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字母小片段——
——本章不代表任何事情——
——特别番外请勿真情实感——
a:ask and accept.纵然无知, 受之无悔.
当被问之, 徐哲此人到底如何时,叶枫晚微一沉默,竟是怅然无言。
徐哲………到底是怎样的呢。
叶枫晚可以给出许多、许多个不同的回答。
初遇发短, 平民百姓,武功不知。
红衣似血, 童颜身矮,搅的江湖四海天翻地覆。
他可以是善良的, 凡是求医之人, 皆竭尽所能,用心医治。
他也可以是冷酷的,坐于教主之位, 谋划多年, 一举将各大门派尽数拿下……
……他还可以是陌生的,陌生的让叶枫晚心生茫然, 不禁想, 他们的初遇究竟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那夜月圆,流光一地,那个瞧见他怕了,坐在地上, 四肢僵硬的小弱鸡……
那一夜,那个人,那些事, 究竟是往事飘散、幻梦似风,亦或是………他遐想出来、其实并不存在的呢。
历经世界几何,两人相伴的时日却少之又少。
叶枫晚有着许多、许多的疑问。
然而,他不能问、不可问、也不去问——因为,纵然他问了,亦是得不到半丝应答。
“……我对他一无所知。”良久,叶枫晚闭上双眼,面容冷峻,这般答道。
于是,又有人去问徐哲了。
——唉呀徐公子,那叶少侠道,他对你一无所知,你又作何感想?
“我?”青衫公子微微一愕,稍一迟疑,轻声问道,“阿晚他………是如何说的?”
于是,有人又将叶枫晚所言一一转述。
这次,换做那青衫公子沉默良久。
良久,他同样闭起了眸,叹了声气,道。
“一无所知………纵然他对我一无所知,却是………无论我是个怎样的人,他始终……阿晚,他总是愿意接受我的。”
b:best and believe.人之好极,信之任之.
当被问之,叶少侠你对那人一无所知……既然你对他一无所知,为何你们……你们………
叶枫晚蹙着眉道:“你是想问,为何我仍然陪着他、信着他、接受他——可是这样?”
提问之人眼色谨慎,悄悄的颔了下首。
叶枫晚单手支腮,乌黑墨色的马尾末梢落在了他的肩上胸前,好似不知该如何去说,他手挠下巴,面色苦恼。
片刻,他终于寻到了答案。
“因为………阿哲他实在太好啦。”
——好?他欺你、瞒你、不回答你,方才,你还道你对他一无所知,怎的现在就又开始夸他啦?
叶枫晚有些不悦,横起眉眼,千叶长生往桌子狠狠一拍,冷声道:“你又没与他日间相伴、夜间相眠,当然不知道他的好了!”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叶枫晚缓缓低下了眉,小声道:“……总之,他是最好的那个人………我总是会陪着他、信着他、接受他的……”
…不然,阿哲未免也…………太辛苦也太寂寞了。
c:cooking and century.洗手羹汤,愿之百年.
徐哲拥有一手好厨艺——这一点,“叶枫晚”并非是第一个知道的。
第一个知道这一点的,是小教主的暗卫“行舟”。
那是叶枫晚来到日月神教的第三年,在某段时日中,在任哲哲小教主的命令下,东方左使人走离教,同时带走了不少人马。
任哲哲的安危,一下子就落到了那个常年脸带面具的行舟身上。
二叽心中难耐啊,面具后的面孔踟蹰不定,总是想摘下面具,问问小哲,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又不敢问,就怕…怕……
………小哲明显是在谋划什么事情的,就怕他一个冲动,将小哲的计划毁于一旦。
二叽闷闷不乐,鸡毛耷拉。
有一天——
一碗面,突然落到了他的面前。
阳春白雪,汤清味鲜,面条根根利利爽爽,汤面上浮着大大小小的翠绿葱花。
叶枫晚低头瞅瞅面,再抬眸瞧瞧人。
“教主,这是……”
任小教主的五官面容艳丽至极,他下颚高扬,瑰丽的眉眼中满是得色:“今日可是你生辰?”
行舟——叶枫晚听罢一愣,掐指算算,随即大惊不已。
是了,今天的确是他的诞辰生日,然而……
…任哲哲不应该知道行舟的生日。
叶枫晚……似乎也不曾告知徐哲,他的诞辰是为何日。
小哲:当爸爸的怎么能不知道儿砸的生日呢xd
越想越疑惑,叶二叽眉头紧拧,沉思不解。
任小教主拍拍木桌,力道不小,态度蛮横,呵斥他道:“怎的,本教主亲自下面,为你庆生,你竟这般的不知好歹,姿态是如此的幅不情不愿?”
