不住。

“真的假的啊?”芍药表示很怀疑。

“骗你干嘛?明天看效果就知道了。”傲娇的孔雀要随时保持美丽。

次日清晨,紫禁城的卑微打工人们都开始上班了。

姜女士特意起了个大早,不想让太多人看见她脸上的药泥。

姜雨在后院打了一盆水,清晰地映出她的脸,面部的药泥已经肉眼可见的干涸,但妙就妙在没有皲裂,而是像一个灰白的面具。

姜雨像剥鸡蛋壳一样,一点点地掰下泥巴,光滑的脸庞逐渐露了出来。

双手扬起清水,打在脸上,清风习习,涤荡起轻盈的水波,少女的面容姣好,斑痕已消。

尚药局的早饭就是一粥一馒头,为了抓紧当差,医女们基本都是在后院站着解决,不会去支饭桌。

“阿,阿雨,你的脸!”刚啃了一口馒头的芍药,抬头就瞧见了姜雨,惊得差点撒了粥。

姜女士面上从容,内心实则…

啊哈哈哈哈哈,被姐的美貌折服了吧。

“啊,我的脸吗,用了消斑点的药而已。”姜雨故作矜持。

“什么药啊,这么好用,你这皮肤都有变白啊!”沉香好奇得不得了,凑上前去盯着姜雨的脸。

“啊,是药材大考后我心有所感,利用攒下来的一些药渣碎做的药泥。”姜雨一本正经的胡诌,她实在是编不出来什么更好的理由。

这话一出,姜雨便被一群人围住,问东问西。

“什么药渣碎啊,骗人的吧。”春桃看见姜雨的脸嫉妒的不行。

“阿雨可真能胡诌,八成是偷太医院的灵药!”芙蓉低声和春桃耳语。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就去禀告崔司药。”春桃和芙蓉认定了姜雨偷了给贵人的药,步履匆匆地就去告状了。

没一会儿,崔司药便求了张太医一同前往。

“阿雨,还不给我跪下!”崔婉见了姜雨那张脸,便信了春桃的话。

围在姜雨身边的人瞬间散开。

姜女士假装面如土色,再次抖成了筛子,“司药大人,这是为何啊!”说罢跪了下去。

“你的脸究竟是如何!”崔婉呵斥姜雨。

“奴婢的脸应该如何?”姜雨低着头,跪在地上颤抖。

姐裂开了,这该死的紫禁城,变美这么拉仇恨吗?

“你说呢,你是不是偷用了贵人的药!”崔婉此时怒不可遏。

“奴婢用的是自己的药。”姜女士懒得抖了,她有点累,直起腰板,目光迎上崔婉。

崔司药见姜雨不再唯诺,有些愕然,“你,你休得胡言…张太医,您给瞧瞧这贱婢的脸,可是用了什么药?”

张景和板着一张脸,走近了姜雨,姜女士不卑不亢,但内心有点小慌乱。

靠,怎么办,这下可不能瞎乱解释了,救命哇,我以为我能在宫斗剧里苟到大结局的!

“你这丫头口气不小,听闻是用药渣碎自制的药泥?”张景和捋了捋长髯,“老夫在太医院当差多年,你诓得了旁人,可诓不了我!”

“张太医行医几载,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姜女士脑子一热,站起了身,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兴许被冤枉死了还能穿回家,但不管怎样,此时此刻,自己的医道尊严不可受辱。

张景和气急,“小丫头年纪轻轻,胆子不小,老夫行医二十载,专攻皮肤之症,怎会不知,你这脸上的斑痕不是寻常药物一夜便祛得了的!”

“寻常药物又能如何,岐黄之术之玄妙高深,有些人纵是二十年也参不出十中之一!”姜女士作为现代莽撞人,在这深宫之中彻底放飞自我。

张景和老脸涨得通红,“你个竖子!胆敢侮辱老夫!”

“张太医,您不分青红皂白,就断定我用的不是寻常药物,可是有违做人之道,不先去查看药泥,光是瞧了我的脸,便断定我所用之药非凡品,可是枉为医者之举!”姜雨虽行事浑噩无度落得猝死下场,但少时悉心钻研医术,从不懈怠。

靠,气死姐了,死老头子如此迂腐,要是遇上我外公,能被骂哭。

“你!你!”张景和气得捶胸顿足,一旁的崔婉也是被这小小的医女唬住了。

“这些年煎药攒下来不少药碎渣,所制药泥皆用普通药材。”姜女士所言不假,她所用的几味药材都很寻常,且这药泥的最大功效在于配比和炼制提取的方法,她十分确信这太医院没有她这秘法。

“阿雨,你疯魔了不成,口出狂言,今日若你拿不出证据,我便送你进慎刑司!”崔婉虚扶着张景和。

“张太医,崔司药,怎得如此气躁!”姚医正从尚药局前堂走了过来。

“姚医正!”众人均给姚医正行礼问安。

姚春晖原是太医院院首,后身患顽疾,不宜在太医院当差,就禀明了皇上,去了尚药局做医正,因而这张太医见了姚春晖也得尊敬有加。

“阿雨,可容老夫瞧瞧你所制药泥?”姚春晖从徒弟如意那里听说了此事。

姜雨颔首,从腰间取出一枚小瓷盒,“这是便携装,一枚可用一次。请姚医正过目。”姜雨双手奉上。

姜女士的家教告诉她,要尊敬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头。

姚春晖接过姜雨递来的瓷盒,翻开盖子,揭开了油纸,一股馥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珍珠粉的味道很醇厚,张太医你应该还没瞧过,过来一并研究罢!”姚医正在给张景和台阶。

“好。”张景和抒了一口气,走到姚春晖旁边…

“妙啊,小丫头,你这药泥真是精妙。”姚春晖用指腹捻了捻药泥,细腻柔和,药香四溢,手指置于鼻前轻嗅,“所用药材中无名贵药品。”姚春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紫禁城中,多名贵药材,贵人所用的护肤之物无不金贵,我所观这药泥,其中几味药材都十分寻常,不过有一味

我尚未得知,不知小友可愿同我私下探讨一二。”

尚药局的后院早已聚集不少宫女太监,此刻皆是震惊姜雨能得姚医正赏识。

“阿雨荣幸之至。”姜雨福了福身子,向姚春晖表示谢意。

“不知张太医有何见解?”姚医正转问张景和。

“老夫认为,姚医正言之有理。”张景和此人虽自负,但也是精通皮肤之症,纵是不喜姜雨,也是说出实话。

姜女士向来任性,看着仍然有些羞愤的张景和,不屑地一言不发。

啊哈哈哈哈哈,姐真的是遇到贵人了哇,我晚上要搞点酒庆祝一番!

姜女士老毛病又犯了,表面上宠辱不惊,内心浪的不行。

这场闹剧最终多亏了姚医正才得以解决,不然姜雨真的以为自己要在前三集领盒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