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二盛筵(1 / 1)

十大门派的长老与弟子,在门中都是讲究惯了的,一说是剩了许久的饭食,许多人都忍不住掩鼻后退,不管这饭食究竟是作何用的。

岳正亭盯着苏闻,有些不可置信。慧海还算镇定,便问道:“阿弥陀佛,苏施主,不知这饭食残渣有何不妥。”

“那一日几名少侠与崔离打得也是激烈,连饭食都几乎毁了个干净,亏得我徒儿机敏,还找到一些饭食的残渣带回。”苏闻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几样菜,每一个都没有问题,不过是比寻常的做法添了几味料。不过好教诸位知道,这加的料也是无毒的,不过是起激发香气之用。只是这几样菜凑到一起……便没这么好说了。”

慧海闻言,面色一凝,当即扬声问道:“那一日究竟是谁在看守沈望舒?又是谁在准备饭食?”

于是那日负责值守、送饭的几名弟子都越众而出。燕惊寒越发心虚,抢先说道:“这饭食是晚辈等人一起看着厨房做的,并无多余的动作。只是这厨房做饭的时候究竟用了什么材料却是我们不懂的。至于选定这几道菜的,却是萧秋山萧少侠了。”

“这几道菜都是荆楚名菜,晚辈不过是随手一点,也不知道厨房究竟是如何做的。晚辈也不知道,这厨房做饭竟会往里头加料。”萧焕私底下和沈望舒已经见过面了,心知燕惊寒杀叶无咎也并非无缘无故,便趁着那日两人溜出去,趁机问了几句。沈望舒并没有和盘托出,却也没有闭口闭眼,露出只言片语,萧焕便知道此事与自己并没什么联系,故而镇定自若。

萧焕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何况韩青溪还从旁作证,“没错,虽说是秋山决定的菜式,可他当着咱们大家的面定下的菜色,亲口告诉厨房的人,只说了菜名,又不曾有其他的要求。此后他便一直和咱们在一起,不曾私自离开,应当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楚江流则淡声道:“说来惭愧,我这弟子,武功尚可,但旁的一概不会,医术不通,厨艺更是不通,这种精巧的法子,他是想不出来的。”

“谁说一定要会医术会厨艺才能想出这法子杀人的?”燕惊寒在旁狡辩,“只需有人告诉配方,甚至是告诉他这个动手的法子,萧少侠什么都不会也可以杀人。”

萧焕便笑了,“燕少侠说得有道理,如此说来,谁都可能是凶手。不过在下冒昧一问,在下为何要杀沈望舒?”

自从苏闻开口起,燕家父子便开始想脱身之计,燕惊寒又本就是个聪颖之人,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当即便道:“萧少侠是怎么想的,在下自然不能摸得一清二楚。只是凭借所知之情,稍稍能猜测一二当年萧少侠自请去追杀沈望舒,但这人却逃脱了,若不是萧少侠故意放他一马,便是你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相安无事三年,只是如今沈望舒又暴露了身份,萧少侠为了灭口,便动了杀心。”

萧焕闻言只是一哂,连反驳也懒得。当日沈望舒都煌煌如丧家之犬了,也不知他,甚至说是松风剑派,对他有什么好图谋的。

苏闻冷眼看了好一阵,眼见几人又开始推诿扯皮,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燕公子,在下既然说是有证据证明太华门与崔离勾结,当着这么多人,自然不是玩笑。劝您说话之前三思,否则,真相公之于众后,太华脸上挂不住啊。”

只是他现在这样说话便已经让太华脸上十分挂不住了。燕鸿黑着脸斥道:“若是苏庄主有证据便赶紧拿出来。”

“这证据便在饭菜里的毒上了。”苏闻淡淡一笑,“方才在下也说了,这饭菜里的毒并不是现成的,而是几样菜中的某几样食材拼合起来才有了毒性。这要求其实并不好达成,其一,下毒的人要知道这一副毒究竟有些什么成分其二,还要知道这几样东西放在什么菜里才不让人生疑。”

“这两样虽说也不易成,却也并不是什么难如登天之事。”玄清不耐烦地插了嘴。

苏闻倒是不介意自己的话忽然被打断,仍旧轻声细语地道:“即便如此,还有两样也需得注意。其三,此人熟悉客栈厨房的厨子做菜的习惯或是能要求厨子究竟怎么做菜其四么,就是得保证这几样菜,最后能成功地送到沈望舒手上。这四个条件加起来,诸位难道还觉得是随意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有松风剑派的人作证萧焕既不会医术也不会做饭了,虽说如今岳正亭濒临身败名裂的边缘,但楚江流和韩青溪的名声威望尚在,说话还算可信。而萧焕即便在江湖上名气不小,但普通客栈应当也不会那样心甘情愿地听他号令,多半是谁给钱便听谁的。最重要的是,那天送饭菜的,恰好就是太华门弟子。

燕惊寒心里也明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怒道:“万一是有人栽赃嫁祸呢?苏庄主就这么相信萧焕的为人?他能为了除掉倚霄宫而假意叛出师门,谁知不会为了除掉沈望舒想出什么别的主意!”

