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了(1 / 1)

昨天晚上余知弄又大闹了一场,小狼形态在屋内上蹿下跳上房揭瓦,屋内的杯子、茶具,陶瓷摆设之类的基本全都打碎了,满地一片狼旗,不堪入目。

时卿忍着怒气没杀狼,用绳子将他捆了起来,强制塞到被褥里逼他睡觉。

第二日日上三竿,余知弄还在呼呼大睡,时卿怕他醉死过去便向店小二要了一碗醒酒汤,毫不留情地将余知弄的后颈提起,将醒酒汤往他的嘴巴里灌。

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十分粗鲁。

许是呛着了,余知弄猛咳了几声,发觉自己被人提着立刻挣扎了下来变回人形,有些迷迷糊糊抬头疑惑:“时舟?”

“醒了,喝点醒酒汤。”时卿如释重负,端着这碗放凉了些的姜汤递到余知弄眼前。

面对黑黢黢的汤,余知弄警觉的往后躲了躲,瞬感觉自己身上腰酸背痛四肢无力,怒而咬牙,“你对我做了什么?”

时卿总不能说你昨晚发了一次癫,在野外喊着要抓半人半鱼的萤火虫,还将石头当成了时卿的脑袋抱着睡死过去。

时卿挑挑眉,面不改色答道:“不知道,我也喝醉了。”

余知弄目光中带着审视,显然是不信,白皙的手指指着门旁的笼子,“你喝醉了,还能买笼子?”

“哦,那是...”时卿脑中快速运作,搜寻着借口,随后漫不经心,“昨天我抓了一只受伤的小鸟,怕它受到惊吓乱飞就买了个笼子,治好了就将它放了。”

时卿后悔,还是大意了,刚刚应该收拾一下把这笼子给扔出去的,幸好余知弄没把心思放在笼子上,很快就搪塞过去。

时卿看他脑子还属于不清醒的状态,马上将醒酒汤放在床头,“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醒酒汤放这里了,自己喝。”

说罢,时卿转身迅速离开,临了还踢到了地上的一个碗,踉踉跄跄快步走了出去。

独留余知弄一个人拍拍脑子,在回想昨天喝了酒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余知弄本以为轻松松便可以把他灌醉,拿到微天机之后就能毫无顾忌的动手,可他总感觉有更多的把柄在时舟手上了。

时卿没有走远,就在门口透透气等余知弄起身洗漱,靠在二楼走廊能清楚的俯视一楼热闹场景。

小二端着酒菜在吃菜喝酒的客人中间穿梭着,披着大貂的壮汉划拳赌酒,掌柜将算盘打的咚咚响,其乐融融。

“这位公子,你们昨晚是在打架吗?屋里那么大动静。”

时卿闻言回头,来人是昨天在他们后面住房的少年其中一个,住在他们隔壁,一脸憔悴一看就是晚上没有睡好。

时卿一想到昨晚余知弄闹得上房揭瓦,隔壁定听的一清二楚影响到了休息,当即略表歉意,“屋里有个醉鬼的耍酒疯,打扰小友休息了。”

少年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打扰倒是没有,只是这一惊一乍的还以为闹贼了。”

时卿和颜悦色道:“抱歉,这样吧,为表歉意今日的早膳我来请客。”

少年爽朗一笑,大方接受,“既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公子也不必客气,直接请晚膳吧。”

“也好。”时卿见这少年不像昨日所见为首那位那般傲慢,便攀谈起来,“这位小友看起来是宗门子弟,是否是安阳镇出了什么事?被门派派来的?”

那少年正经敛了敛衣袖,随后行了一个礼,“在下续天坛弟子,谭湖光,来安阳镇躲人。”

时卿点点头,“安阳镇向来安宁,确实是个躲人的好地方。”

谭湖光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但愿如此,希望我们能过个好年,师尊不会提着扫帚追过来打我。”

这牢骚发的很小声,但时卿还是听的一清二楚,想来这又是奈不住门派寂寞枯燥,背着师尊偷偷逃出来游玩的小弟子。

时卿想了想,如果是余知弄逃学偷偷跑出来的话,他一定会把余知弄的腿打断的。

如此一想,便有理有据回答道:“我觉得你师尊会追过来打你,你最好回去向他认错。”

谭湖光立刻挥了挥手,“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还想在安阳镇过一个好年呢,听闻这旁边就是魔界了,师尊绝对想不到我躲在这里。”

谭湖光这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令时卿忍俊不禁,祝福道:“希望你如愿。”

