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1 / 1)

弥天 未二丫 1457 字 2022-03-16

一股凉意席卷全身,本就受了伤的东方念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从南白玉动身到拔剑再到站定,那速度之快仿佛瞬移一般连残影都没有。

包括南尽天在内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而南尽天此时更加明白,若南白玉的目标是自己,就方才那身法恐怕是无法避忌的。

在场几人均知晓,此举不光是震慑,更多的是作为彩云间总督的决断。

“南尽天,”南白玉的这话注入灵力,浑厚且清晰,他一字一顿的道,“你交还东方春晓,本座如你所愿,就地处置东方老贼!

众人皆惊。

东方念瞳孔巨震,少倾,终是闭上双目遮掩住满眼的悔恨,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等待他的是跌入深渊,随之一起的还有东方家的百年基业。

“不!尊上!唔……”东方春晓试图挣扎,却被南尽天狠狠捏住肩膀,疼得她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嗯……老夫突然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若将月轮弓与东方春晓带回北冥,一楼一阁十二部应该很开心。”南尽天无耻的笑了起来,引得东方春晓阵阵恶寒。

“世侄,你我皆为南诏血脉应当同仇敌忾,彩云间绝非值得你如此呕心沥血,要知道……”

南尽天话语未尽,被南白玉的举动生生截断只见南白玉抬手挥剑,衣袍一片被凌厉的剑光割断。

南尽天面无表情睥睨着那飘落而下的衣袍一角,整个人都陷入深邃的阴影之中。诡咒躁动起来,腾升的凶煞之气填补了雨帘的空隙,遮住了天边逐渐泛起的鱼肚白。

“南尽天,你莫要以南诏之名行悖逆之事。南国公主若在天有灵定会降你粉身碎骨之罪!”南白玉神色一动,一抹难得的悲切划过面庞,却很快消失在一片冷冽之中,“你有何资格以南诏遗民之身份向中原问责!”

“南国公主……”潜龙十八先生的这声重复好似呢喃又好似感叹,讳莫如深难辨情绪。

晓先生眼中浮出与面孔不相符的深邃,早已停下摇扇之举却浑然不觉。

这是什么情况?

“南国公主?那是什么?”

“打哪儿冒出来的?”

彩云间众人一脸懵懂,全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莫珠子喉头发紧,她忍不住动了动,这时才发现早已一手的汗。

南尽天不为所动,手里紧紧扣着浑身颤抖的东方春晓,既没有放人的意思,更看不出下一步的意图。

南白玉衣袂自扬,雨雾避忌而过,在他周身似乎围着一层浅淡的结界。他显然不是与对手商量,更不是权宜之计。冷笑一声,浑厚之音响彻天地:“神兵听令!”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不是莫珠子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但这一次令她心间颤动倍感不适。

紧接着南白玉的话更是令她无所适从。

“诛杀叛贼!夺回月轮弓不惜任何代价!”

不惜任何代价?意思就是要尚品灵器比人更重要!

“尊上??”莫珠子出声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到不行,而这一声呼唤也因破音而变了形。

她瞬间想到初次见面在寮站外对着日晷他的那番话东方家于玄门的重要性并非因其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主。东方念是小,月轮弓与逍遥镰是大。

是的,在南白玉的眼里,决不可让逍遥镰和月轮弓落于北冥之手。

东方春晓脸白如纸,她仿佛已经无法接受任何讯息,整个人已经跌入万年冰窟,在又黑又冷的狭窄空间急速下坠。

“尊上!”东方念突然杏目圆睁,泪水晕化了血丝令眼眸浑浊不堪,他匐倒在地声泪俱下,“南尽天诱骗老夫叛逆玄门,北冥心机深沉,此次计划之周密非玄门之所料!我东方家世代为玄门名家,如今却因我一步踏错再无回首之门。此事无关后辈,皆是我一念之差才使得家族荣耀毁于一旦!我,我一叶障目利令智昏,出卖锦川,累及妻儿,我……一步错错步步错啊!尊上!东方念羞愧不已无颜苟活,只愿为玄门做点什么以挽回东方家颜面。”

“东方念,”南白玉似乎并不惊讶,居然十分顺畅的接了话,二人就像事先排演过一般,“本座许你长老之位,允你以身祭阵!东方长老顾全大局为中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东方家永世流芳!”

东方念猛然回头,四目相对,仅仅一瞬已然通晓一切。

他突然神情肃穆,合袖用力一礼:“眼下五芒星阵出现缺口,中原危机,玄门防守至关重要!如今老夫自愿血祭大阵,弥补曾经犯下的弥天大错!”

话音刚落,灵光大泄,根本不等南尽天反应,东方念已然夺身而起。

“父亲!!”

在东方春晓痛呼下,灵光倾泻而出,包裹这东方念的身体往阵眼疾速而去。

“神兵!还在等什么!”南白玉一声怒喝。

凌少拔剑:“若想救人此刻是时机!”

话没说完,莫珠子已经闪身到两丈开外了。

“看到了吗?东方春晓,你于玄门还不及一把破弓重要你于东方家,也不及一个长老之位值钱。”南尽天的话混杂在疯狂缠绕的诡咒之中。

东方春晓双目通红,如鲠在喉。月轮弓被她捏在手里几乎深陷肉掌,疼痛令她颤抖如筛糠,诡咒在耳边呼啸,往事在眼前掠过。

春晓,你可知月轮弓乃传世之宝,是东方家的荣耀。

春晓,至此之后月轮弓就是你的了,要勤加练习啊。

春晓,你定能成为东方家的荣耀。

不用南尽天提醒,在玄门心里,逍遥镰比月轮弓重要,东方池月比东方春晓重要。就连曾经只是寄养于东方家的伴读也因机缘飞上枝头成为天选之子。而她,是那个可以被遗弃牺牲的。

呼啸的诡咒之中夹杂着混沌不清的哭诉声,像远古的嘶鸣,又像近处的啜泣。东方春晓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的过程里突然被莫名的力量托了起来,久久悬于喉间的哽咽终于被吐了出去,一抹怨气从胸中释放,如雨后繁花悄然绽放,融进浓郁的诡咒之中,一身蓝白彩云袍逐渐变为墨黑。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抹金色灵光从东方春晓的腰间蔓延而出,在一片深黑氤氲里显得稀疏。箭筒里仅存的两只箭矢颤动着,似乎是为了引起注意而使出浑身解数一般。

那是金乌箭筒的灵光,是莫珠子铆足了劲儿引动的回应,虽然带着净化的力量,但毕竟微弱。

“春晓!”莫珠子灌注灵力大声呼唤着,“箭筒!金乌箭筒可破诡咒!”

“太远了。”凌少皱眉。

是的,相隔太远,而东方春晓身周的诡咒又太多浓烈,箭筒的灵光没入诡咒,彷如泥牛入海。

“按照原计划难道不应该尽快撤离吗?这老家伙究竟在作甚……”晓先生话还未说完,就见潜龙十八先生站了起来。

“内部之间的合作难度永远高于其它啊。”

“啊?那我们是要出场了吗?”晓先生赶紧整理衣衫将手里的扇子调制最精美的那一面摆好造型准备亮相。

“暂且不必,”潜龙十八先生展袖,略作思索后道,“姑且先来一个万诡哭城吧。”

“啊?师父,我那最多也就是个百诡哭城,有点儿丢人啊……”晓先生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不会的,”潜龙十八先生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若有所思却依然柔和的道,“多练习总是好的,辛苦晓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