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正是三法司与乾坤府联合办案。
“这位是乾坤府的掌事韦星，现下代掌乾坤府事务。”李贺神色里闪过一丝紧张，随即恢复往日温和，微笑介绍着。
双方以礼互见。在李庆的认知里，乾坤府的人，都会有明显的特点。像乐正娅那样，一眼难忘。可这位韦掌事则不同，会在转眼之后忘却对方的眉目清秀。
他端坐一隅之间，似乎有刻意的隐藏那仙骨之气。
蔚肖肖招呼李庆坐下后便直奔主题：“我们有些事情想请教二公子。”
蔚肖肖通常情况下，会唤作：阿庆。
更不会以如此客套的语气说话。如此公事公办的架势，令他禁不住正襟危坐起来。
李庆扫了眼门外严正而立的衙役拱手应承道：“蔚校尉请说。”
李贺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却也就片刻功夫，未曾引起任何注意。
长街一案除了蔚肖肖带去的衙役，死了两个人，一个是苏越，一个渡倌。
“之前你可见过苏越？”蔚肖肖问道，“将军府二公子张沛当时可有不妥？”
李庆眉头一收，回忆道：“苏公子我是头次见。张二公子说那是母家表亲。当时那苏公子十分无理，但对着珠子倒是一点好处都没捞着，那时张二公子……”
李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边，看蔚肖肖眉头紧锁，不禁问道：“有何不妥吗？”
蔚肖肖与韦星有短暂的神色交流后，说道：“苏家公子于入秋之时得了咳疾，尚未入冬便没了，这才入殓不足半月。”
李庆脸色骤变，声音都颤了起来：“那，那我们看到的是？”
韦星摇头：“尸身烧毁，查无可查。”
“张二公子那边怎么说？”李贺问道，“若是自家亲戚不会分辨不出真伪吧？！”
蔚肖肖冷声一笑：“自然是一问三不知。那日是苏越来京的第三日，两家关系并不亲，他们也没看出不妥。”
李庆疑惑不解：“那便是有人冒用了苏越的身份？总不能……”
一个可怕的想法一闪即逝，李庆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总不能什么？”蔚肖肖看着他，韦星也看着他，眸色清澈带着彻查一切的犀利。
“诈尸啊！”李庆一脸神秘的，“玄门难道没有什么咒术是可起死回生的吗？”
韦星眉头微动，露出奇怪的笑容：“所以才请教二公子啊。”
“啊！”李庆怪叫一声，啧啧摇头，“却无奇怪之处！哦，不对……”
李庆突然想到什么：“一定说不合理之处，是有的。就是他在招惹珠子的时候，看不出是一个有身手的人啊！”
李贺没好气的一啧，嘲笑道：“你也不曾看出莫姑娘或者上官公子是玄门一等一的高手。”
李庆一歪头，倒是没生气，反而十分认同的点起头来，又道：“苏越定不是因为珠子当众羞辱而下的杀机吧！”豆子文学网uzix
“当然不是。”蔚肖肖道。
“那会不会是幕后之人并不确定珠子的身手，然后先派人在屋内刺杀？”李庆问道。
李贺扑哧一笑：“若我想杀一人，怎会还要先行找人试探其身手，这不打草惊蛇吗？”
蔚肖肖补充着：“他只是一个为了将莫姑娘引出了蜃楼，带她去长巷的棋子。”
“那不是很多事吗？”李庆皱眉，继而问，“我记得之前听乐正府主说已经定案，凶手乃前彩云间长老南尽天，为何此事还在查证？”
“定案不等于结案，”蔚肖肖眼中闪过一缕奇异的光，“于三法司而言，还有太多疑点待查。以南尽天等人的作案方式来看，城中定有同党。这些恐怕都是京都的安全隐患，必须彻查。”
“如此说来，”李庆忽闪着大眼睛，“苏越上蜃楼根本是为了完成围杀珠子的使命？我们被盯梢了？”
半晌的沉默后，韦星抬眸扫了蔚肖肖一眼，后者道：“所以……都有谁知道你们要去蜃楼？或者，你怀疑谁？”
李庆看着眼前的蔚肖肖，她一身官服，眉宇间带着审判者的威严。
“押倌！”李庆大叫一声，让一个醉酒的人去回忆当晚的点点滴滴，也得亏他记忆超群，“珠子提过她曾寻押倌买了关于滇南上官家的信息，而关于上官公子的行踪，那押倌曾猜测过是否在蜃楼。我曾经调笑过珠子想去蜃楼是不是为了寻凌少，但从整晚的状态来看，她好像真的只是想长长见识而已。”
找了押倌查滇南上官家？！蔚肖肖倒是没想到。可如是这般，恐怕难度更大了……
说起来……李庆突然想起李贺那日的反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被蔚肖肖尽收眼底。
“嗯？”蔚肖肖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无妨，任何细节都可以。”
李庆摇摇头，试图敷衍过去：“我刚想，若押倌知晓珠子在寻上官公子而故意将她引去蜃楼的话，未免也太……其实那日说到蜃楼是非常偶然的，并且，并且也真不一定会去……那苏越之前有去过蜃楼吗？”
蔚肖肖摇头：“你们是何时何地怎样的情形下决定要去蜃楼的？”
“在飞羽楼。过午珠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熟人之后突然提出的，”李庆仔细回忆后道，“后来……”
李庆突然言辞闪烁起来，神色之中难掩慌张，看起来居然十分可疑。
“据说那晚你们喝了很多，”一直没说话的韦星突然开口道，“针对此事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情况下，李二公子，你当日是真的是酒醉不醒吗？”
“……韦掌事此话何意？！”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李庆吓了一跳，他禁不住惊呼到破音。
李贺眉头一紧，温和之色消失殆尽：“三法司与乾坤府是在怀疑灵鹤楼吗？”
“在下只是合理怀疑。”韦星凉薄无情的脸让这番话更像是在兴师问罪。
李贺转向蔚肖肖，又惊又怒的道：“韦掌事与灵鹤楼素无往来，蔚校尉还不知道我兄弟俩的秉性吗？！”
韦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这与熟识与否并无关系，既为办案，那任何可能性都不会放过。”
“蔚校尉？！”李贺惊座而起，满是质问的看着蔚肖肖。
蔚肖肖起身颔首，超出平常的恭敬道：“兄长请勿动怒。”
兄长？李庆震惊，何时变兄长了？！
再看李贺，那神情实在陌生。李庆寒毛乍起，就算有外人在场，就算公事公办，也不至于如此剑拔弩张，充满憎恶怨怼！？等等，莫非两人……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