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旁听再闻月亮桥(1 / 1)

银鳞戏波图 飘香酒馆 1475 字 2022-03-15

这蓝衣干瘦老者面皮枯黄,一副病态,双眼细长,隐露凶光,眉毛稀疏,雷公嘴,后背微微弓起,两只手长得格外显眼,较常人长了许多,直直垂在身体两侧,一对招风耳分列头部两侧,那副样子很像是一只大猿猴。

但是猿猴却绝不会摆出这等雍容富贵的仪态。手搓着一对狮子头玉核桃,干瘦若鸡爪的一只手腕子,竟然佩戴着一只碧绿晶莹的等翡翠镯子。

江云天感到甚是纳闷,因为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手腕戴镯子的,好奇之下,忍不住多打量了那蓝衣老者几眼。

那蓝衣老者刚刚步出舱外,一眼就看到了岸围观金漆大船的人群,大概是非常不喜欢众人的围观,脸的表情很是有点不大高兴。

他眉头使劲皱了皱,却又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嘴皮子张合几下,嘟囔了几句,像是吩咐身边的人什么话。话音未落,就见他身边的一名黄衣劲装汉子转身跑向后舱,须臾之后,从舱内牵出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这名黄衣劲装汉子牵着马,从铺好的踏板面快步向岸边走来,只见那厚木踏板因为人马的走动,开始下摇晃起来,岸边围观的众百姓齐齐发出了惊呼声。那个蓝衣的干瘦老者,却毫无惧色地紧紧蹑在马后,一齐沿踏板走向河岸。

江云天细心观察之下,立刻发觉到那蓝衣老者的身手不凡之处,他行走中,虽然像是有意作出一副十分担心的神态,其实他的足下却稳健异常,不管踏板下摇晃的多么厉害,他的一双脚步却都如钉在踏板一般的稳当。

人马岸之后,黄衣劲装汉子立即向老者深深一鞠躬,这才后退几步,转身告退,黄衣老者却是十分不耐烦地挥了一下袖子,遂即翻身马。

面前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只见蓝衣老者沉着一张雷公脸,霍地抖动手绳索,胯下枣红马奋开四蹄,刹那间绝尘而去。

黄衣劲装汉子回身看着黄衣老者远去之后,原本有些绷紧严肃的面孔,却又现出一副神情松弛下来的模样,两只大手挥动着,像赶鸡似的驱散了岸围观的众多百姓,等围观的百姓全都散尽,他用力地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才重新由踏板快步走回金漆座船。

那座连接金漆大船和河岸的厚木踏板,随即又被原来抬出的几名青衣汉徐徐地抽回了舱内,片刻之后,金漆大船的一切又恢复到原有的样子。

亲眼目睹了渡口的这一幕,江云天的心里一刹那间又想起了很多很多,只是,他所联想的这些事对他未说,目前来看实在都是不关自己的闲事。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们对于不关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多半都会抱着一种隔墙观望的悠然态度,江云天当然也不能免俗。

他从渡口返回到四季香客栈以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先到后院安置好了他那匹心爱的乌骓马以后,他这才转到前面的饭馆堂房里用饭。

江云天一进前面的饭馆,第一眼就注意到店前所拴着的四匹青色的高头大马,马的颜色、状态以及其背的鞍辔、扣环等,看起来格外眼熟。

他再转向店内吃饭的几条桌案处一打量,内心禁不住又是一动,原来里面已先有四位吃饭的客人在座。这四位客人的衣着和样貌一入目,顿时让江云天想起到昨夜溪边所见到那波马队中的四个汉子。

虽然那时是在夜晚,仅仅凭着有些昏暗的月光看不太清楚,可是仔细观察店内在座吃饭的这四人的衣着、神态、服式,再加刚才观察过拴在店外的四匹马,这两者相结合使他完全可以确定,这四个人肯定是昨晚追随那辆金漆马车的四拨马队中的一拨。对于这一点,他十分确信,至于认错的可能性,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店里的沙掌柜对于在座的这四个人显出很是巴结的样子,四人对坐的那张桌案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放了一坛开封的好酒。

常言说得好:“酒能乱性”,这句话说得真是没错。连着喝了几杯酒之后,江云天位置不远处的这四个家伙开始形容嚣张起来,一点也没有了昨夜溪边江云天所见的那种谨慎刻板的姿态,整个人都变得很是放浪形骸,肆无忌惮。

此刻正是用晚饭的时间,饭馆内除了这四个人以外,另外还有好几个客人在用餐,大概是被眼前这四个人的声势所震慑,一个个都远远的坐在远离四人的一边。

饭馆的堂房就一间,能摆放的座位本来就不是很多,那四个人的嚣张模样又使得其他客人都敬而远之,如此一来,座位就更是不够用了,江云天来得晚,那四个人远处的座位早就坐满了,实在找不到座位,他也只好在靠那四人很近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未。

四个人无所顾忌地高谈阔论着,手也没闲着,不断地夹菜、喝酒,每个人都是杯到酒干,脸都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江云天的来丝毫不曾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被旁边的江云天听去自己说的话,于是,江云天根本无须刻意倾听,很自然的就能够听清楚他们四人所谈论的每一句话。

一个黄脸酒糟鼻汉子的声音最大,样子也最嚣张。这时只见他先是大口吃了一块牛肉,随后又连干了两杯酒,接着大大的吐出了一口热气,操着很浓重的河西口音说道:“帮主老人家吃肉,咱们手下人跟着喝点汤就行,有句老话说得好,咱们这叫‘秃子跟着月儿走——沾光’!”

他话才出口,便仰起自己粗壮的脖子,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他对面一个红脸汉子对于他说的话十分赞同,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频频点头,不时由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

“在我看来,这应该叫走运!”红脸汉子慢吞吞地说道,“咱们谁能看得出来,那么一个瘦高的糟老头子,竟然会是久居关中,名闻西北一带的‘淘金老人’?这老家伙这么一死,河西一带的两个金矿场,可就全落在了咱们帮主老人家手里了。听人说淘金老人手下的那两个近矿场,一年就能产出满满一大车的金子!这么一大笔无法形容的财富,现在已是完全落入我们帮主的手中,这难道不是该说我们帮主走运吗?”

另一个矮些的汉子有些忿忿道:“真还别说,这个淘金老人那一身本事还真是厉害的很呢!这次要不是我们帮主亲自出马对付他,换成其他人,还真不是是那老家伙的对手!”

黄脸酒糟鼻大汉大声道:“那是当然了,他要是没两下子,根本不可能在西北道混到今天这种地位和名气?”

红脸汉子补充道:“这老家伙听说早些年发大财啦!”

“听说……”矮些的汉子把身子向前探了一下,然后一只手遮着自己的半边嘴,说道:“听说咱们帮主早年的时候就是被淘金老人这个老小子给逼出了西北一带,而且还曾在这个老小子手吃了一些苦头,所以这一次咱们帮主是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面子赢回来。”

“岂止是要把面子赢回来?”黄脸汉子大笑道“咱们帮主这次不但是要回了自己的面子,还要了对方的老命。”

矮些的汉子说话似乎比较保守和悲观一点,并不似其他三个人那么自信和乐观。

“可是咱们把话重新说回来,”他耸着粗短的眉毛,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不知道你们几个看出来了没有?咱们帮主老人家,自从那天从月亮桥回来以后,可就没再下过那辆金漆的马车。”

月亮桥这个地名听起来好熟啊?江云天心里一动,赶紧停下筷子,聚精会神地往下接着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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