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虽然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多一点没事。再说王爷的账房先生算账自是一流,不会算错,若我算,万一算多了……”
“算多少本王补你多少,以你的为准。”
云暖:“……”
她一脸懵,大眼睛直眨。
算盘她都不认识,算个锤子?这死男人故意的吧?
秦湛沉沉的脸色突然变得轻松,嘴角还微微上扬。他就喜看她一脸无措的样子,可爱却不呆傻,眼睛像狐狸一样转个不停。
论你鬼点子多,这一次也要洋相出尽。
谁让她昨天让他当众出丑。
哼,别说她会算账,估计连算盘都没摸过。他自行脑补云暖拿起算盘时想打人的表情。
在坐的都被这对小夫妻弄傻眼了,也都知道秦湛故意为难。
宁溪此刻心里痛快了不少,无论如何,王爷还是向着她的,不仅不查银票的去向,而且还当众为难王妃。
太让人感动。
“王妃请吧,认真算,算少了可别说我们欺负你。”
账房先生将算盘放在云暖面前,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身后,生怕她不认识算盘,拿反了惹人笑话。
云暖秀眉微皱,撅起小嘴生气地看了一眼秦湛。
男人根本不在意,只悠哉地喝着茶。
再看着宁溪水,她正掩唇等着看笑话。
渣男贱女。
云暖拿过算盘,故意将它掂过来倒过去,一脸无从下手的焦虑可怜样。
秦涵微微仰脸,弯起唇角,抬了抬下巴示意,“王妃开始吧。”
看你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拖延时间也改变不了你不认识算盘的事实。
哼,宁溪那个蠢女人,有爱钱的命,却没守钱的本事,平时也就会动动脑子搞一些低级手段挑拨关系,实际上屁本事没有。
倒是这货看起来憨憨的,脑子倒还灵活。
明明拿了她三张,她趁机要五张,五张就五张,还不忘记利息。呵,太贪就不好。
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王妃不会不认识算盘吧,对了,本王忘记你从小就像个野人一样满山头跑,自然不认识这个。”
宁溪差点笑出声音,为什么野人两个字从秦湛嘴里说出来这么有意思?
“王爷别开玩笑,王妃大字认不得几个,哪里会算账?”
秦湛瞟了她一眼,眼里意味不明,“你会你替她算。”
半斤笑八两,她几个意思?
再说这王府除了他,没人有资格说云暖,她算个什么东西,插嘴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宁溪捂住嘴,白了一眼云暖。
见云暖气势消失殆尽,秦湛的目的也达到了。
见好就收。
他站起来,双手背后,“身为本王的王妃,拨算盘这种事自然不会,不过你们可不要小看她,她爬树的本事不小。”
“门前那颗古松,本王想上去,颇费些力,她,嗖嗖嗖,跟猴子似的一串就上去了,啧啧,功夫不一般。”
说着,憋笑走到云暖面前,看着她气鼓鼓的两腮。
众人:“”
今天王爷有病。
今天王爷话真多。
大家不敢说话,都低头想笑,尤其是秦湛说出嗖嗖嗖,大家差点没忍住。
云暖气的不行,平时各种怼人的话顺口就来,此刻脑海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找不到。
她真想抡起算盘将嘴碎的男人脑袋砸个洞。
秦湛微微压低上半身,与女人的脸近在咫尺。
双目对视,火花四射。
秦湛心满意足,“陈贵,将王妃的银票连本带利给她。免得她说本王贪小便宜。”
说完要走,被云暖吊住胳膊。
“王爷且慢。”
她挥舞手臂,算盘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打破静默。
输钱不能输气场。
她剜了一眼秦湛,“谁说本王妃不会拨算盘?树会爬,算盘也会拨。”
看好了,云暖将算盘放在桌上,认认真真,有模有样,胡乱拨了一通。
不一会,算盘上留下一串数字。
秦湛眯了眯眼,目光探寻地看向一旁的账房先生。
先生凑过来一看,脸上表情惊讶。
这数字?
