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平(1 / 1)

“裴昱!你放肆!”

极度的酸麻自手肘那一点扩散至四肢百骸昭鸾难受得要命偏生手腕又被裴昱制着动弹不得一时间气恼到了极点。

细数起来昭鸾的愤怒可以分成三个层次。

第一,她自负武艺像这样轻而易举地便被裴昱拿捏住心中自然不痛快第二,她身为一国公主,便是真做错了什么也从没被人这般无礼地对待过更不要提被人按头道歉了。

更何况裴昱竟然敢凶她!

这些日子她在裴昱面前装得柔弱似水裴昱对她自然也是温声细语礼貌可亲的。然而现在他为了这烟花女子,不光对她动了手,还这般疾言厉色地斥责于她叫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昭鸾一边挣扎一边干脆利落地吐出一句:“让我道歉你想都别想!”

裴昱多少有些热血正义的少年心性见她态度骄横无礼也不多言,只探手点了点她另一侧手肘疼得昭鸾立刻嘶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裴昱!你竟敢这样冒犯本公主!你信不信我告诉你们皇上让他”

“告状可以”裴昱沉着脸,又以指腹在她麻筋上捻了捻,“先道了歉再说。”

“你做梦!”昭鸾咬着牙回身瞪他,“你好大的胆子,我哎哟!”

后腰的疼痛突如其来,她险些站立不稳。目光落处,裴昱的指尖精准地点在她腰眼处,足足用了三四成的力气。

“人身上怕疼怕痒的穴位有三四十处,公主是想一一尝试吗?”裴昱冷声道。

昭鸾如何肯服软,抬腿就要往他小腿上踹。哪成想还没触到人家分毫,髋骨边上又是一麻,整条腿酸得几乎失去知觉,整个身子被裴昱拎小鸡似的提着,才没栽倒在地上。

阮秋色听她一迭声地喊“疼”,正想上前劝说一番,就见云芍不动声色地冲她摇了摇头。云芍眼里虽然有些兴味,却也并不是幸灾乐祸的神采,阮秋色习惯了对她言听计从,也就放弃了劝说的念头,只扒在门边焦急地观战。

事情的进展并不如裴昱料想得那般顺利。

北越这个国家上上下下都是宁折不弯的剽悍性情,昭鸾身为一国公主,更是吃软不吃硬的集大成者。

裴昱深知,那几处痛穴被点,便是铁骨铮铮的壮汉也要疼得嗷嗷叫若是寻常女子,早哭得没眉没眼了然而昭鸾愣是咬紧了牙关,忍得眼角发红也不肯再喊一声痛,除了恨声大骂裴昱“卑鄙无耻”,旁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倒真是硬气得不行。

裴昱拿她毫无办法,最初的气头过去,也觉得此刻的举动有些不妥。他倒不怕昭鸾告状,只觉得男女有别,自己这样钳制于她,终究是太逾矩了些。

“公主,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便是对我有什么怨气,总归不该牵连旁人。”裴昱叹了口气,决定同昭鸾讲道理,“出言侮辱云芍姑娘是你的不是,只要你同她道声歉,我立刻便放了你。”

“我呸!”昭鸾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痛,恨得咬牙切齿,哪里肯听他此刻的软话,“你有种就继续啊,我便是疼死,也不会顺了你的意!还想让我道歉?我偏要叫她妓”

眼见她又要口出恶言,裴昱心里一急,连忙用手去捂昭鸾的嘴。

他手掌宽大,轻而易举地便覆住了昭鸾小巧的半张脸。女孩子面上的肌肤生得丝绸般滑腻,嘴唇亦是软得不可思议,挣扎时摩擦在他掌心粗砺的茧上,后知后觉地传来了更不妥的触感。

裴昱便出了一瞬间的神。

下一个瞬间,掌缘传来一阵剧痛就趁他那一刻的松懈,昭鸾手腕一震,挣脱了他紧箍着的左手,然后毫不犹豫地抓住他捂在她嘴上的右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这一口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裴昱手背上立刻见了血。昭鸾这次着实气得发狠,只不管不顾地咬着,回过神来时,口腔里尽是丝丝缕缕的咸腥味。

裴昱的血有些烫人。

昭鸾这才受了惊一般地丢开了他的手,再抬眼看他时,眼睛已经红了一圈,越发衬得湛蓝色的眸子盈盈如水。她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软话来,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活该!谁让你不躲的……”

裴昱只觉得右手痛得失了知觉,在半空里甩了甩,才蹙着眉头说了句:“真是牙尖嘴利,北境的狼也没你厉害。”

“你放肆!”

