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慈说自己身体状况很差，并且态度坦诚言语自然毫无欺瞒之意，库洛洛和帕克作为知情人，一个直视她思考，一个已经低下头用软布擦枪，其他人惊讶不已，富兰克林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分享生命，似乎我留给自己的并不多，会不定时强制回到绝的状态且昏迷。”简略回答富兰克林的问题，茉慈双眼未离开过库洛洛。

“确认已经影响到自己了么？”库洛洛仍坐在那里，连平静语气也未变，却让茉慈极度不安，她绕开这个问题直接说：“我会找到其它办法。”

他不依不饶：“你在害怕什么？”

“我不会去夺回那份生命。”

侠客皱着眉站到库洛洛旁边，刚准备说什么却被抬手制止，已经不是少年的首领站起身，气氛紧张起来。

“5小时后没有回来，我会让飞坦作为增援去找你。”

众蜘蛛不知道该惊讶警惕茉慈突如其来的反抗情绪，还是库洛洛的妥协。她离去后，库洛洛望了门口许久，看了眼阴晴不定的帕克，而后继续翻书。玛琪几番欲言又止，但终究没开口。

茉慈安静迅速地来到目标地点，议会长老们并不住在一起，仔细观察那栋小小的黑色两层建筑，差不多之后抽出两支爆炸箭，精准无误射穿玻璃，橘红火花与巨响的爆炸如期而生，她面无表情且放空思想，任何念能力者都无法预料突然发生的爆炸，就像水平非顶尖的强化系能力者也抵挡不了火炮一样。

从来都只有绝对的暴力能够更胜一筹。

以破坏力最佳的爆炸箭轰平了建筑，再就只需要清理残余幸存者，她看到有人咬牙切齿地四处张望，似是要寻找从不知哪里袭来的敌人，但建筑周围一如既往地杳无人烟。茉慈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抽出普通羽箭，逐个射死或逃或躲的幸存者，暗杀任务已完成了一半，只需花时间确认尸体。

省心的是，茉慈找到的第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就是长老，她蹲下身，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回收所有还能辨认的箭矢，看了看怀表后迅速离开此地，来回加行动一共70分钟，而且回到基地大门前也没有晕倒，茉慈的表情放松下来，但那个不可忽视的人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她本想避开，但心底的小小声音不准许，遂抬起头来，轻笑着和他点头，库洛洛也报以微笑。就算只有这么一刻，她也会觉得回到从前相安无事的时候。

但无穷无尽的恐惧和落空感到底是怎么回事？茉慈沉着脸坐下来，静待其他同伴回归。破空“咻咻”声由远及近，她猛地转头看向大门口，飞坦已经行动了，他抽刀截断了来物，是一支手工削成的矛。

除库洛洛外，剩下的人都站起来，神色不耐地准备去解决外头敌人，茉慈已拦下第二支矛，对方并不是聪明人，连续两次攻击失败都没更换位置，大约是复仇的吧，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难道自己之前做得不够隐秘？

“我去吧。”茉慈数了数箭袋剩余量，但富兰克林还有飞坦以及齐格也说着要去，并且库洛洛对此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他们四个只好抛硬币，第一轮富兰克林和飞坦落选，最后还是茉慈胜出，她无语地看了眼他们三人不甘心的眼神，消失在基地。

过了几分钟，她扛着一人回到基地，把人甩在地上后回到自己的位置，飞坦看了眼并不打算动作的帕克，直接提着那人去到别的角落。过去半小时，安安静静玩头发的茉慈去找飞坦，瞥了眼凳子上的血人说：“最后要弄死的时候让我来，有点事得确认。”

“为什么？”

“既然能分享，我想试试不能从别人那里夺走。”

飞坦皱眉，但没有拒绝。茉慈去坐到帕克身边，和她说起近期的事，过了会儿库洛洛也坐过来加入对话，但帕克的兴致一直不高，最后演变成库洛洛与茉慈两个人聊天，玛琪站在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坐一起的三人。

“问出来了，不是老头的人，”飞坦回到大厅向库洛洛说，然后看向茉慈，“快去。”