……咦。
“你……你亲手做的…?”叶枫晚睁大了眼,再次低头看看面,继而抬头看看人。
小教主好似不耐极了,抿着唇便扫摆走到了一边。
叶枫晚——行舟不敢触怒任小教主,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筷子,插入碗中,将浮在表层的金色油花拨到一旁。
白白的面条,几点葱花,热腾腾的蒸汽氤氲了叶枫晚的眼。
他将下半截的面具摘下,动了筷子。
簌簌、簌簌………面条入口的声音悄然响起。
“…好吃。”五分清香,五分鲜醇,面条韧糯滑爽,海米软而鲜美,葱油香郁四溢……“好吃!”黑眸中爆出一阵精光,喜悦非常,叶枫晚咽下一口,急忙又夹起下一筷子。
那旁,任小教主不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得笑:“好吃吧!”
……
………
…………
青衫男子步伐匆匆的走着,他的手中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他出了厨房,又迈步踏入了另一座棕木小屋。
《轮回乐园》
屋中桌前,还有着一人,马尾高绑,金衫依旧。
在男子的身前,徐哲放下了面。
他的嘴角带着些白色的粉面,弯起的眉眼中溢满了星辰的流光。
“阿晚!”他开心的叫道,“来!吃吧!面来了!诞生之日长寿面嘛!”他的双手撑在桌上,故作严肃的说,“吃的时候要小心,一口吃到底,千万不能把面条断了!”
金衫男子拿起木筷,熟练的卷起一筷,将长长的面条圈成了一个小圆团。
徐哲坐在木桌对面,单手支腮,含笑看他。
“好吃吗?”徐哲问。
“好吃。”叶枫晚答。
徐哲抚掌而笑:“那就好,我今天稍微换了下汤底的做法,还怕你不喜欢呢!”
叶枫晚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热汤。
“不会。”他放下碗,笑意清浅,水漫长江,漫上了叶枫晚的眼底眉梢,“只要是你做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了一瞬,继而干咳一声,接着道,“…只要你别刻意使坏,你做的东西,自然是最好吃的。”
自家儿砸真会说话,徐哲轻笑不止,心中欢喜极了,半响,见面条下去了大半碗,徐哲又问。
“阿晚,每年都吃面,你吃不腻呀?”
“不腻。”叶枫晚又喝了口汤,舔去唇角残流,拍拍小腹,满足笑道,“哪怕吃面百年,也万不会口中生腻。”
d:dady and dark.夜色无光,启口称爹.
月色黯淡时,夜深人静处。
万物生灵,林间深远,这里本应没有人烟的痕迹,直到某一日,这里来了两个人,一人金衣加身,一人惯着青衫,他们来到了这片山林,金衣人举起他那把巨大而夸张的重剑砍木取材,青衫人画好了图纸,从无至有,在此处建起了一栋木屋。
夜深了。
木屋孑然独立,内燃烛火,窗外黑影狭长,土地晃动。
对话声悉悉索索。
“好阿晚,叫一声爹爹嘛,来,爹-爹?”
“……谁、这种称呼谁会叫啊?!阿哲你做人讲点道理!你……暂且不论身高,你这张脸也比我嫩了不少!……爹爹这种称呼,怎么可能对你叫的出口!!”
“嗯………脸的关系?”那人沉吟思索。
木屋内的对话声沉寂少许,继而——
簌。
屋内的烛火,忽然灭了。
于是,又传来某人得意的声音:“好啦,今晚月色不好,这下应该什么都瞧不见了吗?天地一片都黑乎乎的,阿晚,这下能叫爹爹了吧?”
被“逼”着叫爹爹的某人:“………阿哲,乖,别闹了,能让我睡觉了吗??!!”
e:envy and error.此妒此忌,不存于世.
这是错误的。
叶枫晚心想。
他不应该妒忌的。
他告诫自己。
这是不应该的。
叶枫晚反复呢喃着。
但是——
华灯初上,月色朦胧,前方二人凑头轻笑,举止亲昵。
一人青衫,一人玄衣。
叶枫晚收紧五指,手心生疼,口中腥味弥漫。
他死死的睁着眼,目光紧随前方二人。
……不,这是错误的,他不该如此姿态难看。
………是了,阿哲关切他、爱护他、纵容他……竭尽所能,助他归家。
然而——
…这并不代表,阿哲想要执子之手的那人,是自己啊。
f:fat and father.身若肥之,爹爹负之.