若说对,它也不全对,若说不对,也还差不多。
从账房先生的眼里看出端倪,秦湛颇有些意外。
云暖起身指着算盘,“先生看出这是多少?”
账房先生认真地念出来,“五万二千四百五十五。王妃真的会算账,而且这心算的速度,让我等惭愧。”
先不管,彩虹屁拍一通再说。
众人:“”
王妃真的会算账吗?
秦湛不敢相信,难道小丑又是他自己?
云暖长长松了一口气,心里那叫一个慌。
会算个屁,她胡乱拨的。
而且拨的数字是多少她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了账房先生。
“王爷说话一言九鼎,不管我算多少,你以我的为准。五万二千四百五十五。给钱。”
秦湛咬了咬牙根,知道吃亏吃在刚才那句话上,谁让自己说话不严谨,给小女人钻了空子?!
“陈贵,拿五万二千四百五十五给她,”
重复数字时,牙根打架的声音都能听见。
“不对,”云暖急忙纠正,“王爷算错了,这是利钱,加上本金,一共是十万两千四百五十五。”
她说到最后一串数字时,也是咬着牙根说的。
不过两人咬牙切齿的心情完全不同。
看着女人偏着头,眼里含笑,嘴角满是挑衅,秦湛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算你狠。
傍晚时分,管家就将所有银票都补上送来给云暖。
云暖抓着票子,用手指弹了弹,十分满意。
秋水现在对云暖佩服的五体投地,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该报仇的报了仇,该搞钱的搞到了。
晚上,云暖躺在床上摇着蒲扇。听见清水跟秦湛打招呼。
这个无情绝情的男人,前世给她喂落胎药,今生又给她开补药,哼,今晚跑来作甚?
她猛地爬起来将脚踏上的枕头捡起来放好。
片刻后,秦湛的脸出现在昏暗的纱帐外。
云暖一点也不想看见他,现在她手里有钱,在这里实在混不下去,她就带着银子和秋水离开。
她撩起帐幔,笑意盈盈讽刺道:“王爷这是找不到俊朗的男子勾引我,要自己上阵吗?呵呵!”
“你果然性子顽劣,和从前一模一样。”不知道男女有别。
若不是她每次看李奥眼神不对,他犯得着搞出这些事?
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美的王不好吗?
云暖也反讽刺,“你也和从前一样,不好好做个男人。”
“你再说一遍,”秦湛狠狠瞪着她,身为自己的妻子,却在正式行房后,偷服大量避子汤,他都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她还如此态度,实在可恶。
云暖毫不客气,“你若是个男人,能做出这些事吗?”
秦湛一时语噻。
这种试探确实是他头脑发昏,干的混蛋事。
可是他也想知道云暖到底是不是想和李奥好?
“若不是看你身体还没有恢复,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暖气的咬破嘴唇,嘴角开始冒血,她心想,若不是暂时离开不得,你以为我会惯着你?
秦湛一看急忙伸手,惯性用衣袖给她擦嘴,可是她倔强地偏过头,避开他的衣袖。
她慢慢舔了舔嘴角,然后狠狠猝了一口,带血的口水吐在秦湛白净的胸前。
“有空在我这里耀武扬威,不如回去看着你的心肝宝贝,别哪天她在别人床上学来的功夫用在你身上,你还得意洋洋。”
云暖故意用蒲扇赶了赶蚊子,动作的幅度有点大,差点扇在秦湛的脸上。
别说这个天,暖云阁的夏天都没有蚊虫。
秦湛看她一脸不耐烦,心下各种滋味,“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
“哪里都看不顺眼,”她指了指门,“慢走不送。”
秦湛自己动手,宽衣解带,“我今晚哪也不去。”
我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不能住?他偏不走。
看着他一副耍无赖的样子,云暖强装的若无其事一下子绷不住了。
她盘腿坐在床上,拿起枕头砸向秦湛,“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说完又将他自己的枕头砸过去。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秦湛要这样对她?