她点点头，再同库洛洛说了声“等会儿再讲”，走到飞坦折磨人用的地方，用先前回收的残箭了结对方所剩无几的生命，利落切下尸体手臂上小块肉块，把它当作以前从银兽上分割的肉一样，直接吞入腹中。

飞坦看到了这一切，轻声嘲讽：“这么做不如直接去干掉你分享生命的人。”

“有风险，且不说揍敌客宅极难攻破，”用手帕擦净嘴角血迹，“就算杀掉了也不一定能回收生命。”

“哼。”飞坦知道她的理由是可信的，但也知道说出这种话更多是因为仁慈之心和流星街幻影旅团格格不入的心。

茉慈回到大厅，重新坐到库洛洛身边，两人之前聊的事情是库洛洛曾答应和她去黑沙滩，茉慈如今没有繁忙的明星事业，而库洛洛只等这次活动完成便可动身。言谈间气氛轻松还有属于特别情绪的亲密，茉慈没有提及在窟卢塔森林遇到帕利士通的事，而库洛洛也没说之前她的逾越行径。

而知晓这一切的旁人帕克诺妲走到一边，她已经无力阻止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了，哪怕很快就将发生不可挽回的矛盾。入夜后出行的三人才回到基地，信长看到茉慈安静在库洛洛膝上入睡，皱眉瞟了眼飞坦，发现他一点异样也没有，这才舒展粗犷的眉毛。

窝金则好奇问：“才十点都不到，她就睡觉了？”

“是昏迷，情况的确很不好，只要昏迷就会进入绝，太危险了。”富兰克林回答他，所有念能力者都知道在绝的状态下，防御力无限趋近零。

芬克斯凑近脸看茉慈，发现她毫无反应，“这可怎么办，最强硬的后援状态不稳定。”

库洛洛把散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拨开，飞坦最快反应过来问：“要去干掉揍敌客的小子么？”众人一听，有人欢喜有人淡定，毕竟对手是世界顶尖的杀手世家。

“杀掉席巴的幼子也可能取不回来那部分生命，”库洛洛把怀中人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再抱起，“飞坦、侠客还有帕克诺妲，你们三个去卢克森，遇见这样穿着的人就跟上，务必在三个月内找到窟卢塔族所在之处。”腾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飞坦。

齐格问：“那下次的目标是七大美色之一的绯红眼吗？”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露出期待的眼神，库洛洛望着怀中安宁的睡颜，没看向众人说：“这才是旅团，不是么？找到后不要急着动手，窟卢塔族人眼球变色后战斗力会增强，先集合再行动。”

侠客看了眼库洛洛怀里的茉慈，撇过头去摆弄电脑，什么也没说。帕克的表达更为直接，她说：“团长，已经确定要这么做了？”

“没错，”库洛洛这才看向众人，“茉慈不会参与这次行动，任何人也不得告诉她这次行动。”

蜘蛛们虽诧异，但很快都表示接受，只有帕克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库洛洛带着人离开了基地，夜月星光是最温柔的赠礼，包容大地上的一切。茉慈再次醒来时发现还在那人的怀里，不过地方由基地变成飞艇休息室，瞄了眼窗外黑天，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去过黑沙滩之后，还想去哪里？”库洛洛把书放开边，轻轻搂着她。

“找找塞林，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有事想问他。”她不打算再去窟卢塔族的村子，或许不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库洛洛应了声“好”，茉慈靠着他的胸膛，把之前做的小实验说了说，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她昏迷期间既没有出现银兽特征也没有出现那尸体的特征。

“既然要实验，那就该完整重复当时的行为。”

茉慈从他怀里抬头疑问道：“难道要先鏖战么？”

“或许不用，”库洛洛把她的头发从身体和沙发缝隙间撩出来，“杀死要用处刑，而吃的话也得吃整个，我是这么猜测的。”

不无道理，茉慈弄死那拷问的人，只是简单的刺穿心脏，而且只吃了小块上臂血肉，“作为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要多少有多少。”她没再躺下，时间宝贵。