又是一日清晨,意识自朦胧混沌中悄然转醒。
身旁有着另一人的呼吸声,体温恰暖,温了徐哲的脚底掌心。
徐哲的手搭在叶枫晚的腰上,迷迷糊糊的掀了两下眼皮。
他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唔,阿晚,早?”
叶枫晚困倦的动了动眼皮,有点没睡醒,含糊道:“阿哲,早……”
手撑床铺,青丝三千在赤.裸的胸膛上铺开成画。
少倾,两人清醒了神志。
“…阿哲,你怎么了?手受伤了吗?”叶枫晚扫过散在胸前的发,正要伸出拽过床头的衣裳,却见徐哲半坐在床上,上身□□,下颚稍低,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左手掌心。
徐哲神色莫名,攥了攥左手,语气古怪道:“阿晚……”
“…怎、怎么了?”
徐哲蹙着眉,盯着叶枫晚…………的腰,想着方才的手中触感,道:“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啊?”
被质疑变肥了的小黄叽:“………???”
粑粑探出身体,一只手撑住床榻,另一只手摸向叶枫晚光滑无衣的腰间。
小哲摸上去,认真的捏一下,再捏一下。
半响,徐哲收回手,面色郑重道:“阿晚,你真的胖了。”
小肥鸡:“………”神色崩溃的自己捏了把腰,然后,好像,真的…………捏到点多余的肉了。
徐哲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抚掌定论:“来,阿晚,减肥吧!”
……
………
…………
步绕西湖,小肥叽板着脸,努力的跑啊跑啊跑,一旁,小哲单手支腮,鼓掌叫好,笑啊笑啊笑。
叶枫晚:“………”面色不好看了,这对比真的是太难受了!
于是小肥叽步伐一转,跑到了自家粑粑的身前。
“阿哲。”叶枫晚呼吸清浅,抹去额角汗滴,低头唤道。
徐哲双手撑地,高高扬首,疑惑歪头。
叶枫晚拉住了徐哲的手腕,将对方一把抓了起来。
他盯着徐哲满是星辰的眸,认真的分析道:“阿哲,我之所以变胖了,盖因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换句话说,我是被你喂胖的,你要负责的。”
徐哲戳了戳拽着他手腕的爪子:“对,所以我正在看你跑步啊。”
小肥叽不乐意了,明眸半眯,一声冷笑:“呵,当儿子的被爹养胖了,当爹的还想独善其身?——太甜了,阿哲,你还是起来陪我一起跑吧。”
片刻。
仍旧是那片湖,那些柳,金衫人的身旁,却多了一抹青色。
跟着叶枫晚一起跑着,小哲蹙起眉,陷入了蜜汁沉思。
他他他怎么就一个犯傻同意了呢……
……嗯,一定是阿晚第一次叫他“爹”的缘故吧。
g:gunie and guard.魑魅魍魉,守身护之.
“…阿哲……醒醒…………阿哲,阿哲…………醒醒,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呼吸急促,冷汗淋漓,徐哲猛然睁眼,从噩梦惊醒。
他惊魂稳定,喘息剧烈,双手用力的抓住身旁之人的手臂,失神半响,才双眸轻闭,浅浅吐息,终于从噩梦中抽回了神志。
叶枫晚搂住徐哲的肩膀,也不知阿哲梦到了什么………手心的触感黏腻,□□的肩膀不再光滑,盖被汗水浸的透彻。
“怎么了?”手法轻柔,抚背顺脊,叶枫晚耐心安抚了徐哲半响,轻声问道。
四肢无力,徐哲靠在叶枫晚的怀里,额头抵在男人的肩上。
“………我做噩梦了。”徐哲低声道,沉默了会,又说,“梦到了……很多妖魔鬼怪………死去的人们化成了厉鬼,来梦中找我,扒我的皮,食我的肉,拆我的骨,分我的尸……”
——你还怕鬼呀。
这五个字被叶枫晚及时的咽回了肚中。
他的嘴并不笨,但与徐哲一比,却像是个牙牙学语的三岁孩子。
于是,他只能更加用力的将身前之人拥入怀中,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冷汗淋漓的背脊。
良久,徐哲的呼吸终于平稳了。
“………抱歉,阿晚,继续睡吧。”
“……阿哲。”
“…怎么了?”
