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联袂(1 / 1)

先时说好了,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不论是谁,只要和沈望舒或是倚霄宫有过节的,都可以去。像燕惊寒那样企图蒙混过关的,也被打了回来。

只是之前下场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都不是沈望舒的对手。

如今楚江流忽然开口,便是让近些年来年轻一辈里风头最劲的萧焕出手,一下子便镇住了在场之人,不由得一片哗然。

不过也很奇怪,楚江流命萧焕去打擂,打擂的人一直凝立于地,一瞬不瞬地望着站在高台上的那个人,而被攻的那一个,却是神游天外,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无咎可就急了,他知道萧焕的功夫有多厉害,当即就忍不住骂道:“萧秋山你个混蛋!懦夫!有那么多机会你不光明正大地去报仇,非得挑着这时候玩车轮战是吗?不要脸啊!”

那边松风剑派的弟子都对他怒目而视,连带容致也看了他一眼,叶无咎却依旧故我。

楚江流却面色如常,只在自己唯一弟子的背上轻轻一拍,“秋山,去吧。”

他这一掌里倒是蓄了内力,推得萧焕便往前走了一大步。人都出列了,萧焕也算是骑虎难下,终究不能公然反驳师父的话,只好借力而起,几个腾挪到了沈望舒面前。

轻功虽然说不得好,但萧焕的身手矫健,这一出手便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只是被夸的人心里却兵不痛快,一张脸也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明明与人对面而立,眼神却一直飘忽不定,看哪里都好,只是就不看沈望舒。

倒是沈望舒忍不住笑了,“萧少侠,恕在下健忘,委实不记得如何就伤到您了。毕竟在下又不是神仙,什么人都能轻松胜过的。”

萧焕不语。

“你这不说话可就不好办了,说是有伤,却又说不上是哪里有伤,在下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胡乱寻的借口?”沈望舒故作为难。

底下有人骂道:“小魔头,你的意思是我们楚大侠冤枉你不成?”

“在下没与楚大侠打过交道,他的为人如何,也不知道。”沈望舒轻轻巧巧地说着。

到底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即便沈望舒没有要污蔑他的意思,可萧焕也不能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只好抬手胡乱往心口指了指。

别人还没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沈望舒便勃然变色,倒转负立的兰摧剑在掌中一翻,寒光凛凛的剑锋便直取萧焕而去,出手迅疾,都不像是明月山庄的武功路子。

先前沈望舒虽说也没否认自己倚霄宫少主的身份,但与人交手的时候,仍旧是用的明月山庄的剑招,赢得也是有惊无险。萧焕是强敌,一出手便用上了自己最得心应手的少司命功法。

不过萧焕也是经验丰富之辈,这一招虽然来得快,但他与沈望舒也终究是交手多回了,眼见剑光一闪,足下便发力后退,同时伸手往腰间一抹,溯光也铮然出鞘。

沈望舒出手快,萧焕也回得快,眨眼之间两人便对了十多招,足以让先前与沈望舒打过的人心有余悸。

但这二人的招式虽快,却也不算凶险,分寸掌握得极好,一沾即走,不像是要争个高下,更像是寻常的武艺切磋。

在场的高手不少,眼力自然也不差,不多时便看出了二人并非认真过招,便有人不满地道:“楚大侠,您的为人我们是素来景仰的,您说这萧少侠与小魔头有些旧隙,我们便让萧少侠去的。只是如今看来,似乎萧少侠是并没有这个意思的?”

楚江流也不说话,一派风轻云淡。

萧焕倒是听得耳根一热,眉头微微皱起,不自觉地手下便多用了几分内力,一招风满琼林使出,逼得沈望舒退了好几步。

“好!”底下的人开始高声喝彩。

沈望舒却是嘴角一勾,招式连变,动作越发快了起来,用出了萧焕几乎从不等见过的少司命剑招,也让萧焕压力倍增。

“小舒!”萧焕又气又急,却不是为了自己,“你不要命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台下几乎没人能听见,只让沈望舒自己听了个清楚。只是沈望舒却毫不留情地又还了一招,“不要命?若是我不全力以赴,才是真的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萧焕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又有些为难,不知不觉地,手上的动作便又轻了些,清风拂面一招用得有些虚了,被沈望舒横剑一挑,溯光险些脱手而出。