医学的学习还有最后一科，而在飞艇上的三天她又晕过去一次，库洛洛没错过她丧失意识的前一刻，茉慈镇定地把笔放下，再合上书本，然后人歪在椅子上，细细的小圆棍从简单发髻上脱离，成束发丝散开垂荡在静止的臂膀。

她就是如此平静得可恨，明明知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库洛洛把瘫软的人抱到沙发上，挽起落在地上的银色发丝，吹掉沾染的细灰才将其放到她细小肩膀上。

柔嫩面庞上五官精细完美得令人赞叹，但只有彻底的沉睡，她才会显露最原本的模样平静中带着悲悯，教堂里圣父彩像两旁作为仆从、信使的天使模样。

库洛洛知道她的“小实验”是测试自身变形而非寿命夺取，茉慈绝对不会去杀掉亚路嘉从中得利，即使可能一无所获并且与揍敌客敌对。并非出于风险考虑，她心里的仁念越来越深重了。学习时突发的晕眩她可以从容应对，将来也当然能从容地和弗丽达、和因诺克甚至和旅团所有人告别。

这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库洛洛的手拂过她的面，感受茉慈均匀呼吸出的温热气息，最后按在她左边锁骨靠下的位置，现在只有心脏搏动才能让他相信她的真实存在。

下飞艇前茉慈醒来了，她意识到一件事，念是生命力的表现，而她的念能力诸如天使呼吸和魔眼等等在这期间效果没打折扣，但每使用一次就会让昏迷提前发生。死而复生也是用念来实现的，茉慈清楚知道无法再冒这样的险了。

“要去看一下宰伊洛么？”库洛洛抱起她，还是用让她坐手臂的方式。茉慈摇了摇头说：“没有再见的必要了，如果当真要摧毁不在意他的世界，或许过几年就会有更大的动作吧。”种植比拉树，制作麻药只不过是铺垫，他的野心需要更多时间积累资本。

他抱着人很轻松地跳过深河，进入领土，“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茉慈沉默着思考了会，然后笑道：“短时间内不会再晕过去了。”

国境线以内四公里的地方就看见植树场地，在这个领土面积比流星街还要小的地方，库洛洛很轻易地在天色变化前带她来到黑沙滩，这回没有再寻礁石，而是坐在沙滩上。

茉慈看了会儿天高海阔的景色，偏头对库洛洛笑，伸手解下缠额绷带，他配合着低头，面上也带了浅浅笑意。

“我在鲸鱼岛遇上金的堂妹和他的儿子了，还有一个也是来找金的猎人。”

“怎么样？”

“像在旁观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充满奇妙冒险、闪闪发光的世界，”茉慈靠着他的肩，流露淡淡向往之情，但很快被遗憾和懊悔替代，“来这里会觉得心里头静悄悄的。”

“那就多呆一阵子吧。”库洛洛拿出手机看了眼最新的短信，然后搂着她。

他们在黑沙滩附近生活，茉慈会抓来动物斩其首啖其肉，让库洛洛观察她昏迷期间是否变成别的模样，从1993年年末至1994年春的小半年时间里，茉慈虽日渐衰败但心情也是好的。

鞋子整齐放在海浪冲不到的沙滩上，旁边叠着衣物，茉慈正挽弓站在浅滩，眼神专注看着水面之下鱼儿的动向，时机一到则箭矢离手，把肆意欢快的鱼钉在滩底，她低身拔箭拿起那条鱼，朝坐在远处的库洛洛露出灿烂的笑。

他亦点头微笑，两人都知道茉慈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她既不露怯，库洛洛也就从不提这话题，他看着茉慈熟练把鱼处理至可以食用的程度，生命总是在捕食其他生命用以维持自身，茉慈也不例外。

侠客给他发来的短信是：找到了。库洛洛回信：等其他人到齐后，直接动手，不必等我来。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放回口袋，瞧见海滩边茉慈晃了晃，直接冲过去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再过几天两人要回友客鑫，索罗门寄来了新曲，而茉慈早就知道挎包内那瓶装有鲜血的香水玻璃瓶内，少了些许血液。

说好的昨天更新，但吃完药后被强行关卧房睡觉，很抱歉感谢在2020011410545720200116053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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