苏闻眼睛一眯。

燕鸿却是连忙道:“你住口!”燕惊寒也是慌了,开始口不择言。萧焕此举,若非松风剑派首肯,也无法顺利实行。更何况,当年整个武林正道都将他视为少年英雄,如今这样斥责,与打了整个武林正道的脸无异。

一时间,台上之人面色各异,显然是各有打算。

绿萝坊主狠狠地瞪了燕惊寒一眼,又问道:“苏庄主,这模棱两可的,也能算作是个证据?”

“自然不算。”苏闻笑容可掬,“只还有一点。在下既然以医术立派,自然是对天下的毒与药都有些研究了。据在下所知,这毒药也不是中原武林所常见的,乃是当年九嶷宫的珍藏。”

也便是说,下毒害人的一定是正道中人,且在送饭的一众弟子之中。只是这名弟子能用这样的手段害人,却是因为勾结了九嶷宫的旧人!

这样算起来,还能联系上的,也就只有崔离一人。

众人一片哗然。

沈望舒却是忽然一下站起身来,浑身发抖,目光便直直落在苏闻身上,嘴唇翕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是九嶷宫的毒?这分明是叶无咎自己研究出来的!湘君巫洪涛是不会毒术的,叶无咎也犯不着撒这个谎,更何况若非当日叶无咎在场,燕惊寒早就遂了心愿了。

他又转头看向苏慕平,这是唯一一个知道叶无咎毒药配方的人了。只是苏慕平没有苏闻那份功力,不好与他对视,只是淡淡地别开脸。

大概猜到了为何苏闻要这样信口雌黄,沈望舒只是不能置信,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揭发他。毕竟这一条命也是苏闻和苏慕平给的,即便他们要拿回去,或许在旁人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沈望舒不能相信,自己这些年对待苏闻与苏慕平如父如兄,他二人会这样毫不犹豫地便舍弃了他。

旁人只当他是害怕、是激动,当即就有看守的弟子上前来呵斥道:“跪下!武林大会,还轮不到你来造次!”

更有其他门派的人恶意嘲笑,“怕了?沈望舒,你苟且偷生之时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魔教中人也会想要了你的命?”

不,不对!苏闻这脾性,应当与太华门是没什么牵扯的,否则方才燕惊寒也不至差点当场和他吵起来,而看样子燕鸿也是不知情的……这样说来,太华门的毒真的是崔离递过去的。

而崔离……却也只能从苏闻或是苏慕平处得到方子。

不管怎么说,苏慕平是个老实人,尤其敬重苏闻,应当不至于背着苏慕平和崔离有什么勾结,所以与崔离暗通款曲之人,应当就只有一个苏闻而已!

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了,薛无涯即便是打家劫舍抢药材,可苏闻采买药材这么多年,如何能防不住这些并不高明的鬼蜮伎俩?若不是他有心放过,难道不能发现装药材的船舱早已被人动过么?

而苏闻擅长医术,而医毒不分家,他在毒术上也应当是颇有些造诣的。崔离在扶桑楼豢养的一群怪人,是用药水炮制的无疑,当时还没想明白他究竟是何处弄来的药方,若是有了这一层关系,便很好说明白了!

崔离炮制的那么多怪人,也不知究竟用了多少药材,薛无涯再如何偷盗,从前并不曾被发现,数量应当也不至怎样惊人。不过如果他们二人联合苏闻与苏慕平做了阴阳账簿,结果便不同了。

他们几个,根本就是在合伙作案!

苏闻想干什么?苏慕平想干什么!

沈望舒惊惧之下,并不曾想明白一个头绪,只是那边的崔离,却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崔离身材高大,内力也深厚,这笑声也便传得好远,也十分高亢听的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燕鸿心下不耐烦,怒斥道:“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崔离却并不曾理他,只顾自己笑够了,方看向苏闻处,高声道:“陆灵枢,你倒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大家过年好呀!宅在家的我终于开始更新了!

祝大家新一年里身体健康,响应号召,咱就别处去了,待在家里,共同祝福武汉虽然作为武汉的临市,咱们这儿兵刃也很多很多很多,每天都很害怕!

话说……开了个新文,和摄政王互换身体之后,尽量更吧,就……大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