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愁笼(1 / 1)

包打听见他们真有要走的意思,当即就有点慌了,连忙开口留人,“别别别!你们还有详细点的消息么?老朽叫包打听,又不叫神算子,如何能答出来?”

“那你该是知道那把刀的吧?”都学聪明了,不会一上来便亮出自己的底牌,韩青溪便不动声色地问道。

包打听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转身回了书案前,抽出一张纸,飞快地涂抹一阵,亮给众人看。只见图上画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大刀,刀柄、刀刃都比寻常人所用的那种要大要长,刀身上还有纹饰,就是扶桑楼常见的那种太阳纹。

其他人都不知道沈望舒和萧焕的猜测,更不知道现场中还出现过一枚银针,见到这图案都不由得大惊失色。沈望舒连忙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收拾,不要让包打听钻了空子。

见众人都没说话,包打听便道:“此刀名曜渊,长约五尺,宽半尺,半掌厚,乃是玄铁所铸造,重达百斤。”

果然是做惯了生意的,倒是没有让人占到便宜。沈望舒只好使个眼色,让叶无咎又给钱,“刀的主人是谁?”

“这刀的原主人已经死了。至于现在么,老朽也不知道落在了什么人手上。怎么,几位瞧着曜渊锋利想要弄到手么?那老朽还是劝各位歇了心思,毕竟此刀笨重,又过于霸道,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住。”包打听伸手抓了银子,忙不迭地就要往柜子里塞。

沈望舒却是一把将他的手按住,包打听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沈望舒对他展颜一笑,却是一看就不安好心的,“包打听,你还真是有点意思,来钱全靠上下嘴皮一翻是吗?它的主人死了,死了就不配拥有名姓了?若是你说出名字,只怕咱们还能顺着就找到它的现任主人呢。”

“这个……”包打听眼珠子咕噜一转,显得有些犹豫。

叶无咎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么久以来,他已经很会和沈望舒配合了,当即就笑道:“哟,岁数大记性也变差了?不要紧,咱们也并没有急得火烧眉毛。您老人家就在这儿慢慢想,咱们也坐在这儿等等。”

“老朽虽说做的是买卖消息的事,可也要讲道义的不是?老朽也不值得哦啊几位是什么人,就贸然把消息卖了,倘若你们有加害之心……”

“胡说!我们……”柳寒烟受不了这个污蔑,当即就要反驳。

但叶无咎立刻阻止了她自曝身份,只是抬高声音,“咦,这年头买卖消息的包打听也开始讲道义了?那咱们何必还要花这么大价钱来问他?我看此人多半是个骗子,打着旗号专等着骗钱呢。这可不行,等咱们从这儿出去了,便立刻发布一个告示,告诉各位江湖同人,云梦泽畔的这位包打听啊,他就是个骗子,咱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千万别给他骗了!”

就你,做的几乎是无本买卖,说什么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沈望舒便觉得有些好笑。

却说萧焕与沈望舒一道从那茅草屋回来,翻来覆去想了一路,遇上几个熟人都没顾得上打招呼,终究觉得有些不妥。后来索性一想,既然他已经决定瞒着了,那就帮着沈望舒一口气瞒到底了,倘若日后被人发现追究,那也是他自己一力承担。

如此一想,果然就宽了心,然后决定再去寻沈望舒,和他谈谈那个神秘人的事。

只是还没走到人房间,就在走廊上撞到一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萧焕不敢怠慢,连忙行了礼,“孙神医。”

这位药谷来的孙神医,早就名动天下了,医术自然不必说,号称能在阎王手里抢人。不过早年他受了岳正亭的一个恩惠,也为了躲避江湖上没完没了求医的人,便索性搬到了松风剑派,俨然是客座长老一般。不过有掌门的吩咐,门下的弟子对他也十分客气。

“秋山啊,我正找你呢。”孙鹤清摆了摆手,不让他闹这些虚礼,“上次你和阿澄还有青溪去明月山庄讨药,因为受人之托须得查案给耽搁了,眼下听闻那位苏庄主就在此地,青溪奉命查案去了,阿澄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正好你见过他,还需得你来引见引见。”

当初从潇湘回去,萧焕与韩青溪倒是意见一致,认为不能和岳正亭提及此事。虽说岳正亭与沈千锋之事不辨真假,但说出来却也够他颜面扫地的了,如今苏闻与巫洪涛老老实实在潇湘待着,也不像是要闹出什么大事的模样,便放过一马就罢了,不必闹得江湖上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起先岳澄坚决不同意,毕竟他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当然想借着爹爹来报仇雪恨。但那日韩青溪便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几乎是一张嘴便给插了过去,后来师兄师姐又轮番教诲,紧接着又将他带到沅陵,故而岳正亭都一直没机会知道此事,更遑论孙鹤清了。

不过孙鹤清还当真是个药痴,竟想着要亲自登门拜访,萧焕真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孙神医……这个时候咱们上门去讨药……不合适吧?”萧焕小心翼翼地道。他本来也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让他来哄人,还得让孙鹤清自己自愿不去,太难为他了。

孙鹤清一摆手,“难道我还能让他吃亏不成?我知道碧芝草金贵,可时间金贵的药草也不止碧芝草这一种,与他们换,总不会不乐意吧?”

