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做什么？”

看着动作行云流水的莫珠子，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做人，应懂得敬畏生命。”莫珠子手起刀落，“否则，必遭报应！”

“唔！你哇呀呀呀呀啊啊啊啊！”绿珠的视线一片血红，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眼前的女子。

一道又深又长的刀伤斜于绿珠脸部，从左额到右下颌，贯穿了整个面部。

绿珠喉部发紧，她能清晰的听到刀刃在脸上一点一点移动的时候，肌肉被牵扯最终不堪利刃被生生隔断。妖刃冰寒，在滚热的血液里无情的踏过，血红弥漫倾泻横流。

“娘啊！她，她在做什么？！”

彩云间的幸存者们无不惊恐万分。

那惨状触目惊心极其可怖，那带给人的冲击和恐惧甚至高过适才的万诡哭城。

“万诡哭城诡异磅礴，但它毕竟是冤魂邪煞，”一个女修五官紧拧，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拈花楼的楼主毕竟是有血有肉，如此折磨感同身受。”

“据说这拈花楼楼主极其嚣张在未央城兴风作浪害了不少人，”王金贵抱臂而站，“乾坤府多起案件都与之有关，对吗？姝婕师姐？”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姝婕。

“师姐，那绿珠夫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师姐，诸子箭平日里也如此残暴吗？”

“师姐，您身为彩云间前辈应当好好给这伴读的传授一下玄门礼法。”

“师姐！师姐？”

姝婕站于大部队之前众人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身后的这帮人无一愿意上前与之比肩，因为姝婕所站位置距离莫珠子施暴的现场也就一丈之遥。除了姝婕以外，就连东方春晓也试图回避那恐怖的画面。

身后杂音此起彼伏，姝婕从头到尾都不想搭理彩云间的这帮人。曾经身处这样的环境里也未觉得有多么的不妥。可自打进了墨陵书院以后，这些曾经习以为常不以为然的“探讨”在她这里已然刺耳非常。

“北冥既然以战书挑衅，就应当承担结果。”看着莫珠子施暴，除了心疼，姝婕别无其他感受。

“那楼主恐怕与那诸子箭有私仇吧？否则怎会下如此狠手？”

王金贵见姝婕不肯明言，瘪瘪嘴，道：“据说那拈花楼楼主不仅残害无辜百姓，劫持人质，还杀了诸子箭的贴身丫鬟。”

哗然声起。

“那不是丫鬟，是家人。”姝婕此话声量并不大，似乎并不在意身后众人是否听到，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听到也于事无补。彩云间的这帮人向来只想听见自己想听见的部分，无论是不是真相都不重要。

“能理解，但这也太暴戾了，”这个温柔清朗的声音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了一句，“兴许是锦川灾变后遗症吧。”

“瞧你说的，东方师妹乃锦川遗珠，相较之下可就知书达理多了，”这句话异常醒目，“方才江师兄牺牲，也没见她如此暴怒啊，对吧，东方师妹？”

一直未曾动作的姝婕微微偏头，看向立于身后的东方春晓。

东方春晓从姝婕的眼里看不出明确的情绪，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

良久，她抬眸看向莫珠子的方向，莫珠子的手里断骨在线，此刻又以利刃放血。其情状实在道：“为民除害也好，报仇雪恨也罢，如此致敌，难以苟同。”

此话一出，不少人随之附和。

“尔等既觉不妥，为何不上前阻止？全体躲在后方妄图以口舌之能挽救失足神兵吗？”又是李贺。

众人循声望向李贺，一时间竟无一人反驳。

“姝婕大师姐都没有动作，我等有什么资格……”

“她这模样，谁敢去啊！”

“喂！你们看！她，她她她……”

吁声四起，姝婕也好，李贺也好都没有再言语，因为莫珠子以手里的妖匕在绿珠的咽喉处开出一条血口。但绿珠并没有想通常被割喉那样血脉断裂鲜血喷溅，这一刀力度极其刁钻考究。

姝婕心中一紧，眼底灼热起来。

那伤口的位置和铃儿的如出一辙，未至要害，不会立刻毙命，绿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从体内一点点流逝却别无他法。

被拆筋断骨的绿珠早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她像被一个什么烂布条包裹住的人偶一般，就这么任由莫珠子拎着摁倒在凌乱的戏台之上。

莫珠子再次高举妖匕，眼中是足以焚烬一切的杀意：“你罪孽深重，我已经无从细数。这一刀，就当是为了包括江逸尘在内的，诸多因你枉死被你利用的无辜亡灵”

“……”汩汩热流从绿珠体内淌出，血腥味铺天盖地。

绿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发声不能的情况下，居然动用最后的灵力魔音入耳，囫囵的叫了起来：“你不能杀我，唔哇啊啊啊！！”