叶枫晚倾下身,他的手抚摸上了徐哲的脸,触感有些黏腻。
“不会有妖鬼来找你的。”
叶枫晚直视着徐哲的眼,格外认真又执拗的说。
“而且,就算妖鬼真的存在,在它们扒你的皮,食你的肉,拆你的骨,分你的尸之前……”
“它们必须先扒了我的皮,食了我的肉,拆了我的骨,分了我的尸。”
叶枫晚弯下腰,将他的额头抵在徐哲的额上,他反复的蹭了蹭,又觉得这样的安抚效果还不够,于是撤开身体,将他的唇轻轻的印在了徐哲的眉间。
他小心的轻吻着他,低声哄他。
“阿哲,别害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h:hand and hair.执子之手,与君白发.
“唉呀,阿晚,你的头发白了诶……”徐哲皱着眉道。
“什么?哪里?怎么可能?”叶枫晚分外惊讶。
“来,你别动。”徐哲按下叶枫晚的双肩,他走到男人的身后,凑至男人的发梢,双手轻柔的拨了又拨,将青色尽数拨开,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捏起那唯一的白色——
找到了。
“我拔了哦?”徐哲给他提个醒。
叶枫晚有些紧张,正襟危坐:“好,你拔、拔吧……”
叶枫晚咬唇闭眼,还没感觉到什么,就听到徐哲又道:“好啦,睁开眼,看看,果然是白色的吧。”
叶枫晚双眸睁开,眼前可不就是有一只手,捏着一根雪白的发。
“…竟然真的是白发……”叶枫晚喃喃道,自己又伸出手,捏住那根白发,面色纠结,反复的打量着。
半响,他叹了一声,提了提放在手旁的千叶长生,的确…………不如年昔日,那般的得心应手了。
“……唉,也是到了该生出华发的年纪了…”他忽然感到有些说不明的失落,然而,若细细追思,忆尽往事………已经是过了这么多年了,生出白发,也不奇怪了。
徐哲见他低眸犯愁,不由眨眨眼睛,牵起男人的手。
“唉!”徐哲的动作太过突然,叶枫晚手一抖,便再也瞧不见那根白发。
二叽有些急了:“阿哲,你怎么突然拉我!我那根——”
徐哲背过手臂,触到脑后,青色的发带经由徐哲的手,被他从容的牵扯开来。
“来。”徐哲打断了他,牵住叶枫晚的手,让叶枫晚抚上自己散开的发,“阿晚,我刚刚帮了你,不如你也来为我看看,我这一头长发,是尽数青丝呢,还是墨染银白呢?”
少倾。
叶枫晚盯着手中的三根白发,一张脸皱的死紧,似乎比方才还要难受。
“三根……”小黄鸡有些想不开,随即又怒从心生,怒瞪徐哲,“好极了,阿哲你竟然有三根………一定是你总是不按时上榻的缘故!”
徐哲:“………”上榻是什么,他要说的才不是这个。
小哲恍若未闻,只是又一次牵起男人的手。
只不过,此次不是引着叶枫晚摸他的发,而是将他的五指插进男人的每一条指缝,与男人亲密无间的十指相扣。
徐哲勾起了唇,晃了晃两人扣起的手。
晨曦初升,微光流泻,他的笑意是最最明媚的那抹,恍若岁月未逝,经年不存。
他朗声笑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唯愿相守,与子成说。”
“与君白发,又有何不好?”
i:if and impossible.不可能存在的if线.
现代的钢铁丛林中,高低不等的车辆川流不止。
为了融入这个数千年后的神奇社会,叶枫晚不得不剪去了他的一头长发。
只因,他在此停留的时日,早已太久、太久了。
他与那个异世之人——其名徐哲,无时无刻都在努力寻找着让他回到大唐的方法。
然而,十年过去了,却仍然摸不到回家的线索。
叶枫晚曾一度无法忍耐,甚至歇斯底里的对徐哲发起了脾气。
尤其,在日复一日的失败之后,徐哲注视着他的眼神愈发愧疚,就仿佛………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叶枫晚扣住徐哲的双肩,雪白的墙壁冰冷无比,他将这个黑色短发的男子恶狠狠的压倒了墙上。
他忍无可忍,嗓音沙哑,语带哭腔。
“为何我仍然无法回去?!”
