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出书太不方便，文学内涵高的学士们的书太过专业，像吕秀才这种破落秀才也有专门写些闲书来赚钱，不过由于内容大多被认为太俗气了，很多都是那种穷书生迎娶贵族娇小姐的，在饱学之士们眼中是瞧不上的。
而那些会喜欢那些这种俗气内容的平民百姓，很多又不识字，根本看不懂，导致这种爽文情节的闲书受众很少，作者们的笔力也不太精湛。
赵青柠点开手机，播放了甄嬛传。
她戴上耳机，把直播视角调整为主角视角，观众们可以在屏幕上带入她，看到听到她所见所闻。
他看过赵青柠使用手机，但不知道手机竟然也和他眼前的薄片一样，也能出现人影。
他又想跪拜，赵青柠也预料到他会害怕，说：“你可别激动，这个叫手机，是一种科技产品，是人工造出来的。手机里能出现影像，是提前用一种叫摄影机的东西录制下来的，现在只是把它播放出来。”
这一番外在吕秀才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是：神女手上的和他手上的东西差不多，叫做手机，是一种仙界法器，能摄取人的魂魄进行观看。
真真是好厉害的仙器！
不过，神女娘娘也出现在手机中，难道也是被摄取魂魄？
那当然不可能了，神女娘娘肯定是手眼通天，能拿下一魂存在手机中来拯救他。
吕秀才短短几秒内完成了自我脑补，并对心里的这番想法满意地点了点头。
“神女娘娘，我明白了。”
赵青柠见他这么说，也认为自己解释得非常透彻，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着甄嬛传的主题音乐响起，吕秀才再顾不得手机的神奇之处，心绪全都被这影像故事给吸引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仙界的故事，穿着竟然与大民类似。
他之前见神女以及周围人都是短袖裤子，还有些五颜六色的头发，还以为仙界人人都是这副模样。
他是有些不适应的，但谁叫神女娘娘本人都是这副装扮，他可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在手机中看到熟悉的穿着打扮，周围的环境是亭台楼阁而不是高楼大厦，吕秀才感觉这简直就像是发生在大民的事情，而不是仙界录制的了。
还有那紫禁城，和他们的皇宫一个名字。只可惜他从未进过京城，也无法得知紫禁城是否跟手机里的一样雄伟壮丽。
他也将心中疑问说出来了：“这莫不是神女来到大民拍摄的？”
“当然不是了，”赵青柠说，“我没这么大本事，我之前想当导演去拍片子我哥都不相信呢。哦，你别误会，这些古装古建筑之类的，都是人为搭出来的，可不是什么要跑到你们那才能拍得到。”
“明白。”
他又明白了，神女根本不需要移动到民朝，可以直接施展法力将环境更天换地，变成民朝的模样。
这是何等的伟力啊，不过听神女所言她目前还办不到，不过神女这么年轻，以后想必做得比谁都好吧。
接下来的时间，吕秀才没有再问半个问题。
倒不是他已经完全理解了，而是剧情吸引得他完全说不出话了。
既然是紫禁城的事，他就当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事了。这主人公是个即将入宫的娘娘，这样姿容艳丽的女子平常人家确实难以见到。
不过主人公已经有心上人，却要被迫入宫。吕秀才不由得揪心起来。
他平时是最爱凑热闹的那种人，但他作为个男人，经常跟些三姑六婆的混在一起讲八卦实在是要被人骂，只能将一颗八卦之心放在偶尔买的些闲书上。
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他看得已经老掉牙了，陡然一见到这宫中的题材，实在是眼前一亮，宛若发现了新世界一般。
宫斗？他在昆州根本不知道皇帝的什么事，更别提皇帝后宫中的事情了。原来皇帝后宫中竟是如此的暗潮涌动，美人虽美，各个让人看了都喜欢得不行，没想到竟然每天在皇帝面前装得和和美美，背后争权夺利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这么背景明了，节奏明快，人物饱满的东西，吕秀才他……他以前从没见过啊！
他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书要读，还有学生要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
