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噬(1 / 1)

坐在三四个人中间听他们聊天,茉慈大概知道了旅团的基地位于流星街的南边的区域,昨天库洛洛去卢比克斯的地盘上抢走了属于叫做伽蓝之星的宝物,却被老大的手下,一个叫做拉琪的女人封念并且重创,说到这里时信长瘪瘪嘴看着她。

银灰色头发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本来他们的目光四散,可随着信长的视线转移,侠客、窝金还有富兰克林以及帕克诺妲的目光也挪到少女身上。

“茉慈,你好像不知道流星街是什么地方,真的吗?”

看上去比库洛洛小一两岁的娃娃脸侠客歪着头问。随着他的疑问之前被压制住的好奇心通通钻了出来,“侠客?除了名字我什么都不记得,可以告诉我流星街是什么地方吗?”

娃娃脸的男孩子被这样朴实的回答弄得有点呆呆地的,很快他眨眨眼露出一个更大的微笑,挪了挪位置靠近茉慈坐着。

“流星街不属于任何国家哦,面积的话,大概和拉比共和国相等,可是流星街没有总统或者国王,被划分了很多个区域,我们的基地在北3区,北面有三个区,南面有七个区,每个区都由当地的最大势力统治,茉慈,我记得你是在南7区遇到团长的吧?”

侠客伸出两根手指画了一个形状,然后在上面偏中部的位置点了一下,茉慈默默听完后问他:“伽蓝之星…是南7区卢比克斯统治的吗?”

侠客喝了一口手中还没喝完的水或者饮料之类的东西,笑了笑说:“卢比克斯是南3区的老大啦,团长看上了他珍藏的一颗叫做伽蓝之星的宝石,茉慈呢,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

“不知道呢,如果很好看的话会喜欢吧。”

坐在一旁狼吞虎咽的窝金此时抬头,用他标志性的大嗓门说:“喜欢的话就去抢,咱们是旅团啊!”

信长和富兰克林听言哼哼发笑,然后走开了。倒是帕克诺妲,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消化手中的食物。

茉慈回头看向侠客,侠客也撑着脸颊看着茉慈,眼神兴味盎然,从库洛洛的脸上茉慈也看到过这样的眼神,只不过库洛洛的黑眸更加内敛,如不仔细观察的话很可能会误认为他没有什么情绪。还未等少女开口,侠客便开始说话了。

“上个月团长和飞坦去南3区抢资源时见到卢比克斯手中的伽蓝之星,团长回来后就和我们说要抢到那个伽蓝之星了,可惜卢比克斯手下那个叫做拉琪的女人真的挺强的,我们计划了很久呢。”

“抢资源”刚问完这句话就觉得很白痴,一望无垠的垃圾世界能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就算有,流星街其他活人肯定也会争相死斗去抢吧。

侠客只是耸耸肩,挑了挑眉对茉慈这一反应表示理解。

“初来乍到嘛,”他喝完了手中的东西,便远远地扔到一边,“不管怎样,你已经是旅团的8号了,团长看上了你的治愈能力哦。”

的确,在这个生和死极为接近,每天都有危机的流星街,战斗是比睡眠持续更长的日常,怀有治疗的能力,自然会被看重吧。

突然手中有一块凉凉的触感,抬头看到侠客在掏着口袋,他又丢过来一块饼干。

“你好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这些给你吧”

“可是侠客吃饱了吗?我…我不那么饿的。”

意识到了食物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后,对于侠客此刻的举动十分不好意思,可茉慈只看到他满脸不在乎的笑意,侠客摆了摆手,站了起来。

“没关系啦,我想吃的话会再去抢的。”

然后就走向大厅库洛洛的所在,顺着方向看过去,库洛洛半躺着倚着岩石在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过食物了或者已经把想要的东西得手,他侧脸的线条十分柔和,正午的阳光从废墟破破烂烂的顶部倾洒在他的身上,阳光照亮了他的半侧脸,另一半则看得不那么真切,柔和的脸庞蕴着光,薄唇轻抿,温柔的让人想要靠近。