“是了,徐哲,为何偏生是你,为何是唯有我从大唐穿越至此世?!为何是你现身于我的面前?!”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事未曾告知我——”
“徐哲!你回答我啊!!!”
他抓住徐哲的双肩,缓缓的弯下了身体,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我要回去啊………我必须要回到大唐啊……”
“十年了……”
“你的世界很好………屋避寒暑,足食丰物,这是一个和平的世界……这很好……”
“………徐哲,我已经十年不曾拿剑了。”
“……我真的,想要回去啊。”
j:journey and jewellery.行旅遥遥,如珠似宝.
当徐哲与叶枫晚终于来到了大唐,当叶枫晚领着徐哲步入了西子湖畔的藏剑山庄,叶二少的师弟师妹们总是好奇的偷偷瞧着徐哲,然后嬉笑着拉住他们的枫晚师兄,扯着叶枫晚问着问那。
远远望着那被叽太叽萝们包围着的叶家二少爷……不得不说,小哲的心中略生忌妒。
妒忌的对象,是他家儿砸。
小哲很是愁眉不解了,莫非他看起来超凶的吗?辣么多可爱的叽太叽萝!若有疑问,作何不干脆来问他呢?
殊不知,是叽太叽萝们见他长的太好看了,一个个偷偷的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过去呢。
那头,离庄许久的枫晚师兄总算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长的这么好看的大哥哥,可是把一堆叽太叽萝们好奇的不得了。
“师兄师兄!你怎么离庄那么久呀!”
“师兄师兄,你是从哪里拐回来一个这么好看的大哥哥呀!”
“师兄师兄,我看到你是牵着那个人的手回来哒!”
“才不止呢!师兄和那个大哥哥啊,明明是手扣着手回来的,就是那什么……那什么……”
“——十指相扣!”
“对对对,就是十指相扣,师兄看起来可宝贝那个长的好看的大哥哥啦!”
被师弟妹们团团包围,这番滋味可谓久违,叶枫晚压下眼中泪意,微挑眉梢,笑意清爽:“你们的问题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个啊?”
叽太叽萝们对视一眼,嘿嘿笑道:“师兄,那个漂亮的大哥哥,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叶枫晚蹲下身来,一只手举在唇前,神秘兮兮的说:“这个大哥哥啊,可是你们师兄非常重要的人呢。”
叽太叽萝们转了转眼珠,又举手问道:“师兄师兄,你这次离庄这么久,就是跟这人在一起吗?”
“是啊。”叶枫晚笑而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轻声喃道,“你们师兄,这次离庄,就是与这个大哥哥一起…………结伴行旅去了。”
叽太叽萝们又好奇了:“这么久都在行旅啊………那你们一定去过许多地方了?”
“是的,我们去过了许多、许多的地方……”手抚师弟们的黑色秀发,叶枫晚的声音轻极了,“虽然吧………也碰到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他抬眸望向东方,那头,青衫如故的那人,多半是对这头发生的对话好奇极了,他的面上并无不耐,却是忍不住的瞧着他们这边。
两人的视线撞上。
徐哲稍稍一愣,抬起右手,漾开笑意,手挥三下。
叶枫晚收回视线,眉间柔和,唇边微翘。
他心想,不愉之事虽多,回首望来,与这人相伴而行的每一场旅途,皆可凝结成璃,化之为宝,珍贵弥足。
k:keen and kiss.铁锋锈锐,亲之吻之.
他们的第一个吻,触不到丝毫温情,看不到半丝柔意。
烽火狼烟,铁锈断剑。
红土泪洒,尸骸遍野。
血腥味铺天盖地,哀嚎声响彻天际。
杀、杀、杀——!!!
他们的吻是如此的突兀与不合适宜。
入口干涩,充满了尘土的味道,对方的唇上缀满了飞溅的沙石,口感黏腻,颗粒磨牙,再而深入,便是彼此口中的腥味血色。
这似乎是个吻,因为两人的唇畔碰到了一起。
这似乎又不是个吻,因为他们互相啃噬的动作太过凶狠,仿佛要将彼此的唇角狠狠咬下。
他们吻的很凶,也很短。
徐哲松开了对方的后脑。
血迹斑斑,铠甲残破。
他死死的盯着叶枫晚的脸,破了音,大吼道:“叶枫晚!不准死!听到了没!!!不准死!”
l:lake and letter.西子湖畔,信托于心.
