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3(1 / 1)

温梁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皇子说笑,我若真是垂风家旁支,还有着您说的那等能力,又岂会是仙宿一个小小的弟子呢?”

“不错,不错,你又岂会是仙宿一个小小的弟子呢?”皇子将手中棋子落下,这一局,又是他赢了。

周围依旧是静的人心慌,除却两人的声音,连虫雀鸟鸣的声音都不曾听到。

“皇子,究竟想说什么?”温梁看了眼这棋局,然后他又抬起头看看着面前这位皇子。

对方俨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他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些稀疏平常的话语而已。

“只不过是聊聊天而已,父皇曾同我说起过你父亲,同陈家里其他人不同,你父亲是个温和又单纯的人,”皇子拾了盘中的棋子放入棋笥之中,“在黄炎国同垂风族还是合作关系的时候父皇曾同你父亲下过一次棋,输得挺惨,你下棋的风格同你父亲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不然我也无法仅凭这点就确认你是那个人的后代。”

“……若皇子是对那力量感兴趣,很抱歉,自从我父亲死了之后便没有人再有那种能力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被驱逐。”这是温梁被告知的驱逐的原因,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原来如此,不过很明显就算没有那种能力你依旧很出色不是么?”

皇子见温梁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先是一愣,然后看那表情就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反对的话。

“停!作为除妖师选拔的头筹,你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关注么?虽然比你厉害的除妖师确实多的是,之前我就很好奇一件事,你好像一直在避免使用垂风家的法术,为什么?既然被驱逐出去了垂风族还会找你们麻烦么?”

“除妖师集会,皇子您也在场么?”

“没错,不止是我,各国各派都派了人去,这样的大会能发现不少人才不是么?”

“皇子,若是皇亲国戚中有谁被放逐出去,然后对方并没有因此消亡并且有着任何强大起来的苗头,皇帝他会坐视不管么?”

听温梁此言皇子颔首深思:“此言有理,就算被驱逐那人心性如何,作为掌管大权者也不可能无视任何一个可能对其造成威胁的存在。”

“那皇子若无其它要说的,请允许温梁先行告退。”温梁见一只纸鹤落在了棋盘上,他打开来一看,是佑禄传来的。

他们已经将妖物交予除妖师支部,佑禄他们就在那支部等着他。

“若是本皇子愿意成为你们的后台,你意下如何?”

温梁一惊,他正欲起身听到这话后便又坐了回去:“皇子可知这种话可不适合拿来做玩笑话?”

“我自然知道,那么你意下如何?”

温梁沉默良久,而后他张口道:“皇子所要何物?”

“要不到什么,再说本皇子目前应有尽有,还未想到有什么想要的,不过偶尔一起下下棋如何?”

“您的意思便是日后再索取回报么?”

一听温梁这话那皇子摆了摆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那么复杂,本皇子我也不过是惜才,至少你不希望哪一天回到家里头看到的只有残垣断瓦不是么?”

温梁自知皇子所言并非是威胁,对方所指便是他方才的说法。

“莫不是你觉得我的话不可信?也是,毕竟这黄炎国还不是我做主不是么?”

“不,在下并非此意,黄炎国是世间大国,您贵为皇子,同为太子,又深受皇帝赏识,必定是一诺千金。”

“那你在犹豫什么?”

“只怕恩情太重,温梁难以回报。”

“嗯?哈哈哈哈哈哈!”皇子突然笑了起来,“那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做朋友?温梁自然不会说不,只是他想不明白这皇子的想法。

“好。”

“那么走吧。”

“嗯?”

见温梁一脸困惑,皇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刚才有刺客偷袭我,你走了我还敢一个人这么呆这里么?我肯定得和父皇说说此事让他借我几个护卫。”

“对,是,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也别总皇子皇子的叫我,跟那些家伙似的,被这么念叨念叨我名字都快变成皇子了,我叫黄阳,以后我若是私服出宫你遇到我了直接叫我阿阳就成。”

温梁一时不习惯同皇子的距离突然拉近,不过还是应了声好。

支部那边,佑禄将纸鹤传出去之后他们等了约摸有一盏茶的时间。

“我说你师哥也太慢了,总不会是一直在和那个皇子下棋吧?”

“师哥快到了,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你们犬妖能闻到多远的灵力?”

佑禄试着仔细分辨了一下空中的灵力:“有个几千里吧。”

墨堂一惊,虽然早听闻过犬妖对灵力的灵敏,不过这距离已经远超他的预料了。

若是惹上了犬妖,怕是一生一世都不得安宁。

谈话间温梁便御使着法器从空中落下。

“抱歉,让你们等久了。”

“没多久,师哥,后来怎么样了?棋局?”

“后面输了两局。”

“我说蠢狗,你不是说你师哥下过陆长老么?怎么我们一走这就连输两局?”

“师哥他下棋很厉害的!肯定是失误!”

温梁看着面前这一妖一人,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轻松了不少。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墨堂和温梁同时看向了佑禄。

“啊,不好意思,我们去吃饭吧!”

“……你钱带够没?”墨堂已经替佑禄补付过很多次饭钱。

“放心!够!”

“没事,我带了不少。”温梁知道佑禄胃口大,所以每次都会带上不少。

在几人离开除妖师支部准备找个管子的时候几名垂风家的除妖师正好要去往这里的支部。

好巧不巧他们就看到了温梁几位。

“那个不是温梁么?”

“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在想家主就不担心对方因为除掉了温遥而怀恨在心么?”

“那个不用担心吧,就算那家伙是除妖师选拔的头筹,比他厉害的还多着呢,而且家主也没在意不是么。”

“……这样,那就算了。”

“走走走,赶紧把家主吩咐的事情办了,现在关心别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们自个儿呢。”

几人见其中一人突然陷入沉思。

“你想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被驱逐出去之后他们躲到了哪里,毕竟我们去了那么过地方,而且陈家那么多人,除了温梁还没见到那个旁支其他的人不是么?”