若是换了常人倒还好,可这是苏闻啊,见了他都是一副恨不能转手除掉的模样,更别说是这碧芝草还得用来给岳正亭解蛊了。

只是萧焕不能明说,憋了许久,终于憋出来一句,“孙神医,您这想法不错,不过……来参加武林大会,人家也不至将镇派之宝带在身上吧?便是您也不能带着这么多药草在身上吧?”

“话可以先谈好,立下字据,难道我还会赖掉吗?”孙鹤清有些不高兴。

老大夫都要生气了,萧焕也不敢再跟他掰扯,只好引路去了,暗求此时苏闻不要在房中。

不过正好是个机会,萧焕便虚心求教,“孙神医,请问若是有一人因受凉而伤了经脉,时有内息不济之状,可还能医治?”

孙鹤清便朗声笑了,“你问我?有什么病是老夫不能医治的?”

萧焕心下一喜,又问:“可还好治?会不会十分麻烦?”

“气海受损程度不同,治起来的难度也不一样。我并未见过病患,也不能把话说满了不是?”孙鹤清也并未十分上心。

让孙鹤清见沈望舒是不大可能的,孙鹤清是不认得人,可沈望舒也不会乖乖听话跟他来的不是?“此人是因为冬日里从高处跌下,又在江水里飘了三日所致。幸而此人功夫底子不错,倒不曾伤了根本,只是现在与人交手之时,不可力战,也不可久战。”

“你说得再详细,老朽也只知大概,不敢轻易开药方。”孙鹤清连连摇头。

沈望舒印象中的包打听,应当是趾高气昂的,毕竟消息在手,你不买自然会有大把的人来买,再不济他又那么多消息握着,也不知哪一条就是人家的阴私了,万万不能显于人前。

可是这位包打听,却着实有些卑微了,听叶无咎说要走,他连忙把笔一丢,追上来抓住最近的谢璧的衣袖,连声道:“老朽如何就骗人了?这曜渊的来历老朽也说了,第二个问题等老朽确认了各位的身份自然也是会悉数奉告的,何苦砸人饭碗呢?”

他这样一说,沈望舒心里便有点数了。这位包打听或许素日里都没什么人找上门来,也是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单生意的。

柳寒烟已经毫不客气地道:“怎么,既想着拿钱,又想着摆足姿态?若你有那个本事,那你可随意。如若不然……哪有这么多废话?”

包打听被她一通抢白,吓得脸色都变了,只好唯唯称是。

叶无咎趁机下巴一抬,点着他的手,“放开啊。”

包打听松了手,然后才道:“不是老朽不说,只是这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恐怕说了名字,几位也是不知道的啊。”

“你不说如何就知道我们没听过?”柳寒烟秀眉一挑,已经按捺不住怒火。

“这人名叫仡濮卯让,乃是蒙绕教的一名弟子。”包打听叹了口气之后缓缓地说着。

这都是什么东西?如此绕口,如此晦涩,听得沈望舒有些头大。难道真的不是崔离么?可那枚银针又怎么解释?

其他人显然也是不曾听过这个名字的。柳寒烟的一双秀眉要飞出脸去,“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各位都问了,老朽也便说了,可老朽说了之后几位还偏不信,那老朽也无话可说了。”包打听摊手。

连柳寒烟都不认识的人,绿萝坊弟子多半也不会认识,即便其中一人知道,可是两人同时认识的可能性也不大。思忖片刻,沈望舒还是摆手道:“罢了,这老头一句实话都没有,还是走吧。”

叶无咎立刻心领神会,连忙去拉谢璧,“是啊,谢兄,咱们走。”

包打听哪里肯同意,连忙颠颠地跑过来,伸手去抓沈望舒。只是沈望舒的身法,若是他不想,又怎么会被一个糟老头子抓住。他使了个巧劲,带起衣角一翻,便滑出了三丈远。

抬脚正欲走,他却听包打听激动地喊道:“不可能啊!你这个武功、你这武功……”

不好意思呀,昨天有点事情没更,今天……今天也胖不起来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