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小青一脸困惑道。
“曾经有一位仁爱的神,只是她却习惯将自己隐匿起来,但是有一天,我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她说想要再来找她时,请告诉这片沙漠中可怖又无辜的怪物,黄金和荒芜究竟为何物。”
“什么嘛,一点都听不懂。”小青嘟着嘴巴倚着残垣。
“不过”我几乎是挪着步子靠近洛燕“刚刚你们那是什么,小青是变成了”
“嚯,这一点,跟你一块来的白泽没有告诉你吗?”洛燕侧过背对我的身子,瞥了我一眼。
“只要是有名有姓的神兽,都会有值得传唱的故事,而他们的故事,便是这异述闻存在的前提。只要你与某位神兽约下羁绊,他便可以成为你讨伐凶兽的力量,可以是武器,也可以是某种能力。”
“还有这种东西啊”
那为什么,白泽,没有说过呢。这样,就可以更快地讨伐梦貘了呀。
“喂,你们俩在那边说什么呢,我们要走了啊。”小青用手合成喇叭状,朝着我们喊着。
“嗯,这就来。”洛燕一边回应一边朝他们走过去了。
明明是灯火照亮了夜晚的城,刚刚如此的壮丽,现在的颓败就有多么悲哀。
向导领着我们准备出城,大家一致地认为,先回到自己营地再从长计议。
“这里,就是我的前世生活的地方吗”
小明突然驻足在城门前,闭上眼,伸出右手似乎想要与之做最后告别。
“小明”小红抚着他的肩膀“没关系了,已经没事了。”
“原来,我小时候的梦,都是真的啊。哼,真了不起啊。”
“或许,对于国家,你是个叛贼,对于人民,你又是个不称职的王。”白泽望着他,似乎是以一位见证者的存在。“可是,骄傲吧。直到最后一刻,你仍然在惦记子民,仍然在为国家悔恨。你在最后,终于明白和解了太阳,孑然一身的王。”
“嗯,我都明白,所以,这是我中奖的理由吗。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小明点了点头便拉着小红走过来了。
“你说中奖?”白泽有些迟疑地说到。
“嗯哼,对啊,嘻嘻嘻羡慕吧。”小明突然又变成了一副无药可救的模样,认真的形态也未免太短了吧。
我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凑向白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钟江,你中过奖吗?”
“没有啊,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运气。”我竖了竖大拇指“很绝。”
“是吧,中奖,然后竟然在中奖的旅行遇到自己的前世,要是真是那么好运就好了。”白泽抵着下巴“走吧。”
夜晚的篝火旁,橙色的火光飘摇在我们的面庞,不管身后会伴随着怎样的寒风,一旦我们有着可以彼此依偎的对象,寒冷,却像是在为浪漫铺垫。
“白泽,有件事情,我想问问。”
“说吧,什么事?”
“异述闻,到底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瞒着你,是吗。”她抱膝坐着,盯着面前的篝火,似乎看见了,从前那个纷乱的时代,也是这样的火,满溢在她的眼眸。
23
那是黄帝的最后一战,逐鹿之野。
人们都在传唱着,应龙蓄水,日魃止雨,力牧操弩
可是,这篇史诗,还有一则不为人知的故事。
蚩尤所掌的巨人族被黄帝力压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雾气缭绕下到夜月,正渐于真红。
“哼,黄帝啊黄帝,你以为这场雾气是为了迷失你的方向吗,你以为你所造司南可以指明这背后正确的方向吗?”
蚩尤的身体在雾气的遮掩下四分五裂,似有何物欲出。
“你要是以为我蚩尤最可怖之处是这巨人族的话,那么接下来,请好好看着吧,黄帝,你会一辈子都记住的。”
“啊啊啊啊啊啊!”蚩尤的身体在膨胀着,就像挣脱了枷锁一般,两只手臂从他的身躯中破裂生长出来,而他的头部,又生出一对牛角。
“哈哈哈哈,我最可怖之处在于,我的血,即是最强大的兵器!”
“我出生之时,便是这幅红月的景象。蚩尤,造兵之人,亦是,人之兵器。”
他的手臂遁入地下,地面皲裂,泛涌起血红色的光,手臂再一次高高举起的时候,正握着一把巨剑,巨剑的手柄上,刻着一圈铭文。
“啊啊啊啊,异述闻,蚩尤五兵,剑式,斩业铸权。”
“等等,蚩尤,你在干什么?”
