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人了(1 / 1)

余知弄倒是不慌不乱的挑挑眉,甚至还夸了夸,“你这小子居然能召兽,挺厉害。”

长临又重复了一遍“你究竟想对大公子做什么!”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该说长临太天真还是蠢,敢这么直接了当的质问,除了时卿,长临还是第一人。

“砰——!”余知弄一拂袖,一道灵气呼啸击去,将长临一扇好远连带着旁边几条小蛇也被甩了出去。

长临大声厉吼道:“我要告诉大公子!让他马上离开虞鸿沟!”

余知弄闻言脸色霎黑,蹙眉低骂了一句,蠢货。

“啪。”余知弄抬手打了个响指,霎时蛇鼠听命转身,飞快的一窜而过弹跳着冲了过去,在缝隙中挤出了石门,全都对向了长临。

黑黢黢的的一片蛇鼠都带着杀气逼近,长临想再次控制它们,可他的术法如何比得过余知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环绕爬行着死亡逼近。

蠕动感爬上了他的腿上,长临心中一紧,转身一路逃到了饮鸩塔,可那些蛇还是不依不饶的一路在他身后追赶。

走投无路一路狂奔至塔顶,只见塔顶只有禁制围住周围,再往后一步就是距离地面百米高,摔下去不死即残。实在是太高,甚至安阳镇的烟火都能在这里看到。

余知弄一身溢满狠厉的黑红长衫,心情倒是不错,缓缓走来一步步逼近,“你要告诉时舟什么?”

长临咬了咬嘴唇,蛇向前堵住了他所有的去路,一点点将他逼退,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我要告诉大公子,你要杀他,唔!”

还不等长临把话说完,乌塔达嵌不知何时冲了过来,捂住他的嘴冷声道:“行了,别说了。”

“对,我要杀他。”余知弄又向前了一步,“不如比比谁更快到时舟面前?敢比吗?看看是你先将时舟带走,还是我先杀了他。”

“砰!”安阳镇放的花火在夜色中炸开,璀璨绚丽的金色莲华包裹着一些幽蓝,如电闪雷鸣照亮饮鸩塔,久久未散去。

这一声响彻云霄的动向将长临定在原地,哪怕心中极其愤然,却仍然一动不动。

见长临不再说话,余知弄笑道:“你若想清楚了,这些蛇就会退下。”

乌塔达嵌劝说,“走吧长临,回去。”

“我不回。”

两人僵持了许久,长临终于忍不住道:“阿嵌哥哥,你为什么要帮他呢。”

“我是在帮你。”这一群蛇围着,稍稍一动吃亏的还是长临。

“阿嵌哥哥,我倒是庆幸你现在帮的不是我。”

还不等乌塔达嵌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砰!”

长临牵起乌塔达嵌的手,往自己胸口重重一击,这一股无名灵力将他拍飞地上一道霎时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余知弄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长临演戏。

乌塔达嵌微眯眼眸,放下手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有人来了。”长临微微转头,看向塔下,“余知弄,你该不会真觉得,大公子与你交心了吧?”

长临捂着疼痛欲碎的胸口,从地上爬了起来,竟转身一跃而下跳了下去。

“长临!”

“长临!”

不止乌塔达嵌的声音,还有时卿,在塔下目睹了这一切。

“砰!”

长临应声坠落在地,哪怕是时卿火急火燎的赶来也没能接住他。

时卿连忙将长临环抱住,为他施法抑制。只听长临轻喃,“大公子,痛。”

饮鸩塔塔顶离地面太远,时卿刚刚看的不算真切所以自欺欺人的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长临身上竟然有乌塔达嵌施法残存致命一击。

“是...谁?”时卿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他想知道,这致命额一击,是乌塔达嵌,还是余知弄。

长临微微张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他顶着满身的疼痛,艰难道:“时....时卿....”

这两个字一出,就像当头一棒打向了时卿。

这世上记得他的人很多,但唯一一个会把这个名字天天挂在嘴边的,除了余知弄,时卿自己都想不到还能有谁。

长临痛苦的喘着气,濒死的气息充斥在他的身体,口中的血越流越多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模糊,“大公子...”

时卿被这一呼喊拉回思绪,立刻解开身上的大氅披在长临身上将他横抱起来,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饮鸩塔顶,一语不发转身大步离去。

长临整个人都倒在了时卿身上,回到了园子也仍然抱着时卿不肯撒手。

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命垂一线的长临,时卿只能一任由他抱着,一边抬手向他体内注入源源不断的灵力。

长临靠在时卿的胸膛,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一起,体内倒灌的致命内伤用灵力封住了,可长临伤的比时卿想象的还要严重。

幸好药王谷的谷主在虞鸿沟,听此消息前来帮助诊治,大碗的汤药灌下,谷主和医师们脸色越来越沉重,“大公子,这内伤加外伤,长临小友的五脏六腑皆被震碎,怕是...”