昭鸾下意识地斥责了一声,心里却想着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一时间连斥责都少了几分底气:“你……”

裴昱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色,也没再说什么,只对着云芍道:“云芍姑娘,今日的事是因裴昱而起,我没本事让公主同你道歉,只好代她跟你说声对不起。她方才口不择言,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罢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云芍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何况旁人的话,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

裴昱这才转向了昭鸾道:“方才我一时冲动,做得不太妥当,也要同公主说声抱歉。”

昭鸾冷笑一声:“你那样冒犯于我,说句对不起便想算了吗?”

“倘若我有什么对不起公主的,”裴昱将那还在渗血的伤口在她面前晃了晃,“也让你咬了一口,就当扯平了吧。”

裴昱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只余昭鸾站在原地恍了片刻的神。

她当然知道裴昱方才所说的“扯平”,指的绝不仅仅是今日同她动手一事。他即便真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她,也只会是因为不愿回应她的喜欢。

“跟我扯平?”她望着裴昱离开的方向,喃喃地低语道,“……你想得美。”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

“托公主的福,我可算是长了见识。”云芍看完了整场好戏,心满意足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公主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是铁水做的吧?”

昭鸾立刻拧过身子瞪她:“你敢嘲讽本公主?”

“不敢不敢,”云芍佯做畏惧地向后倾了倾身子,“我一个身份低微的烟花女子,哪敢对公主不敬,只不过是说两句实话罢了。”

“云芍”阮秋色看昭鸾气结的样子,赶紧过去打圆场,“昭鸾正在气头上,你少说两句嘛。”

她捏了捏云芍摊在桌上的手,又用另一只手去拉昭鸾:“昭鸾,我知道你不是跋扈的性子,方才说了那样的话,也是因为赌气的缘故。”

她顿了顿,又道:“云芍是我极好的朋友,她也不是你口中那样。裴昱会来找她,是因为她与那已故的青鸾公主长得有几分像,只是对着她怀念故人而已无论如何,你都不该那么说她的。”

昭鸾不禁愣了愣,看着云芍呆呆道:“你竟然……长得像那青鸾公主?”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方面欣喜于裴昱没有骗她他的确只钟情于自己已逝的恋人另一方面,这个事实又让她的心隐隐地揪了起来。

“我都说了,是她跟我长得像好吗?”云芍没好气道。

“好好好。”阮秋色笑着看她一眼,又对昭鸾诚恳道,“昭鸾,我也觉得你该跟云芍道歉的。倘若你今日实在说不出道歉的话,再过几日,等心情平复些也可以的。”

昭鸾抿唇低下了头,并不吭声。

“道不道歉的也没什么关系。”云芍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这人天生热心肠,见不得别人走弯路。倒是想提醒公主一句,凭您这铁骨铮铮的性情,要把裴少将军追到手,还不如直接将他打晕了绑回北越更快些。”

昭鸾抬起头,犹疑着打量她一眼:“难不成……你有别的办法?”

“我虽然不是您口中的妓女,但是想睡我的男人,围起来也能绕这京城一圈吧。”云芍这话不单是说给昭鸾听的,她不动声色地睨着窗边沉默站着的男人,又道,“不信你问问阿秋,要是没有我,她怎么可能与那性情刁钻的宁王修成正果?”

时青忍不住回身看了她一眼,眼里分明是不赞同的意思要是没有云芍乱七八糟的指导,他家王爷与阮画师的情路中怕是会少一半的坎坷。

然而昭鸾显然读不懂他的眼色,她看了看阮秋色不好意思的红脸蛋,便不由得信了云芍七八分毕竟,宁王那性情可比裴昱难搞许多倍啊。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昭鸾问道。

“既要拜托我帮忙,公主是不是得有点诚意?”云芍似笑非笑地看她。

昭鸾涨红了脸,不自在地别过视线,半晌才挤出一句:“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云芍掀了掀眼皮。

昭鸾抿了抿唇,小声补上一句:“我不该……那么说你。”

“这就对了。”云芍扬起嘴角,冲她勾勾手指,“你附耳过来。”

阮秋色好奇地看着云芍在昭鸾耳边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又为何要避开她与时青。

两人拢共也没说几句,不多时,昭鸾眼睛亮了亮,站直身子,礼貌地向云芍告辞。

阮秋色犹豫了片刻便跟上了她,一方面是因为担心着昭鸾此刻的心情,另一方面是因为

云芍冲她猛使了半天眼色,只差把那句“你快走,别打扰我的好事”写在脸上。

眼见屋子里只剩他们二人,时青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那我也……先告辞了。”

“慢着。”云芍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我还有话跟你说。”

卡文卡得没有道理啊啊啊啊啊

迟迟不能放卫珩珩出场的渣尾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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