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消息(1 / 1)

公主为君 云间行一重 1749 字 2022-03-19

接下来两三日这里没有如往常一样一到申时便喧闹嘈杂起来,反而是有些诡异的安静了几日时间,直到第三日下午外面才又恢复往日这个时间的喧闹。

阿珠见她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时眉间微微皱起,忙上前去欲将对着外面长廊的那两扇窗关上,雍黎摆摆手,“不必关,开着吧。”

阿珠点点头,将雍黎手边翻得杂乱的书挪到旁边桌子上归置好。

她是今日午时才被人送过来伺候雍黎的,她原本装疯逃过那些人的毒手,至于如何又被人送到她这里来,雍黎还没有多问。不过她倒是被他们庆幸送来的人是阿珠,有阿珠在,好歹也是她孤立无援中的一个帮手。

雍黎捻了捻手中的一张纸笺,纸笺上字迹清华,风格散逸,只是隐约之中却有凛冽气势,那字迹很熟悉,似乎在哪处见过,雍黎想了许久没有想到在哪里见过。

她将那纸条拈在手里,微微抬头,问,“这张纸条是谁让你带来的?”

“是一个气度很好的年轻公子,也是他送我进来的。”阿珠想了想,索性从头解释了,“我原本装疯逃过他们的毒手,他们恐怕见我这个疯子留着也没什么作用,前天早上便给我灌了药丢到外面的乱葬岗。我有幸得到那位路过的公子相助,他听了我的经历便问我愿不愿意再进来帮您,还让我给您带了那张纸笺。我感觉……那位公子应该是认识您的,他也是知道您在这里的。”

雍黎微微沉思,既然如此,那会是谁呢?

那张纸笺上就写了一个地名和两个名字,神将岭南,黎绍,黎贞。

短短八个字,很清晰明了地告诉了雍黎她想要的一些信息,只是这消息来源着实让雍黎有些迟疑。

“既然是那人送你进来的,那你可有途径联系到他?”

阿珠摇了摇头,“那人只说若有需要会联系我。”

“我知道了。”雍黎点点头,“这两日你就在这里,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是。”阿珠屈了屈膝,却站在那儿没有动。

雍黎看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我……”阿珠有些迟疑,话未出口。

雍黎也不多问,虽不知道她为什么被拐到这里,心下却明白她与孙捷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没问你,你怎么被他们抓来的?你弟弟如今在何处?”

“我和阿捷一起被抓到大牢里,后来我被他们灌了药,醒来就到这里了,阿捷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阿珠说得含糊,显然刻意隐瞒了些事。

“大牢?为何?”

“我们……”阿珠踟蹰不定。

雍黎看她神色晦暗,叹一口气,道,“罢了……,你可知道是哪个大牢?”

“刑部……”

刑部?

雍黎沉吟,忽然想起她当日在祈麟山问过关于大理寺卿韦继尧,若此次他们姐弟二人找到大理寺,找到韦继尧,恐怕他们父母的事还真能少些波折。至于阴差阳错到了刑部,也该他们有此一劫。

阿珠满怀希望看着雍黎,总觉得她会有办法,再不济也该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见雍黎早已转头看向窗外,她怔一怔,退到一边去。

雍黎目光方移到外面,突然定定看向某处。

青绿山水的高屏风前坐着气度端华的男子,不同于别处喧闹甚至不看入目的低俗,他握着酒杯安静地坐着,竟在此处这样的场景中也能生出出人之上的俯瞰姿态,原来侧首风流,不论所处何处,一个侧影便也能成一段清雅的景。

似乎感觉到雍黎看着他的目光,谢时宁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后慢慢举起酒杯对她遥遥一引。

雍黎眨眨眼,突然想明白什么,也不管下面谢时宁的目光,伸手关上了窗。

阿珠奇怪,问,“姑娘这会儿是觉得冷了?”

雍黎没有回答,打量了两眼阿珠的身形,虽身形姿态不太像,但个子差不多,对于不熟悉的人大抵也能拖延那么一段时间。书香shuxzy

“你跟我来,我有事要你帮忙。”

阿珠虽疑惑却没有多问,跟雍黎走进里间,见她在一旁放衣物的柜子前停住,道,“这里面的衣物,你自己挑件换上。”

“这是做什么?”