蚩尤转过身,望见了,那位宿敌,与之争权的黄帝,他的身旁,是追随于他的大臣们。
“哼,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现在的我,乃是铸兵之兽,蚩尤。”
随即,眨眼之间,应龙便乘风而至蚩尤的面前,利爪如同斧钺般以迅雷之势朝脖颈砍下。
而即将砍到脖颈之时,一巨戈如流星划破云翳般劈向应龙,应龙来不及闪躲,一摊鲜血洒在了地面黄土飞扬的地面。
烟雾还未消散,传来了蚩尤的声音。
“异述闻蚩尤五兵,戈式,易守为攻。”
蚩尤跨过了血泊中的应龙,提着巨戈向黄帝走去。
“一击吗,就将应龙,打倒了”人群中熙熙攘攘着。
“呵呵呵哈哈哈哈,因为,我可是战争之神啊!”蚩尤黄色的瞳孔,不知道何时,已经泛满了鲜红。
“王,你快走,这家伙不对劲啊。”力牧挡在了黄帝面前“快走吧,王。”
“不,力牧,你且让开,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了。身后之人都听着,不可私自牵涉进来。”
黄帝也向蚩尤走了过去“接下来,我会与你对决,但是不管输赢,与他们无关。不过,我也取一件兵器,对你的五兵。”
“哈哈哈哈,你可确定不走,现在,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我不走,这不是,属于战争与杀伐的天下。况且,我可以保证,接下来,你不会伤我分毫。”
“哦?那我,倒要,讨教讨教。”
“异述闻祥瑞,晓天下,断逢魔。”
那是,王第一次,决定要使用我的力量。
那是,王第一次,在我的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此乃祥瑞银白之剑,此剑,不杀夺生灵,唯守护太平。”
黄帝的手上,握着一细长银白的剑。奇怪的是,此剑,没有剑锋,没有开刃。
“哈哈哈哈,你以为这种东西可以拦住我吗?”蚩尤的手中又多了一矛一弩。
“异述闻蚩尤五兵,矛式,穿刺宿命,弩式,迅以雷霆。”
蚩尤一跃而起,几乎是扑向黄帝一般,将四只手中的四兵一同指向黄帝。
“没用的,没有用的。”
黄帝一挥剑,仿佛有种时间暂停般的违和感,蚩尤的面前空间断裂开来,然后吞向蚩尤,那空间的洞口经过蚩尤之后,他的身体竟然复原了,而手里的四兵,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蚩尤反应过来时,已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什么这难道是。”蚩尤望着自己的双手,人类的双手,手中,空空如也。
“神兽白泽,天地祥瑞。”
“可恶,可恶啊。但是,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蚩尤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哼,还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
一支通透着火焰的箭,穿透了黄帝的右肩。
“什么,这是”黄帝捂着右肩,忍着剧痛望着蚩尤。
“异述闻蚩尤五兵,弓式,红月。”
“这是,什么时候。”黄帝不可置信地望着天空挂着的红月。
眼前的蚩尤,虽已化为了人形,可是,眼睛却和那高悬的月亮一般,血红着,可怖着。
那就是蚩尤五兵的最后一式,弓式,那也是蚩尤冠以铸兵之兽的原因。
天月红时,连每一片调红的枫叶都似乎在渴望生灵的泣血。那是究极了蚩尤一生的铸兵之法,不再拘泥于铁与火的杀器,人们如今相传的蚩尤弓式,依旧是一副高悬头部的强弓。
可是,只要有一人在那场大战中抬头看看,只要有一人不局限于眼前的战争。连黄帝也没有,没有察觉到这早已发动的最终式蚩尤弓式红月。
“我在扑向你那时,就已经发动了第五兵,弓式,哼,我,只是一个诱饵而已。”
“黄帝啊,你太大意了。”
你可以有司南指引,可是,司南告诉不了你,危险到底在哪个方向。
“你还不知道吧,蚩尤的第五兵,才是我得名铸兵之兽的由来,我可以牵引星体,来成为我的弓。”
“啊,蚩尤你,这是”又一箭,刺中了黄帝的左腿。
蚩尤走过去,将那把银剑从黄帝的手里踢开。“知道吗,回应你的神兽无数,回应你的世人无数。可是我,我可是战争之神,是杀伐的天才!”
“只有夸父的巨人族他们愿意帮助我,只有世人厌恶的野兽愿意帮助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和平之下,他们会和我一样,毫无用武之地!你的大爱仁义道德,不会适用于所有人的,你的理想,不适于我,我们。”
“没有人,没有兽回应我,那我只好自己成为自己契约的兽。红月,乃是血色的拉开之弓。”
黄帝突然扑向蚩尤,死死地压住他“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吗,就一起说出来吧。”
“我要你死。”
一只箭,笔直地刺穿了黄帝,也刺穿了黄帝身下的蚩尤的胸膛。
“哼,一直到最后,都只有我,被诅咒为铸兵的兽,回应了,我自己啊。”
月亮又将白,鹿蜀跑来,治疗了黄帝的伤。
蚩尤与黄帝之间,就是这样,结束了。
唯一一点就是,王的那句“对不起。”
出征之前。
“王,蚩尤一定会用五兵的,请挥动我的剑吧。”
我记得,出征之前,我是这么对黄帝说的。
黄帝却推辞了“无所不晓,因此,你的剑即为所有神兽的弱点。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你的剑虽然可斩一切,却会让你沉睡下去。而蚩尤五兵,杀伐太重,要无效化这种量级的武器,你恐怕再难醒来。”
“可是,只要能赢,人们就可以迎来幸福,世上也再无灾厄了吧。”
“白泽,你要与我立约,我会使你斩蚩尤一剑,但是,在我与你亲自确认约定已成之前,你不可为他人所挥。”
我明白,那一斩之后,当我醒来,黄帝恐怕早已不在了。而那份约定,也一定,无法与他亲自确认。
也就是说,我从今往后,万不可为他人所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