“你也不必让着我。萧秋山,你别以为自己是被逼着上台的。”沈望舒已然有些气促,说话之时微微喘息,不过气势却是半点不减,交错两个箭步上前去,轻盈一跃,手上的兰摧便从高处刺下,离萧焕的咽喉也就只剩了二指远。

这一招来得极快,若非沈望舒自己不曾刺中,萧焕竟然都没来得及躲。趁着剑招已老,萧焕才连忙退开好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望舒。

沈望舒撤了剑,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兰摧再利,终究是短了两寸。”这话却不是悄悄说给萧焕听的。

底下的常沂听见了,便高声道:“你个小魔头还有脸说!我师父的佩剑,岂容你拿去作恶?快快还回来!”

“苏庄主亲手所赠,他自己都不曾往回讨,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替他说话?”沈望舒轻笑一声,又向萧焕道:“萧少侠,请问在下的玉折,何处去了?”

这下不止是萧焕,许多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如今沈望舒最趁手的兵器,便是苏闻给他的兰摧剑,此外只有一柄随身的软剑,防身尚可,但真的要与人动手,倒是过于不足。但他从前在江湖上行走,也不是赤手空拳的。若非从小就学习剑法,也不能这么快就学成明月山庄的功夫。

从其那沈望舒的兵器,便叫做玉折,是一把与兰摧样式材质都十分相似的长剑,不过剑鞘是大相径庭的。第一眼见到兰摧的时候,沈望舒还有些好奇,毕竟与玉折太过相似,所以他换过来的时候,竟然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后来才音乐明白了,苏闻与沈千锋是同门,兵器自然也是相似的。

虽说沈望舒是个武痴,兵器几乎是从不离身的,但倚霄宫覆灭那日,到底是沈千锋的生辰,恰好还是个整寿,作为少主,他是不能佩剑出席的,也就丢在自己的房间里。

然后头的一切都来得太猝不及防,他便再也没回过倚霄宫。听人说后来那里变成了一片焦土,自然是什么都不剩了,而在成为焦土之前,他的房间也是谁都能进去的,也不知道玉折最后到了谁的手上。

到底是魔教少主的佩剑,再锋利,也没谁敢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说此物在自己手中。

溯光指地,剑尖微微颤抖,他的主人也一动不动,神色十分痛苦。

沈望舒环视一周,忽然轻轻一笑,“诸位,我沈望舒是小魔头,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在我手上吃过苦头要讨个说法,天经地义是不是?既然这么说,在下和倚霄宫在诸位手下也吃过不少亏,这又该怎么算?譬如我那玉折剑,当年诸位以为在下死了,便将那剑随意处置了,又是凭了什么?”

“小魔头休得猖狂!人都死了,你的东西又多半是从我们手上劫去的,难道我们无权处置?你以为你们魔教之物,我们能有多稀罕不成?当然是榕成铜汁铁水了!待我们将你擒下之后,仍旧也会如此处置,你犯不着如此忿忿不平。”碧霞掌门高声道。

沈望舒便也不在理会萧焕,只向那碧霞掌门道:“既然已经熔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不过在下只想说一句,这玉折剑乃是沈家家传之物,并不是从别处拿来的。再则……既然诸位说在下伤了人命须得偿还,不知诸位手中的命,又该如何偿?”

“你什么意思?”燕惊寒见势不对,说话都有些咄咄逼人的。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各位正道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的命是命,倚霄宫的人命便不是了?”沈望舒居高临下,看起来纤瘦的小身板里忽然迸发出强大的气场,令萧焕都有些心惊,“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倚霄宫骄奢淫逸,宫里虽然没有专人伺候,但伙房、马厩等处是专程雇了人来打理的,若是价钱合适家里又不忙便来帮忙,若是不乐意了,也尽可以拿钱走人。这些人都不会武功,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素日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如果各位觉得给倚霄宫刷马做饭也是天理难容就罢了。诸位攻打倚霄宫的时候,这群人可是一个都没走脱。”

燕惊寒眉头一蹙,厉声问道:“那也只怪他们命不好,为什么要替你们倚霄宫做事?”

“哟,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人能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沈望舒微微偏头,看着倒还有些俏皮。

松风剑派那位靠着沈望舒的药才缓过来的齐师叔面色铁青,沉声道:“那你说,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也没想到我今天能更新!!!加班几天,我都要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