叶枫晚归庄了,伤势颇重,濒死难救。
藏剑山庄乱成一团,众人日夜不眠,好不容易,将这人救回来了,他的记忆却是没了。
藏剑山庄众人无计可施,布告天下,重金答谢,请医救治。
然而,几年过去了,叶枫晚仍是什么也不记得。
不知不觉,人们似乎习惯了这个不记前尘的叶枫晚。
失去记忆之后,叶枫晚渐渐变的不爱出庄。
只因,每年,时而春日、时而夏末、时而秋初、时而深冬——他都会收到一封信。
上书——叶枫晚亲启。
然而,寄信之人不曾缀名,落笔之人实在难寻。
出于对失去记忆的叶枫晚的担忧,众人曾道,这没头没尾的信,还是不要收了。
谁知,不过是拆信一阅,叶枫晚面色怔然,如若魂失魄离。
他慢慢的张开口,似是极为艰难:“……寄信之人,我认识。”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喜道:“你都想起来了?!”
叶枫晚缓缓的抚着信,沉默良久,却道:“……想不起来,但是,我认识他…………我一定认识他。”
从那之后,这信,是一年一年的寄,时日不定、季节不定,却是一年不少。
众人好奇极了,甚至自行安排好了门前看守,二少爷、二小姐、叽太、叽萝纷纷出马,一日换一人,就是想瞅瞅,这信究竟是怎的出现的。
奇怪的是,这寄往西子湖畔的信,是年复一年、不曾遗漏,但是送信之人,却始终没被逮到。
有人好奇,问叶枫晚借信。
叶枫晚不允,抱紧盛放信件的木盒,像是这珍宝价值倾国。
一年…
两年……
三年………
……
………
…………
记不清是第几年,昨夜落雪,素白银装。
一叽太鼓足力气,手掌抵门,抚掌一推——
门启,扉前雪厚,一白纸信件,静置其上。
“唉。”叽太习以为常,捡起信函,拍拍落雪,跑向庄中某屋,敲门唤道,“枫晚师兄!枫晚师兄!又来信啦!”
不出片刻,门扉启开,叶枫晚接过信函,眼露喜色。
他谢过小师弟,迫不及待的闭门回屋。
门外,叽太哼哼两声,双手扣在后脑,他想,枫晚师兄真是的,万年不出庄,就为了这每年一封的信,这可真是——
轰隆哐当——
门内传来惊天巨响!
叽太吓得脚下一滑,急忙折步回屋,在门前用力敲着:“枫晚师兄!枫晚师兄!!你怎么了!枫晚师兄!!”
门内无人应答,却是不出片刻,便传来阵阵压抑哭声。
这哭声起初甚小,却是转瞬即大,声哀苦痛,歇斯非常。
叽太急了,一脚踹门,跨门而入:“枫晚师兄!”他大叫,却见那人攥紧信纸,跪倒在地,泪水横流,痛哭不止。
“枫、枫晚师兄……”叽太走到叶枫晚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枫晚师兄,你怎的了……”
只见叶枫晚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不过转瞬的功夫,竟是已泪流满面。
“我想起来了……”
他哑声哭道。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叽太手足无措,不敢碰他:“这、想起来……这是好事吧……”
叶枫晚好似听不到,捂住胸口,悲恸嚎哭:“他死了……”
“…谁、谁死了?”叽太茫然了。
他眼生泪意,语无伦次,叫小叽太好生茫然。
“这是最后一封信了……”叶枫晚双目怔怔,口中哽咽,“不会再有了,他何等聪明,算尽一切………不会再有了……他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这是最后一封信,不会再有下一封了……”
“他……”
叶枫晚跪倒在地,心痛难忍,他似哭似笑,手生血痕,下唇出血,喉咙中亦是浸满鲜血。
“徐哲已经死了………他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仰头狂笑道。
“不会再有了……”
两行血泪缓缓流下。
“信不会再有了……”
他蜷缩在地。
“人也……不会再有了……”
m:master and mark.师尊唯一,标记唯二.