主人公进宫了，主人公遇见皇帝了，主人公被恶毒妃子欺负了……
“吕先，还不出来吃饭！”
他正要看到如何反击这恶毒妃子，突然听到远处一声咆哮，下意识说道：“谁敢指使本宫做事？”
完了，好像一不小心将恶毒妃子的台词说了出来，并且说的对象还是……他媳妇！
吕秀才抱着手机出书房，平民夫妇没那么多规矩，他跟吕媳妇感情很好，看见媳妇瞪着他，赶紧解释道：“媳妇快来，神女给我看故事了。”
一听到神女两字，吕媳妇比他还激动，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此时手机里正好放到片尾曲，吕媳妇看不太懂，却发现左下角有字，问：“这写得什么？”
她是不识字的，但吕秀才显然认得：“神女娘娘不止我们两个信徒，还有两人分别是赵滚圆和齐凝思。我看看，齐凝思说确实听到传闻说后宫并不安宁，赵滚圆说想赶紧看到下面的故事。”
一集播完，赵青柠把直播调回上帝视角。
已经到学校了，暂时不看了。
吕秀才见神女摆弄着手机，想到昨晚她也是看了下手机才赐下神药，问：“这手机莫非还有别的用处。”
“那用处多了去了。”赵青柠尽量用他们能听到的话来解释，“相隔万里可以用手机随时与对方交谈，在手机上什么资料都可以找到，钱全都存在手机里出门不用带钱。还有各种各样的软件，可以用手机娱乐，也可以用来学习，跟社会各界不同的人交流。总是就是无论在哪里离了手机就过不下去了。”
赵青柠说得随意，却不知道她这番话在几个古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之前两位观众赵滚圆和齐凝思，他们没问手机的事。赵滚圆是觉得仙界的东西自己哪听得懂，神女要用什么法器他看着就完事了。齐凝思则是生性谨慎且不爱多言，怕这是什么秘密，不敢贸然询问。
直到吕秀才这一问，他们才明白光是这一样手机，有多么大的效用。
相隔万里也能通话，然而民朝的信息流通极为缓慢。倘若用到行军打仗中，将大大减少因为信息差而死去的士兵。
什么资料都能查到，这其中蕴含的深意则更叫人要深吸一口气。
在民朝，哪怕就是王公贵族，都不敢说自己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
书籍太贵重了，价格高昂又不易保存，许多有底蕴的家族都以自家拥有一些孤本而骄傲。
可在这里，竟然只需要一部小小的随时可以揣在身上手机，就能随时随地看到任何书？
这要是一些学士在场，不得当场晕过去？
然而这“什么资料”中，齐凝思总感觉不止包括书，可她却想不出还会有别的什么能被允许让大众查阅。
神女是个率直的人，应该不会介意她提问。
她便像吕秀才一样直接问了出来。
赵青柠说：“资料……这个很多啊，比如我想学如何驾驶汽车，汽车就是我现在坐的这个交通工具。或者说我突然想了解怎么建一栋房子，又或是想查一下国家的政策之类的，都可以在手机上找到答案。”
“这世上的任何东西和问题都能找到答案吗？”
“只要是有人能知道的，就有答案。”
赵青柠这毫不犹豫又理所当然的态度，已经把古人彻底震撼了。
赵滚圆还好一点，他见识少想得也不多，早在最初神女给他看美食做法的时候就领教了仙界不注重将技术敝帚自珍的态度。
但齐凝思想得更多，倘若民朝也能这样，人人都不藏私地将自己的本事告诉大家，有什么不会就能用手机查到……这种生活对于看几本书都要偷偷摸摸地齐凝思简直美好得不敢想象！
齐凝思之前一直把这当做仙界，一个理想国度，现实中永远也做不到的。
但她此时产生了强烈的愿望，想要创造出一个能拥有像手机一样的物品的国家。
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神女说了，这是人造的。
民朝的人也是人，为什么就不能造呢？
她第一次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神女窗外不停后退的街道。
如果这些都是人造的话。
征发民夫来修这么一条条的平整的道路，他们没有怨言吗？这道路两旁种植的葱葱绿植又是谁来管制，难道不会有人故意破坏吗？道路关卡处站着的交警像是属于小吏，是因为仙界开出的薪资比大民高很多吗，不然他们为什么愿意顶着烈日来管理道路上的秩序，偶尔看到退计较不方便的人还愿意去搀扶一下？
秩序。
齐凝思在这短短几眼中，看到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