前世喜欢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结果不得善终。
这辈子她不想和他纠缠,却总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他前面跟她说情话,后脚给她送补药,她受了这样的委屈,这样的伤害,他却这么多天连面都不露,一句解释都没有。
回来不是带云娇来恶心她,就是伙同别的男人来害她。
云暖忍不住,附在床沿抽泣不止。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没害过任何人,没心存过一丝歹念。即便从前世到今生,经历了生死轮回,人情冷暖,却依旧没有动过害人的心思。
可是秦湛,包括他身边的一些人,没有谁对她是善意的。
秦湛伸手拉过云暖:“我放过你,谁能放过我?”
他可是除了云暖一无所有的人,他会放弃唯一支撑他从前世来到今生的念想?
女人眼眶全是泪水,将所有的悲伤浸没其中。她委屈地看着秦湛,凌乱的发丝藏不住额间的疤痕。
秦湛心头一动,将他拥入怀里,喉咙酸疼,“暖暖,我们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
偷喝避子汤这件事对于秦湛的打击太大,他的自尊心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可他愿意忘记。
同时也懊悔这么多天没来看她,没有及时缓和关系,希望云暖也忘记不愉快。
他亲了亲她的唇角,想将那里的泪痕吻干,将一切苦涩吞进肚里。
云暖闭上眼睛,眼泪不停地向脸颊上的两条泪痕涌去,最后化成一颗颗珍珠滴落在秦湛的手腕上。
到底要怎么重新开始,所有的重新开始,不过是重复上演伤害罢了。
她无力地靠在他胸口,目光失神,“秦湛,给我一份休书吧,我求你了!”
秦湛抱住她胳膊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好一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声音冷厉道:“生你是我的人,死要与我同穴,之前我没碰过女人,不懂夫妻间的乐趣,没尝试过情爱的滋味,现在尝过,已经上瘾了,你让我放你走?”
云暖绝望地推开他,缩到床角,“你可以有很多女人……”
秦湛一把将她拉过来按在床上,“可有些事只能是你。”
说完便俯下身来……
今晚,他什么都做了,最后又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云暖还在调理。他狂躁的身体如同火山要爆发,岩浆正汇集到火山口,却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他翻身从云暖身上下来,躺平后调整气息。许久,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才悄然褪去。
两情欢悦这种事让人欲罢不能。
云暖牵好衣服,已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他的侵犯会让她身心愉悦?尤其他的,如夏日的清溪淌过肌肤,让人瞬间缴械投降。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还爱着这个男人。
云暖捂住脸抽泣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如果不爱,她不可能有那样的愉悦,不可能放弃反抗。
她恨自己就这点出息。
秦湛腰板一直,坐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额头抵在弯曲的膝盖上,好一会才无力地下床。
拿来衣服穿好,他站在纱帐外慢条斯理地整理腰带。
一切弄好,秦湛两指并拢挑开纱帐,垂目看着女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你抓紧时间调理身子,下次我再来可不会像今晚这般。”
“下次你再来,我就拿刀杀了你。”
秦湛胳膊一动,垂手接住袖口落下的一把匕首。
指腹随意地拨弄刀口,眉峰藏着和刀口一样的寒光。
不过片刻,锋利的匕首穿过风声愤怒地扎在柜子门上。
“玄冥铁打造,锋利异常,下次用它动手记得要用力。”
云暖目光呆呆地看着匕首。
秦湛半跪下来,捏住她的下颌,笑容邪魅,“我怕你到时候舍不得。”
上次就是伤了他,又替他包扎,口硬心软的女人。
云暖猛地推开他,瞬间吐槽自己的喜好,这种男人她到底是怎么爱上的?
她的口味怎么这么重?
秦湛站在纱帐外,蹩手蹩脚将半边纱帐挂在勾子上,还无聊地整理褶皱处,“你也说了我喜欢在密室里谈情说爱,若是有一日你逃跑被我抓回来,那里便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到时候你……会从这个世间消失,而密室的床上则多了一位美人。”
永远不见天日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