时卿如何不知长临危在旦夕,乌塔达嵌本就是史上最强悍的兵器,能接住一掌实属不易,再加上高空坠落,更是雪上加霜。

“尽力救。”时卿叹了口气,不断细声安抚着怀中的长临,“长临,稍微忍一忍。”

长临紧紧抓住时卿的衣襟,唇色苍白,“大公子...别再为我费心了。”

时卿不断安抚,“别怕长临。”

长临摇摇头,“只是大公子...今日是我十三岁生辰,你可否为我采来一株桑菊?您往年,都会帮我采的...”

大冬日哪里来的桑菊,时卿没有分出心思来回答他,一点一点为他注入灵力,体内乌塔达嵌残存的霸道灵息与之相抗,无论注入多少都尽数还给了时卿。

长临没有得到回复,嘴角微不可查的苦笑一声,手渐渐无力,缓缓落下,眼看就要晕了过去。

时卿一把抓起他的手,在他晕倒之前最后一次问道:“长临,我再问你一遍,是谁将你推下来的?”

时卿需要知道,也需要确定长临的心思,余知弄的灵息就算是化成灰时卿也认得,他清楚知道长临体内的致命一击不是余知弄打出来的。

时卿想看看,长临会不会说谎。

“...”长临抬眸,看到时卿眸中闪过一丝审问,“天太暗...我不...知...”

话还没说完,长临便昏倒了过去,时卿不动声色的放下来他的手,嘱托道:“别吝啬药物,能用的都用上,之后玄宫城来还。”

药王点点头,“好。”

时卿衣襟被长临拽的满是褶皱,他缓缓站起伸手将衣襟褶皱抚平,没空换下这一身斑驳血衣,转身离去。

*

时卿一刻没停歇的赶向饮鸩塔,拿回了属于他的身躯,待他赶到余知弄寝殿时,余知弄手中正在玩着一条小蛇,连眼皮都没抬。

“你有空来找我的事,看来长临醒了,可惜啊,这一摔没把他摔死。”

时卿见他如此不以为然,有些不满,准备吓唬一番,“长临说那一击是你打的。”

本以为余知弄会反驳,没想到他开口说的是,“没错,我打的。”

时卿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余知弄大发慈悲的将被扭到弯曲的小蛇放开,起身向前一步,语气不善,“你来这里,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个吗?你想听的都听到了,出去吧。”

“余知弄。”三个字带着压迫警告的低怒。

“别叫我名字。”余知弄满眼厌恶,“在你眼里,我就是顽劣不堪动不动就杀人的疯子,而别人,只要一番话便能将你哄来问罪,果然是我余知弄命贱。”

“你再说一遍。”

余知弄遂了他的意,冷笑一声,“是我动的手。”

行,时卿算知道了,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在这里破罐破摔,不管他说什么这小子都会借题发挥发一波疯。

时卿没空和他在这里掰扯,绕开他想要去后殿,却被余知弄伸手拦住。

余知弄微微抬眸,语气冷漠,“不信我?”

“信。”时卿索性也与他一起破罐破摔,“毕竟你们乌塔达嵌一族不都是这样,红起眼来,连自己亲娘都杀。”

“你!”余知弄一把擒住时卿的衣领,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还是难掩深邃眸中的厌憎和恨意。

时卿丝毫没有不悦,抬手握住余知弄的手腕,慢条斯理的将他的手拿开,“这么多年,你是一点都没变。”

“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变啊,时景明。”

时卿闻言心间一颤,握着他手腕的手中不免用力了一分,他毕竟常年习剑,手中力气颇大越握越紧,余知弄的手腕被捏的紧绷发白,甚至有些骨头错位的声音。

余知弄只觉手中一阵剧痛,却丝毫不挣扎的仰头道:“你该感谢我,将你这幅躯壳养的这般好,让你有资格在这里对我兴师问罪。”

“大公子!”

还不等余知弄挣脱,有魔种闯进来看到这幅画面。

魔种看到他的面容愣了愣,却立马低下了头急切的打转,“公子,长临断气了。”

时卿瞳孔猛缩,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里什么意思。

“断气?怎么可能。”长临方才虽然奄奄一息,但他已经输了许多灵力,慢慢调理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怎么可能。

突然,时卿心间猛地一疼,脚下趔趄差点倒了下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内心深处对这个消息的晴天霹雳般的打击,浑身充斥幽冷的锥心刺骨之痛,直到他松开拳头,手掌四个被他自己扣出来血印赫然在目。

时卿将余知弄甩开大步向门外奔去,魔种在一旁焦急不已,“是忽然断的气,您现在去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话音刚落,时卿怔住了脚步,稍作冷静,面色阴沉转身面向余知弄,“余知弄,你还要认吗?”

“认,怎么不认。”余知弄抬起头,声音低沉,“死的好。”

“啪!”这一耳光很重,重到余知弄脑袋发胀,带着这么多年的恨铁不成钢终于是一并打在了他的脸上,余知弄听不清时卿在说什么,头发基本散乱的遮住了他的眼睛,眼神空洞无神,一张好看的脸上清晰的浮出一个通红巴掌印。

“尊主....”那魔种有些不知所错,降低存在感颤颤巍巍退了下去。

余知弄毫不在意,缓缓抬眼,就这样顶着一个巴掌印与时卿对视着,咬牙冷笑道:“时景明你有本事今天你就把我打死,喊一声痛我都不姓余,别让我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