可回想起上午他说自己可能会被人杀死替代时也是现在这般温柔。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脸,这股让人微微颤栗的情绪刺挠着心口,撇开头不再看着他,低头慢慢啃饼干。

帕克诺妲还没走,想起关于能力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她:“帕克诺妲,我的记忆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鹰钩鼻,面容冷峻的帕克诺妲抬头对我点了点头。

“帕克,”她看过来,面容稍微温和了一些,示意以后不用全名叫她,“我在你的脑海中是看到只有那些,其他的东西被包裹着似的无法看到,与你本人的意识无关,我能看到人最基础最久远的记忆。”

意思是就算刻意不去想起的记忆,甚至被遗忘的记忆都会被她的能力一览无遗,“你的情况与失忆很相似,但却不是失忆,只要脑部没有被损坏或者这个人没有死,我就能看到所有的记忆。你的脑部没有任何伤痕,团长用念看过,脑内也没有。你的记忆可能被念能力很强的人封住了。”

“谢谢你。”银灰的瘦弱身形靠近帕克的身旁,将还没吃的两块侠客给的饼干递给了帕克,“能告诉我念能力是什么吗?”

帕克干脆地接下了一块饼干,掰开两半,递了半边过来,“能被自己操纵的散发出来的生命力,其他的事情晚上再慢慢说吧,现在我们都是蜘蛛了。”

不同于侠客轻快的语调,帕克的声音有着和库洛洛相似的淡定,但寡淡许多。旅团里好像人人都有所谓念能力。

治愈能力或许也是念能力吧。

可她说我们是伙伴了。

内心有细细的暖意流淌,茉慈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饼干,坐在了她的身边。同时也看到了她的指尖有细细的伤口,伸手过去,帕克没有躲开,静静地看着,又是清风拂过,指尖已恢复如初了。

帕克轻松一笑,继续吃着手中的东西。

这个鹰钩鼻女孩不苟言笑的样子挺让人难以接近的,但她笑起来很好看。

茉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一边吃一边远看外面的垃圾山,一边再次回味那个没有异臭的梦境,阳光炙烤着地面,身上汗渍黏糊糊的,本应该不悦的心情却莫名放松许多。

“你真的很好看,茉慈,能力也很稀有。”

吃完食物的帕克起身离开时这样说道,小小的银色脑袋抬头对她笑了笑。

帕克离开后茉慈继续埋头发呆不着边际地乱想,一切的开始都是遇见了那个十二三岁的名叫库洛洛的男孩,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可能就被人卖掉了吧。

所谓蜘蛛和旅团的意义还是不太清楚,遵守团规和努力不让自己死掉的话,或许就能和他们成为同伴。失忆后的孤寂、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已经淡化了很多。除了内心深处那抹窜动的不安,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女人,该继续了。”

飞坦的声音,他比库洛洛稍稍矮一点,细长的金眸看不出情绪。意识到了他所说地继续是什么含义后茉慈站起身,跟着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上午的悬崖边。

锐利的锋芒刺破空气的声音和女孩吃痛的声音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每当茉慈想要放弃倒在地上休息时飞坦都会不轻不重地用语言讥讽。生存和寻找的冲动刺激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次次地站起来,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滚落到下巴,然后积累得越来越多,支撑不住似的滴落地面,不消一分钟,汗液淋湿的地面就被烤干。

脑海中已无其他任何东西,全心全意去回忆和逼迫自己找回上午出现过的那种周围时间变慢的感觉,可似乎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每每那种从冲动快要突破临界点迸发出来时就退了回去。

银灰色的身影略带颤抖地从地上再一次爬起,看着飞坦示意他继续,和开始时一般,飞坦的眼神依旧冷漠而暴戾,他除了嘲讽之外没有多说任何话,似乎是在很踏实的贯彻库洛洛的命令。

疲乏至极的躯体现在只能依照本能做无意义的闪躲,脑袋里再无力思考别的东西,最后一次感觉到被刺破脚踝时茉慈失去了平衡仰天倒在地上,飞坦这次没有叫自己起身继续,躺在地上的少女也没力气去看他在干什么,终于得到喘息的空隙,才发现天空在逐渐变暗,原来都到傍晚了吗

