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结局(1 / 1)

苏问洲掀开面罩,仔细确认屋中没有清醒之人,才放心地走进去。

她拍了拍温姚的脸,见她紧闭双眼,左手揪着胸前的衣服,的确是昏迷不醒了。

“把她们抗走。”

暗卫不动神色地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讲话。

苏问洲疑惑:“怎么了?”

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很快出现在她面前。

辛昌黎?

她还未来得及询问出声,那些暗卫们纷纷退出去,又把房门合上。

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转,无形地扼住了苏问洲的脖颈,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辛昌黎着玄色长袍,颈间围着一圈白色毛领,他的半张脸隐没在绒毛之中,可露出的眼睛,却没有平日里温和。

苏问洲看着他,他也盯着她。

半晌,辛昌黎抬手:“这就是你的计划?”

他一开口,紧绷的空气逐渐开始流转,苏问洲虽有不解,但还是点头:“是的,只是不知为何陛下今夜前来?”

帝王没有说话,他看向地上躺着的母女,兴致缺缺地挑眉:“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苏问洲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她应该是有向他解释计划步骤的吧......难道他根本不听吗?

还不等她解释,辛昌黎又是一抬手,神色颇为嫌弃:“你打算在这里跟我解释吗。”

苏问洲无语了,不是您一直站在这里挡着出口吗?

辛昌黎的狐裘在风中微微漂浮,他仰头看着院落中的梅花,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又消融,湿漉漉的、亮晶晶的。

他没回头,折下一只梅花,凑到鼻尖,似乎在问她:“你喜欢梅树吗?”

苏问洲的目光在二者之间辗转,她不明所以地回答:“还行吧,梅花挺香的。”

她听到辛昌黎低低地笑了一声,紧接着眼前闪过一丝银光,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心口一痛。

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她的表情还停留在警惕上,却因为心脏上插着的匕首,不得不摔倒在雪地里。

雪花纷纷扬扬,遮住了她的视线。

苏问洲看到黑色的衣摆飘扬,他从她身边走过,却从未看她一眼。

“一切照常。”他说。

*

魏京的大雪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农田倾覆、怨声载道,路上难民流离失所,大魏处处破败之象。

竹瓦红墙下跪着一排排的人,任由大雪落在他们身上,很快就成了隐没在墙头边的装饰。

安安稳稳地跪在这里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动一下,就会……

殿前的朱红色大门由里推开,走出个身穿红衣的公公,只是把手一扬,禁卫们便拖走了中间的冻僵的内侍。

“吴公公……!”

话还没说完,禁卫立刻塞住他的嘴,于是他连求饶也说不出,就呜咽着、哀嚎着划出两道拖曳的雪地里的辙。

吴福林双手插筒,目光扫视过下列的所有人。他张口正欲教育些什么,远远便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款步而来。

“苏小娘,您怎么来了?”

被称呼到的女子目光冷淡,冬日里着单衣却也身形坚定,她双手插在暖炉之中,语气也是淡淡的。“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我很关心陛下的身体。”

吴富林客气地和她点头:“稍等片刻,陛下刚刚小憩。”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态度,苏问洲缩紧了自己的身体。

上一次失败的任务记忆犹新,心口的疼痛似乎在不断地提醒自己,她太轻敌了。

明知道辛昌黎心理疾病严重,但还是卸下了防备。

看来她是真的忘了梅园的惊心动魄了。

廊下的雪噼里啪啦地下着,时不时还刮着寒风,呼啸而过。

苏问洲在对方转身的片刻,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怪不得是几十位任务者都无法解决的皇帝呢,他足够鬼魅。

吴富林消失在布帘之后,许久未出现。

苏问洲抬头看向天上的雪,任由它落在睫毛上,心里一片冰凉。

她倒在同样的大雪之中,在她以为自己为其做事,总算是获得了对方的信任......

终究是她太傲慢。

“苏小娘,陛下让您进去。”

吴福林掀起帘子,嘴里呼出的热气遮挡住他的视线,在这一瞬间苏问洲收起眼中的淡漠,神色自然地道谢。

“多谢公公。”

屋外的狂风呼啸而过,可殿内却烛火闪烁,温暖干燥,仔细一看,四周的角落里都摆着炭盆,辛昌离更是披着狐裘伏案而眠。

还是那张脸,苏问洲却不是那个心态了。

当初她是怎么觉得的,对方是个暴君?是个昏君?

她安静地跪在他脚边,低眉敛目:“臣女苏问洲,参见陛下。”

听到她的话,他狭长的眼角斜向对方,苍白的面色搭着墨一样的长发,黑白呼应,既艳丽又鬼魅。这份阴郁在他用黑色瞳孔看过来时更加浓郁,连周身的金色龙袍都不能掩盖他来自地狱的气息。

正如她的猜测,辛昌黎很快让她起身,脸上挂着天衣无缝的笑容:“苏小娘舟车劳顿,为何不在殿内好好休息。”

苏问洲绝不会再相信他伪装出的和善面目,她低着头,态度恭敬:“听闻陛下抱恙,作为臣子,关心您的身体是首要事务。”

不知这句话戳中了对方什么笑点,辛昌黎轻声笑了起来,他的表情张扬热烈,仔细看去,与上一世有了些许不同。

不待苏问洲分辨出这种不同,辛昌黎便撑着下巴,懒懒地抬起双眸:“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不如给我当妃子吧。”

苏问洲愕然抬头,见他只是淡淡地眨眼,心下不是十分确定,却只能装作为难的模样:“陛下.......”

谁知辛昌黎却突然翻脸,他抬起手,烦躁地说:“就这么定了,你下去吧,我头疼。”

苏问洲恍恍惚惚地踏上台阶,面前是刺目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出来了,把雪地照得通明。

她有些害怕雪地了。

她不是个执拗的任务者,如果世界的难度太变态,她从来不会执意死磕到底。

但是这一次,苏问洲摸着心口,这里光滑一片,没有流血,没有刺痛。可是她的心脏依旧漏跳了两分。

辛昌黎......她回头,红色的建筑与她渐行渐远。

苏问洲想,他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