“多谢。”谭湖光笑的十分明亮,仿佛一切烦心事都追不上他,而又看了时卿许久,忍不住问道:“公子,我怎么看你有些许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那定然是见过的,他景明仙君的光荣伟绩随意拿起十本小册便有八本记载,更别说随处可见的雕像画像,虽然这些雕像画像都与他不太相似,但还是经常会被散客们拿出来茶后闲谈。

时卿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沉思片刻,“想来是因为在下长了一张平平无奇与大多数人相似的脸,所以小友才会觉得从前见过吧。”

谭湖光眼里直翻白眼,扯了扯嘴角道:“公子可莫要说笑了,若公子这张脸也算是平平无奇,那我们这些人还要不要活了。”

不等时卿张口想说些什么,屋内便传来一声冷若冰霜的唤声。

“时舟,滚进来。”

这一声把谭湖光吓得一哆嗦,踮脚看了看屋内连连告辞,“公子既然有要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时卿见谭湖光一溜烟跑了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头进屋准备直面酒醒的小徒弟。

一进屋,时卿便开口问道:“又怎么了。”

余知弄十分不善的将几两银子甩过去,“自己去开一间房。”

银两骨碌碌的滚动停在时卿脚下,他弯腰拾起,“昨日尊主不是说想与我一同睡觉吗?”

余知弄皱起眉头,有些气急败坏,“赶紧给我滚,今天晚上别让我看到你。”

时卿手中把玩着银两,环顾仍然狼藉的四周,悠然向前了一步。

余知弄更恼了,“还不快滚。”

时卿将银两放置在床头,心平气和的与他沟通,“你我出门在外全靠你身上这些碎末银子,明日除夕你又想玩烟火,还是得省着点儿,凑合凑合得了。”

这般哄孩子一样的语气令余知弄十分不满,可又无处发泄,只能生着闷气踢了踢笼子,几脚下来,可怜的笼子在屋内到处翻滚。

看余知弄踢解气了,时卿这才走过去弯腰将笼子从地上拾起,掸了掸上面的灰。

余知弄在他身后,看着笼子有些出神,回想起了当年时卿院内笼子里养着一大群狸猫。

世人都知道,景明仙君心善乐施,常常收留受伤的鸟禽野兽疗伤,起初也只是几只受伤的禽鸟狸猫,后来越来越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养在他寝居的院落里,路过的仙友们都会夸赞他宅心仁厚,慈悲为怀。

可只有余知弄知道,时卿这老贼只是爱收留,然后闲来无事的时候给它们喂两粒花生米便撒手不管了,基本是余知弄在喂养,时卿还命令一日三餐喂养不许让它们饿着,大大小小的笼子也需要清洗,如此便罢,时卿这厮看到余知弄蹲在湖边刷洗笼子还会皱着眉头路过,说一句不务正业。

至此之后,余知弄看到笼子都恨不得摔得稀碎。

余知弄能回想起,时卿自然也想起来了,捧着笼子饶有趣味挑逗道:“我看你最近气性是越来越大,不如去买一只鹦鹉放笼子里养养,静静心。”

顺便洗洗笼子。

余知弄一听果然脸色黑了,直接了断的拒绝,“不养。”

时卿还假装不解,十分贴心道:“为什么不养,虞鸿沟这么冷清,就应该养养狐狸啊鹦鹉什么的热闹热闹。”

余知弄忽然觉得时卿就是在装模作样的故意气他,忍着脾气回了两个字,“麻烦。”

时卿倒是有些意料之外,之前看余知弄撸起袖子刷洗笼子的时候明明高兴的很,还以为这小徒弟喜欢那些小动物,便一个劲的往寝居里带给他解闷,没想到他竟然嫌麻烦。

时卿心里只是疑惑了片刻,便得出了答案:余知弄向来心口不一矜傲的很,嘴上说不喜欢其实是喜欢,他一定是想要养鹦鹉但又怕一个小小鹦鹉配不上他魔尊的威严,所以才不好意思开口。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时卿自顾自的点点头,提着笼子便往门外走。

余知弄见到又有所行动,头都大了,“去哪?”

“买鹦鹉。”时卿一边回答,脚下走的比谁都快。

余知弄听到鹦鹉这两个字头更大了,回想自己那段每天喂鹦鹉打扫笼子的光荣岁月,一拍桌子下决心绝对不能让笼子出现在他的虞鸿沟,起身立刻跟上。

时卿突然转头,“对了,我方才说要请隔壁小友用晚膳,你既然要跟着我,不如待会一起吃,然后付钱。”

“...”余知弄脚下立刻停了下来,心中简直是骂了一百句这厮有病,且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