雍黎看了眼衣橱里的衣物,皆是崭新的女子冬季的服色,她这几日一直穿的是自己来时的衣服,这里放着的穿戴之物,她是一点都不想碰。

“先换上再说。”

阿珠没法,只得随意挑了件衣服换上,再出来时,雍黎满意地看着她选的那件豆青色的常服。

“一会儿有人来请我下去,需麻烦你替我走一遭。”雍黎手指挑着床边青绿色的帷幔轻纱仔细看了几眼。

“可是,我跟姑娘并无半点相似之处,会被认出来的……”阿珠有些胆怯。

雍黎随手将纱幔扯下一角,给阿珠蒙在面上,“无碍,你到时不要说话就行,他们不会看出端倪。”

“可是……”

雍黎负手转身,“本来也不该让你做这件事,只是我如今分身乏术,我需要有人替我将消息送出去,所以需要你替我引开众人目光,我要去见一个人……”

“好,我去。”阿珠想到密室里共苦的姊妹们,似下了决心,点头答应。

雍黎点点头,她忽然想到谢时宁那般的人,一看就不是那等流连这般靡乱场所的纵色之人,雍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来此必有目的。对他的身份,雍黎也猜的七七八八,但他到底为何出现在上璋?他在这件事中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他在上璋如今的局面境况下走着怎样的棋路,做着怎样的筹谋?

雍黎不得而知,她对谢时宁似乎从第一面起,就有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防范和对立,那防范的敌意中却似乎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华阳长公主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三微月,这天下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带着天生的敌意和莫名的信任,而这样一个人,要么是你不死不休的敌人,要么是你可相扶互助的同行之人,而至亲至远,素来只在一念之间。”

雍黎不知道谢时宁是不是她母亲所说的那个人,不过敌人也好,同行之人也罢,她一向冷漠性情,也因此将许多事看得太轻了,若是敌人,不过刀戟相向而已,她不会存半点怜悯而所谓同行之人,她从不信这一生会有这么个人冒出来。

她突然不说话,阿珠有些不解其意,奇怪地看着她,“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雍黎顿一顿,听听外面,“有人来了。”

阿珠有些紧张,不安地绞着袖子,雍黎鼓励地拍拍她的肩,宽慰道,“不必紧张,若到时有你不能为之事,暴露了也没关系。”

上来请雍黎的,还是之前跟在纪粟身边的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他主人的关照,那人似乎态度好了许多,没有如之前一样直接推门进来,而是隔着门询问,“有贵客想要见姑娘,请姑娘移步。”

“我不是那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陪侍女子,也容不得你们如此折辱,所以,请回吧。”雍黎给了阿珠一个眼色,不慌不忙地应对。

“这是我们主子的示意,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那人心下纳罕,这女子言词怎的如此凌厉,却还是道,“不过请姑娘见一个人,谈不上折辱。”

雍黎嗤笑一声,也不再刻意做拒绝,过犹不及的道理她向来深谙,“我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你们比我更清楚……”

她话未说完,那人会意,忙道,“姑娘只是下去走一遭,若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好。”雍黎停了半刻,在外面人听来似乎是在迟疑思索,半响又她刻意道,“我昨日取书时不小心扯落了衣襟上的线,阿珠,你在这里帮我补补吧。”

这句话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出去的雍黎没有穿她一直穿着的那件衣服,也解释了作为伺候她的侍女阿珠为什么没有跟雍黎一起下去。

话毕,她看了阿珠一眼,阿珠点点头,微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出去。

要见雍黎的人是敏国公府的世子洪浩,因为敏国公洪齐儿子生得早,自己又老当益壮,所以这位年近四十的国公府世子等得着实有些焦急,因而这么些年也越发声色犬马胡作非为起来。

洪浩与纪粟臭味相投,私交甚好,所以也是这处不归园的常客,他早几天就听说这园子里藏了个绝色佳人,一直就心痒想要见一见。而之前与纪粟闲聊时,纪粟无意中透露的一二言辞却又让他有些生疑,加之前两日纪粟被伤的事,他越发想要见见这个藏在不归园中的神秘女子。

其实与其说他是见见,不如说是探探风声,洪浩虽沉迷声色,但到底不是纪粟那般没有脑子的蠢货。最近朝中风向有些奇怪,璟王府护军,京畿卫,禁卫军,甚至驻守城外的靖节军都有动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现这里,这不归园与他也颇有牵扯,所以还是确定消除隐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