“这倒是,你打算做什么么?”

“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秋叶是没想到陈林居然能找到他的,自隔世分别之后秋叶便再也没同对方联系过。

陈林出现的时候浑身是血,一进来就把整个澡堂的人吓跑了出去,唯独秋叶不慌不忙从水中起了身然后换上一套衣服。

店家见状进来一探情况,在看到那副模样的陈林后当即就要报官,不过被秋叶施了法术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出去。

就算店家不报官,那些跑出去的客人闹出这种动静,附近的官兵也肯定会很快赶到这里来。

再看陈林,对方出现之后就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秋叶上前去检查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伤倒是不重,身上那些全是妖物的血液,失去意识也只是灵力损耗过度而已。

只是这人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又是用什么法子找到他的?

短暂思考后秋叶装作一个无辜的群众离开了澡堂,将陈林留在了那里。

早之前隔世族长便提醒过他陈林一事,秋叶便一直记着,尽可能不与对方再产生什么联系。

再说这陈林是垂风家长子,就算是被官兵捉了,也自会有人来带他回去。

陈林确实被那些赶来的官兵所带走,出于好奇秋叶偷偷跟了上去,然后摸到陈林所在的牢房不过并未现身。

等了几日,除了前来送饭询问情况的官兵外竟是没有一个垂风家的人。

而陈林醒来后也是一言不发,如同活死尸一般滴水不进。

又过了几日,秋叶好不容易看到一名身着垂风家族标志的衣服的人来到这牢房。

对方往陈林面前丢了个小瓶,然后口中所言却是:“自己了结。”

这么些时日沉默的陈林拿起那小瓶,突然一笑:“我当是过了这么几天家主忘了我呢。”

“见不到你的尸体,家主怎么会忘?若不能确认你真的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家主可是会记一辈子的。”

“那就让他记一辈子呗。”

那人见陈林将瓶子往旁边一丢,于是上前抓住了陈林的脖子。

手上的力气使得大,从陈林因缺氧而开始红起来的面孔便能知道。

这是个什么情况?秋叶不解,但也不可能就真的这么看着陈林死在那人的手上,于是他分了些灵力给牢房里的老鼠让它们朝着那人咬了过去。

就算手被老鼠咬的血液直流,那人却也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无奈之下秋叶只能藏了自身的气息然后掩面跳了出来一刀就要砍断对方的胳膊。

那人明显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其他人在,于是将手一松唤出法器来就要对付他。

秋叶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他将陈林一下背起然后便迅速启动传送阵逃离了这里。

“我说,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我慢慢说好么?”

陈林的语气听着就虚得很,也不知道究竟刚才面对那人气势丝毫不减的语气是装的,还是现在这语气是装的。

想来想去,哪里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他总不可能将人带到妖族的领域。

于是秋叶找了个水潭子,他先是封了陈林的灵力以免被人追踪来,然后将对方扔进水潭子里用法术去除身上那些血迹。

再然后就是换了套衣服、带上个假面,完工。

就在秋叶准备听对方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便听到咕噜噜的声音。

“……走吧,找家饭馆要些吃的,正好配着你的故事。”

“真是麻烦秋叶兄了。”

要了菜后秋叶见对方也不是狼吞虎咽,明明不吃不喝那么久,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翘辫子了。

“你说,你原本是奉了家主的命令去取那只小犬妖体内的东西,然后发现那犬妖和大少爷在一起,而且还被数不清的妖魔所包围,你身上那些妖物的血就是那时候的?”

“没错,我原本想等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动手,可惜被那些妖魔注意到了。”

“……你既然躲着自然是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而且肯定用了隐藏的法术或者符纸又或者什么法宝不是?怎么可能轻易被发现。”

陈林听闻秋叶此言无奈一笑并轻叹一声:“不错,因家族里人人都畏惧家主,我也不曾想居然会有人暗算我。”

“你既是长子,又是大家,理应知道为夺权益者阳奉阴违,就算家主不准家里人对你下手,又有谁说不准外人动手呢?”

那日正是家族里派了人跟踪陈林,然后引来大量妖魔的注意。

而这一事便是陈林从那人口中所逼问出来的。

他不曾察觉到被人跟踪,而那人实则也只是跟踪技巧高,实战的能力却是差到不行。

而且也没个家事背景,还真是会挑人来找麻烦。

至于从妖魔中脱身后不久陈林便得知心脏被落霄河那帮子罗仙狐所拿走,未等他决定是就此潜逃还是回去负罪,家主的追杀令已经下来了。

打从一开始家主就没有再留他的意思,会让他来取妖王心脏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最后的价值。

也不知究竟是家族里哪个人成功得了家主的心意,取代他成为新的长子。

就算陈林没有明说,秋叶也听出个大概来。

没想到垂风家里头居然是这么一个情况。

“就没有怀疑的么?”

“没有,因为在生下来后我们便被换上了同样的脸。”

秋叶吃着东西,陈林的故事确实非常精彩,而且有趣,不过这其中听着有些不对味的地方。

“不过你怎么会在澡堂子里出现?”

“情况紧急使用了传送阵,但未来得及定地点,便出现在那里了。”

也就是说是偶然喽?秋叶喝了口汤,他可不信,不过陈林不说他也不打算提。

“你接下来的打算呢?总不可能一直逃吧?”

“除了一直逃我暂时也没有其它打算。”

“那你加油,好了,你慢慢吃,我就先付了钱走了。”秋叶说罢便起了身,然后在桌上留下几枚银锭。

看着秋叶离去,然后陈林又看了看桌上的银锭,笑而不语。

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