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看了牛管一眼牛管一双朝天地鼻孔已经低了下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看着单间牢房里的中年人客气地叫了声:“文先生。”
张胜心里一动苦笑道:“昨日只是骤逢大变深有感触随口念了句佛偈真要想了悟谈何容易。”
中年人沉吟一下展颜笑道:“嗯的确如此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漫说是你便是我又何尝勘破?”
“文先生说地是……”张胜也恭敬地叫了一声。管教都得恭敬有加的犯人傻瓜才不懂得巴结。
姓文的犯人一笑说:“我们都是狱友不必这么客气托个大叫我一声文哥就行了。这是去哪里?”
牛管教连忙说:“文先生我带他去受审。”
“哦那么不耽误你们了。”
“是是那我们走了。”牛管教推了张胜一把一离开那门口鼻孔又开始渐渐朝向天空。
“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文先生握卷念了起来居然是一卷佛经。在张胜地认识里根本无法理解专政机关地牢房里居然会有这样地犯人他昨天进来时因为心情激荡吟出几句金刚经那还是一年前陪小璐去慈恩寺玩正好听到住持和尚讲经讲到这一句时只觉寓意深刻、说不出的玄妙便记下了。而昨天心境无比相似才随口吟出。哪里做得到顿悟成佛?
他迷迷瞪瞪地被牛管教押出去出了大闸。也就是安检口一直到了昨天登记地那间办公室。
门开了一个矮矮胖胖地管教正在那儿等着他笑眯眯的正是昨天给他登记的那个人。
“这是刘管教进去!”牛管见了同事下巴才低下来。
张胜走进去房门关了刘管教笑笑。说:“你家来过人了。”
张胜大喜忙问:“刘管教是哪个来了?”
刘管教乜了他一眼脸上有种难以掩饰的羡慕:“叫钟情。是你爱人吧?长得还真俊。”
张胜这才想起昨夜留的是她的电话如果出去的晚或者真要判刑那是肯定瞒不住家里人的不过父母也好。弟弟也好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出身就像两年前地自己
事只会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相信该怎么妥善处理的。
张胜刚刚进到这里最渴望的就是外面的消息。他激动地问:“管教。她说什么没有?”
刘管教瞟了他一眼。打起官腔道:“这个……你是待审地犯人我能给你们传话吗?这可是犯错误啊。”
“是是是。”张胜连忙答应。企盼地看着他。
刘管教捂着嘴咳了一声说:“嗯你爱人说叫你别着急家里和公司的事她会妥善照顾。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哦!对了这是给你的。”
刘管教掏出厚厚一摞代金券又摸出两包三五香烟塞到他手里。
张胜忙道:“啊昨天你还帮我垫了五十元呢得找给你。”
刘管教笑吟吟地道:“不用了自己地嘴看严点这烟放风的时候可以抽在号房里就得注意点行了这就回去吧。”
“好……呃对了管教这些代金券我能请您代为寄存一下吗?我带上一点就够了。”
“行呵呵当然没问题。”刘管教笑嘻嘻地把一把代金券又收了回去放进抽屉里。
张胜笑笑:“谢谢管教那我回去了。”
等张胜再三道谢出去刘管教摸摸里边厚厚一叠的裤兜然后从办公桌底下提出一个布口袋从里边抽出两条香烟放在桌上走到墙边打开公文柜把剩下的都塞进去然后挟着两条香烟向牛管地办公室走去。
张胜一回来同牢犯的犯人便抢着问:“是提审还是训话?给你烟抽了吗?”
“没有。”
一个犯人狠狠一拍大腿:“笨呐你咋不跟他们要一根呢?”
“审讯室、办公室地上一个烟头都没有?你真的仔细看过了吗?”
当张胜一一否定之后犯人们失望地摇着头走开了纷纷坐在那儿继续捡猪毛。只有甄老大盘腿坐在炕上像个老和尚似地还在自矜身份。
张胜微微一笑凑到甄哥面前:“老大刚才……其实是我家里人来看我了捎了点东西。”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片那是代金券他拿了两百元地代金券塞到甄哥手里说:“小弟没进过号子不过听说过这里边地规矩新丁受气呀。可我自打一进来老大对我就挺照顾的没让我吃啥苦。不瞒你说公司查封了家里能给我地不多这次给我存了五百块这两百是我孝敬您的。”
甄老大笑了这年头号里的兄弟有几个手头宽裕的每个月家里肯给存个五十八十的钱就很不错了而这点钱能干什么?里边买点东西比外面至少贵两倍呢。两百块钱的代金券不错!
张胜手一翻两包《三五》也亮了出来这一下其余八个犯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吸引了过来。
张胜笑笑说:“只有两包老大一包我留两根剩下的……呵呵老大分吧。”
同牢犯人们已经几天了只在今早抽了一根烟屁股一听张胜的话全都喜不自胜。
甄老大心中十分满意张胜这一手做的漂亮如果他问都不问自己就散烟给大家那就有收买人心之嫌。
牢里头不能没有拳头但是最终说了算的却不是拳头物质利益永远是最终的制胜法宝。如果张胜控制了大家的口腹之欲那么他甄哥的权威就要受到威胁如果是那样他必须得现在就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他把烟揣起来瞟了眼巴巴瞅着他的牢伴们一眼哼道:“看什么看?干完活再说。”
说完他对张胜笑嘻嘻地说:“老弟是新丁手法不熟练去捡个半斤八两意思意思就得了。你的份额让兄弟们担着大家伙儿没意见吧?”
“没意见!”同牢犯人异口同声。
张胜也笑了微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