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论洪七公到底是信了, 还是未信, 总之,交谈一二后,两行人在巷中道别, 徐哲心想,七公怕不是要再给师父传书、亦或是直接奔到桃花岛去一探究竟了。
当然, 对如今结伴而行的叶枫晚与徐哲来说,与七公分开了, 这人、这事, 自然也就不重要、也扰不到他们的心了。
今夜,若不是徐哲对叶枫晚道――
晚间用餐时,徐哲突然道:“阿晚, 我们怕不是要启程前往西湖了。”
……西湖。
所谓平湖秋月, 孤山相接,三经锦带桥向西, 一山二塔三岛堤。
西湖二字普一入耳, 叶枫晚倏地就眉头一皱,拿到唇边的鲜美兔腿,也被他缓缓放下。
篝火依稀,夜色当头。
虫鸣狼吼,柴火霹刺。
身前的柴火燃的昏红, 衬的叶枫晚的眸色忽暗忽明,一时之间,徒有柴火燃烧的“滋滋”声近身入耳。
“怎么?”喉间兔肉吞入腹中, 见对面突然没了声息,徐哲奇怪问道。
叶枫晚的头又痛起来了:“……阿哲,我………西湖那地,与我是何关系。”
徐哲一愣。
只见叶枫晚单手扶额,沉默片刻,似是努力回忆,继而又道:“哪怕叔父与……克儿,对我提起了西毒欧阳、西域白驼,我的心间,都不曾有所触动。”左手指腹未触吃食,隔着金灿衣衫,牢牢的压在了自己的心房,“然而,方才你一提起‘西湖’二字,这里就好像不对了……又喜悦、又伤感,充满了浓郁的思念与……难以释怀。”
徐哲的唇颤了一下,又很快被他抿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徐哲没有回避叶枫晚探寻的眼神,一双薄唇却绷的犹如冷石,又冰又硬,打不碎,也撬不开。
叶枫晚盯他片刻,就心知,这定又是阿哲不能对他说的事情了。
是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欧阳晚”而言,杭州西湖、藏剑山庄,与他这个西域白驼的欧阳大少,又有何关系呢?
若是对叶枫晚吐露一二,接下来又该如何继续呢?
无法继续,徐哲便只能沉默了。
不料,未等徐哲无言片刻,便听对面的那人,忽而高声囔囔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既然你觉得难做、不好解释,我便不追问你了,你莫要……莫要……”万般情绪,糅杂万千,叶枫晚的眼底昏影明灭,终是化作了一声长叹,仿佛叹尽了他一辈子的包容苦涩,他左手攥拳,好似泄愤,一拳狠狠的捶向了地面,在砸完后,又叹声道,“总之,我不问就是了,记忆这玩意,随缘就是,我不追问你了,你好好吃食,莫要这幅………愧疚于我的模样了。”
说罢,不等徐哲有所回应,他便急匆匆的又转了个话题:“那好,接着方才的继续说,阿哲,你去西湖是做何事?”
徐哲顿了片刻,倦然道:“你应许记得,当夜,你给你叔父留了信,我也半途离开,说要给康儿……小王爷留书一封,我约他春初于西湖相见,我好歹是他的师父,有意收他为弟子,总要阅他功课如何,查缺补漏,好好教导他的。”
想起那个风流倜傥的贵家公子,叶枫晚的脸色接着就不太好了。
这段一起游历的日子,徐哲与他说了许多,曾说:叶枫晚,你可知道,我其实一直、一直、一直都在找你……哪怕找到你后我并不会见你,但只要是远远的瞧上一眼,确定那人是你,你平安无事,那我,自然也就心安了。
而这个小王爷吗……
二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他可是记得的,那日,丫头带着失忆了的他去城中为老爷子采购药材,那个小王爷可是明明白白的叫住了他的!还问他……问他是不是姓叶名枫晚!
他不想叫徐哲伤心,让徐哲知道,他认真教导的徒弟,其实是个阴奉阳违的坏小子,因此,便只好旁侧多番打听,才终于还原了当日的真相。
――徐哲瞧见了他的背影,焦急的四处寻他,不巧,徐哲去了另一头,而那完颜康则是来了他所在的方位。
小王爷明知徐哲在找他,但是却……
二叽恨恨的咬了口兔肉,冷哼道:“那等心思不纯的徒弟,你要他作何,连尊师重道之理,都好似一知半解,要来何用。”
徐哲无奈了,想捏捏叶枫晚的发尾,顺一把鸡毛,却满手是油,无法动作,于是,只好慢条斯理的试着跟恼了脾气的儿砸讲道理。
在徐哲的心里,除去那点意外滋生的心思,完颜康――杨康当真是个既聪慧又懂事的好弟子。
小哲试着讲道理。
“阿晚,话不是这么说,你可知康儿他――”
“不听。”
“好吧,那我就讲讲我和他认识的往事缘由,当年我――”
“也不听。”
“……唉,那我就讲讲我教了他些什么,起码你也要相信我授道育人的能力――”吧。
“不听,你教他的,我都不听。”
“那……”徐哲只好把问题抛回去,“那我说什么,你肯听?”
叶枫晚斜他一眼:“关于你那小徒弟的事情,只要半点相关,我就都不想听。”
徐哲:“………”咦,他家儿砸是这么可爱的人设吗,任性的…………实在太可爱了。
明明是对方在无缘故的闹着脾气,徐哲的眼底却笑意渐浓。
瞧,就是这般奇妙,明明方才他还心存阴郁,却在这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里,便被叶枫晚的几个字、几个表情,给逗的笑容不去。
哪怕叶枫晚没有在特意逗他,他亦能因他之故,真心惬意,轻笑出声。
两人吃完了兔肉,啃了几个洗好的野果,又把柴火烧的旺盛了些,才双双轻功,飞至树梢。
徐哲若要去西湖见一见那小王爷,这神仙滋味的两人行,势必就要暂且缓缓了。
既然,那掺和两人行的小王爷都要出来了,那么他们之前碰到的那人,他心存疑惑的那事……
因此,叶枫晚回忆一返,才又把前些日子那洪七公的事情扯来一问。
――阿哲,那你到底认不认识他?你到底是不是他口中的那个哲儿?
月色如水,月凉如霜。
今夜的天空瞧不见几颗星星,那月亮倒是明的惊人,又柔和的过分,仿佛能把冷硬心肠的侠客也融作初春雪水,淌至十里开外。
徐哲坐在树梢,双手贴在树干,一双小短腿不停的晃啊晃。
是啦,和身旁的那双大长腿比起来,他可不就是小短腿了。
他就算想打他家儿砸,还要跳起来打,才打的痛快呢。
徐哲组织着言辞,半响,终是说了一部分的实话。
他把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故事――桃花岛的徐哲风、血衣童子的徐哲、《九阴真经》的纷争、当年的华山论剑与跳崖绝响……
《重生之金融巨头》
一五一十的,徐哲将其一一告诉给了叶枫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