莫珠子再次将妖匕放在了绿珠的额头右侧，无视那如厉鬼一般的尖叫，用力一剌，又是一道，从左到右，深度足以刻骨，从额间一直延续到下颌。

这是……铃儿额间的割伤？

知晓内情的几人顿时心领神会，郁结之中难免滋生快意恩仇之感。

绿珠被折磨得已然变了形，早已不是光辉之下华府之中的佼佼者。

莫珠子面露厌恶，杀心已下。可正当她再次举着妖匕的时候，平地突来一阵旋风，紧接着魔音当空。豆子书城uzis

“你你你们玄门有内鬼啊啊啊！”灵力扯动着绿珠的泣不成声，“书院，就在书院！”

莫珠子身子一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绿珠拼尽全力以所剩无几的力气魔音入耳，那早已变形的声音在结界内回荡：“若，若不杀我，我便，我便告知何人……是内鬼！”

莫珠子缓缓放手，妖匕听从主人命令一般回到腰间。

一直容身于彩云间众修的默然有些忍不住了。

“莫珠，”凌少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不妥，“她善于蛊惑，别中计。”

默然这才发现，她已经有起势往前的姿势了。逡巡四下，还好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在绿珠与莫珠子身上，无人察觉到她的变化。

绿珠不管不顾的哭喊着：“西，西南边境有，有大劫，你……你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里！”

“说点我们不知道的。”莫珠子声音冷漠。

看来，确实正如南白玉所料如。

绿珠似乎感觉到了莫珠子的力道松了下来，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苦苦哀求起来：“我，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咳咳咳咳……”

那股原本松懈下去的力道再次收紧，箭芒映于莫珠子眼底，杀意闪动着绝美的光：“可我只想让你死。”

“你可知，黑与白是……是真的……“鲜血从绿珠口鼻伤处不断涌出，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神兵……的秘密，北，北冥的计划，对了！！”

若绿珠的手还能动弹，此时此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指向凌少，只不过，当下的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可她依然十分卖力的喘息着，扭曲的声音仿佛是从深重的淤塞中发出来似的：“北，北冥的少，少……”

嗡

利刃之气划破长空，由深黑的无尽海水面而来。

一支弩箭强而有力的贯穿了绿珠的太阳穴。

随着绿珠突然震颤的身体，她的话也戛然而止。

莫珠子低头，禁不住勃然大怒！

“……这是！”

莫珠子恼怒的不是有人杀人灭口，而是……

她粗暴的抽掉扎于绿珠颅中弩箭，取下上面挂着某个物件那是令牌！

是公主府的令牌！

是那个从铃儿身上遗失的令牌！

“好久不见呢，神兵诸子，”风起，一个紫袍男子浮于无尽海之上，“以及，彩云间的诸位。”

一团强横的灵光浮于无尽海水面之上。

“这是？南先……南尽天！”

是的，这是南尽天，被神兵诸子箭重创之后他就这么活生生好端端的再次出现在莫珠子等人的面前。

“他，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他，他不就是个教书先生吗？”

这时有人突然想起来了，彩云间授受礼法的先生就是南尽天。

哗然一片，众人仓惶拔剑，却无一不心中打鼓倘若再战，胜负难辨！

“方才真是好危险啊！”南尽天倒是没有丝毫备战的意思，所在位置一直处于战圈以外。

他负手站于远处，眯缝着眼睛，正对着东方春晓笑呢。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令人不适。

“南、尽、天！”莫珠子咬牙切齿。

南尽天看向莫珠子，拍了拍自己的左胸，那是上次长街之战被莫珠子攻击的位置，这无疑是挑衅。

凌少移至莫珠子跟前，手扶听雪挡住了她大半的身子。

“诸位莫急，南某此次前来并非开战，而是邀请二位神兵前往西南边境，毕竟，”南尽天伸手向凌少与莫珠子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笑吟吟的道，“仅凭三把神兵是无法保住五芒星阵的。”

莫珠子神色一凛，长弓破鞘而出。

“诸子箭莫急啊！”南尽天抬手，一脸和蔼的看着莫珠子，“北冥为最强神兵准备了一出好戏，其中，有你一直想要知晓的答案。”

说罢，他请出一张传送秘符，灵光骤起。

莫珠子举步欲前，狂风袭来，紫色风暴牵扯出千钧伤害。

凌少眼明手快，听雪出鞘，电光与剑气相撞，向四周散去。

灵光之中南尽天身形渐去，只剩浑厚的传音之术在凌乱的战场上回荡。

“欲知锦川真相，速去西南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