叶枫晚自是知道,历经世界几许,相识之人几何,若让徐哲独选一人——
其回答不做他想,定是东邪黄药师。
徐哲对黄药师又爱又敬,孺慕非常,当真是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的再生父母,哪怕要多费功夫、再费周折,甚至要临时改了计策,也定是要让黄药师此人平安喜乐,叫那桃花岛永世安宁。
叶枫晚又心知,黄药师不喜他。
黄药师此人最是不拘泥于小节礼法,却终是被徐哲与叶枫晚的良辰好事吓了一跳。
“哲儿,你当真是想好了?”黄药师静思一夜,如此问道。
徐哲心静如水,微微一笑:“是,师父,你知道我的性子,自然是想好了的。”
“不改了?”黄药师眉间蹙起,又问。
徐哲紧紧扣住叶枫晚的手,铿锵说道:“是,不改了。”
黄药师观二人良久,闭眸叹道:“这世间,终究是男女交.合,方为正理,我桃花岛门人自然眼光无拘,哲儿,你可知道,这人海江湖,定是容不下你二人的——我知你绝不愿与………这人偷偷摸摸,这条路,不好走。”
闻言,徐哲笑意不改,轻声回道:“师父,我——我们都知道的,但是,再怎么不好走,也不会比当年的那些事,更为烦人了吧。”
东邪家的大弟子向来最会拿主意,他的心思定了,多半就没什么人能改了。
然而,虽是同意了这门“婚事”,桃花岛众人,对叶枫晚的态度,却是不怎么好。
这其中少不了黄药师于其中带头,师父都对那条小毒蛇没甚好感了,他们还憋着干啥?
叶枫晚究其缘由,多半是因为经年之前,欧阳晚与黄药师二人,曾在华山峰顶见过一面——且那欧阳大少真情恳请丐帮洪七,可否助他寻找一人,其名徐哲,乃是他梦了足足十多年的梦中情人。
夜深宁静时,二叽拉着小哲,絮絮叨叨:“唉,定是你那师傅想,若不是我这个哭求梦中情人多年的小毒蛇追你不放,他最最心爱的大徒儿,哪里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呢。”
正因心知黄药师此人,桃花岛此地,在徐哲的心中,究竟占据了何种地位——
突然从万人迷变成了万人嫌的叶二叽:“………”哼,哼哼,这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忍、忍,又不是整天都住在桃花岛上,就回来这么几天,忍忍就好了——
…吧?
然而,叶枫晚高估了自己。
简而言之,某一日,叶二少忍不住了。
忍不住,要如何办?
当着桃花岛众人的面——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东邪黄药师,叶枫晚扯起徐哲的领子,把他家小哲拽过来,光天化日之下,就是轻轻——不对,深入一吻。
别说桃花岛众人了,小哲自己都傻了。
“阿阿阿阿阿晚你你你你你你——”
叶枫晚摸摸嘴角,一把将徐哲抱在怀中,提脚就是一发百转千回——
憋不住的小黄鸡朗声笑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他的师父师兄师弟小师妹也不行!阿哲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浑身上下都有着属于我的标记!”
诶嘿,亲完就跑!真刺激!
被抱住狂奔的小哲:“………阿晚。”
“嗯?”
“这里是海岛啊……”回过味来了,徐哲哭笑不得,“你要跑到哪里去呀……”
二叽低头,星眸璀璨,自信一笑:“诶,不怕,我昨晚早都把船只拴好啦!”
n:near and name.唤汝名讳,近至归一.
人之为人,哪怕是孤儿乞儿,也定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称谓。
万物生灵,不过“统称”之谓,姓名二字,方是予人为人。
人不能忘记自己的名字,正如他们不能忘记自己是谁。
然而,徐哲却是拥有过太多、太多的名字了。
渐渐的,他甚至开始搞不清,他究竟是谁。
徐哲吗?
徐哲风吗?
任哲哲吗?
还是……
“我是谁。”徐哲坐至床榻,双目空茫。
身前有一木椅,椅上坐有一人,轻重双剑,金衫马尾。
放眼四方,这是唯一的一个人,一个可以与他对话的人。
于是徐哲对他问了:“我是谁。”
这人看着他,嘴唇动了下,没说话。
徐哲的指尖抖着,他的牙齿打着颤,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眼前的人闭上了眼,他似是痛苦极了,痛苦到根本发不出半丝声音。
见问不出 ,徐哲焦躁的扯着发,怒吼道:“你不回答我!你为何不回答我!那么你是谁!你又是谁!”
这人声音很低,沉甸甸的,似是来自脚底之下,地府硫磺。
“我是叶枫晚……”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