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珠子拿出天下第一飒的气势，以全身之力压上，死死的封住凌少的嘴唇，来了个缠绵又深沉的长吻。

凌少哪里想到一个姑娘家竟然如此“热情”！更没想到他堂堂男儿居然被一个重伤未愈的女子强吻了？！

尽管鼻腔口腔乃至整个肺部都充斥着极其奇怪的味道，但那是莫珠子的吻，尽管绵长深刻又不怀好意，可那是莫珠子，他如何拒绝？

莫珠子确定他都咽了下去，才悻悻然的放开凌少。她抬手非常彪悍的一抹嘴唇，一副悍匪劫色的模样，仿佛用全身向他宣告，老娘是天下第一飒本飒，毋庸置疑！

心尖上的人就在眼前，用十分忤逆的方式放肆了一把，看着那眼里飘扬的胜利旌旗，凌少在莫珠子想要翻身而下的一瞬间，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轻而易举的让上下局势来了个大逆转。

莫珠子毕竟是姑娘家，刚才气势磅礴一副要强推了凌少的架势，这会儿再被压至身下之时，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凌少灼热的鼻息给喷灭了。

“干干干嘛……”莫珠子目光闪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何不妥？”

浓烈之中回味着难以忽视的苦涩，绵长悠远久久不去，此人这两月几乎药石不断，一阵心疼油然而生。

怀里的温香试图挣脱，凌少哪里肯放她，莫珠子分明看到凌少眼中的星河涌动卷出惊涛骇浪，闪动的漩涡仿佛要将她吸入千层激浪之中。

两人那澎湃的心跳如雷贯耳，擂鼓一般敲击着二人的瞳眸，散发出阵阵潮涌。

凌少温热气息扑向莫珠子，落在她的耳畔泛起一阵隐喻的涟漪，温热的唇软绵落下，莫珠子避之不及，在一片蜻蜓点水的轻吻里，莫珠子不由自主的失神了，却在片刻之后恢复神智，她无事无补的推了推凌少：“别……放，放开我。”

话一出口，莫珠子随即脸红了。这话绵软无力，意欲不明之中带着暧昧的迤逦，说出来的意思好像并不是放开我。

呵？挑了事就想跑？凌少挑眉一笑：“我刚说了，不可以落下一滴。”

“没落下啊，都进嘴里了。”莫珠子眼中水雾迷离，这脸颊绯红的狡辩更像是某种诱惑。

凌少笑了，这一笑星河失色，月光都暗淡了。他也懒得与她争论，既然有胆“偷袭”他，那就应该承担后果。

杏花飘落，如清风微雨，卷起洒落的陈年酒香在莫珠子的世界里绽放，她似乎提前感受到春风的斑斓，点亮了原本落入昼夜的天空。空气里飘散着清朗的气息，如枯木逢春一般山河变得艳丽起来。

浓烈又绵长的吻本不应该有任何杂念，无奈凌少心中有结，终是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水雾弥漫的眼中，划过一抹怅然。这里是屋顶，院内还有人来回走动，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也得适可而止。

莫珠子捧住他的脸，脑中闪过熠熠生辉的红烛，不禁脸上的红晕又温热了几分。

凌少将莫珠子揽在怀里，让她舒舒服服的靠着自己。

大年夜的夜空，新月如勾，像恋人的笑意划破深蓝的天幕。

美酒所剩无几，莫珠子拎着酒壶依偎在凌少怀里，整个人晕晕呼呼的，好似醉酒上头一般，连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从锦川到破印，一切都太快。午夜梦回，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自己还身在锦川，身在东方府。有时候午休起来那一瞬间，总觉得还在晓春别院，或是前院那棵梧桐树上。

每次看到寮站日晷上的天下第一飒，弥天令之下，作为京都寮站的阵眼，她倍感压力。

莫珠子不知觉的轻轻叹出一口气，包裹于身上的温暖又紧了紧。

“冷吗？”凌少拢了拢怀里的人。

眼见夜色更重，即便有结界但也不可能完全隔绝掉冷空气。夜里的霜寒会顺着结界的穹顶渗入，酒后位于高处，易感染风寒。可在这么温暖的臂弯里倾听如此有力的心跳，怎会冷？在线电子书xzaixian

莫珠子摇摇头。

“那你在想什么呢？”凌少握住莫珠子的手，柔柔的声音震颤着莫珠子的耳膜，“二圣手可说了，不可忧思过重，易肝郁。”

凌少的唇有意无意的在莫珠子的耳畔摩挲着。

莫珠子忍无可忍的往旁边歪了歪脖子，道：“一切都来的太快，想在做梦，有些……应接不暇。”

她顿了顿，嘟嘟囔囔的道：“从一个毫无灵力的跟班儿，到举足轻重的天选者，老天爷也太随意了吧……”

凌少觉得莫珠子可爱至极，将下巴放在她的颈窝，膈得她直痒痒。

他柔声道：“冥冥中自有天定，最强神兵切莫妄自菲薄啊。”

“可是……京都寮站何其重要，未央城的安危交付与我，真的合适吗……”莫珠子深深长长的叹了口，“凌少，你是生来就如此游刃有余吗？”

“怎么可能。”凌少笑出声，“高高在上的人，必然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听雪剑自小就在你手里吗？”莫珠子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凌少。

凌少一愣：“为何这么问？”

“金乌箭筒召唤那夜，我看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他腰间挂着听雪剑，”莫珠子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前任听雪剑的天选者。”

凌少心跳顿时漏掉一拍，他惊愕的看着莫珠子，半晌，才缓缓道：“我自小便在云梦山，虽非亲传，却也有幸受云梦子指点。修行时光漫长且无趣，你也知晓上官家盘根错节家族关系复杂，我在上官家的地位并不高，急于求成的我在一次试炼的时候强行破阵陷入迷失。”

莫珠子瞪大眼睛看着凌少，说到迷失没有人她更能体会。那片一望无际的无念，碧蓝无波纹，水天平分，像无边无际的水镜，绝美到不真实，令人不寒而栗。

“后来呢？”

“后来，我到了一片梅林，无边无际的梅林，我在那里迷了路，后来在梅林深处发现听雪，拔剑而出。灵光飞溅，助我回到云梦山，从此便成为天选者了。”

凌少这话不是编的，听雪剑确实在梅林，他在上官家不受重视也是真的，但迷失梅林拔剑这事是编的。

莫珠子皱眉：“所以上官家选择西岭学府纯粹是为了利益。而让你进入西岭学府也只是商贾之道的手段和客套而已？”

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凌少皱眉。

显然，诸子箭的意志深埋莫珠子体内，不知道会不会再有类似金乌箭筒这样的东西引导它的爆发。

过去的点滴若逐渐清晰，以莫珠子的能力很快便能将线索由点到面的串联到一起，那时，她定会知晓锦川灾变的真相。

看来，留给北冥，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凌少低声道：“我乃身不由己。”

言罢，他脸上神色几变，终是眼眸一暗，声音低哑的轻唤道：“莫珠……”

“嗯？”

凌少目光低垂，黯然道：“若有朝一日，你发现了我的无能为力，是否能原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