该死的飞坦连休息时间都不给,原来都快到晚上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飞坦站在地上小小身躯的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用衣襟缓慢而细致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说出了除了叫起和讽刺外的第一句话:“加入旅团的人,如果在行动中死掉,被人替换是必然的,”飞坦蹲了下来,那张有一对锐利金眸的脸贴近了许多,刀尖抵住白嫩柔软的喉管,并未刺下去,但把方才才稍稍松懈的女孩吓得立刻屏息,“旅团绝对互相信任,旅团也绝不留下无用的人。”

他起身离开,呼吸恢复了,茉慈傻傻地躺在地上,午间和侠客他们的谈话记忆清晰可见,现在的空气没有正午的炎热甚至带了一丝丝凉意,不算很清爽的空气入口、穿过喉咙,进入肺,整个身体都冷了下来。

我是可以被替代的。

这个念头像冰锥入体似的一下一下刺着脑袋和心。刚刚被描写了几笔的新的记忆很可能会被中断。恐惧死亡的念头汹涌而来,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止住颤抖的手。

起身慢慢朝着基地走去,期间遇到侠客提着大袋食物在垃圾堆之上纵横跳跃,他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便继续以比龟行快数十倍的速度进入了基地。

回过神来的少女觉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刚跨入基地大门就听到嗤嗤的笑声,扭头看到是芬克斯,他的手掌捂着嘴巴,笑声是他发出的。

“芬克斯…?”

听到疑问就咳嗽两声中止了不明意义的坏笑,指了指刚进门的茉慈,然后说:“你的衣服都破了,就要看光光了哦。”

听了芬克斯的话立刻低头看自己衣服。

已经被切开很多口子,五颜六色的污渍沾满了原本柔软的白色料子,甚至可以从裙子裂口看到一块一块肌肤…

小小的手用力拉紧了衣服,芬克斯只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就留下尴尬的女孩一人在这手足无措。肚子饿了起来,更加尴尬了。

这副模样他们会不会…

不会,茉慈甩甩头,银灰色的头发随着这样的动作飘动,除了飞坦若有若无的厌恶眼神和讥讽。等相处时间长一点,敢和飞坦说点别的什么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提起步子走向闪着火光的基地大厅,走到门口时侠客招呼茉慈过去吃东西,帕克手中拿着半块面包示意。

库洛洛也抬眼看向少女,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饥肠辘辘又被飞坦“训练”了以一下午的茉慈自是顾不上那么多,看到食物,疲劳和衣不蔽体的尴尬被遗忘到脑后,快步跑过去。

霎时,本来还算正常的银灰色身躯突然弯曲弓起,直直倒在地上,发出闷响。

剧痛,如昨日经历的光怪陆离的事情一般,毫无征兆地从天灵盖无情劈下,茉慈死命挣扎着抬头,看着大厅里疑惑的蜘蛛们,他们似是完全不明白眼前的状况,疑惑地看向自己。

感到腹部的皮肤被看不见的武器捅穿,贯穿的痛感撕心裂肺,再也承受不住嚎啕出声,但痛苦的呼号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背上刺入肺腑的撕裂感激得无法出声,无法再呼吸,因为一呼一吸间胸腹和背部的撕裂痛感就如把人丢入岩浆般灼烈刺痛,以为快要疼死的自己,感觉到指尖也传来一阵一阵的崩裂,用仅存的理智看着自己的手,并无半分伤痕,但指尖偏好似被剧烈拍打似的,传来刺骨的痛,恍惚之间以为自己的指甲被人敲裂。

劈天盖地遍布全身的痛感摧残着疲惫的身体,看不清眼前任何东西,意识到达极限前听到了帕克有些焦急地呼喊库洛洛的声音,比这更快的是一双高于体温略带薄茧的手把蜷缩着抽搐的人从地上捞起。

茉慈用最后剩余的意识模模糊糊地想着,他们没理由对我出手,看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对我出手。

好痛。

修改了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