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国安“扑通”一下跪在了柳杏梅面前。
“到底是什么事?”伍龙怒声问。
孟国安只好说:“我——我有罪!”
“还有我!”孔武也给柳杏梅跪下了。
“那诗想必你早已猜到是谁写的了,是——是我写的!不肯以德报怨的出手救了我的儿子,一个女人的心胸能如此博大,让我自愧不如!我不是人,白活了!”孟国安说着流下了泪来。
“那个‘贞节牌坊’是我写的!”孔武坦率地说。
“那天在山上我俩看见了她被人欺负,我拦着不让管,想看热闹,但——还是孔武开了枪,救了她。我混蛋,我不是人!”孟国安抽自己耳光。
“柳杏梅是清白的,这事我却一直没说!”孔武也打自己。
人们唏嘘不已,原来是这样。
卑鄙无耻,龌龊下流!
人们开始愤怒了。
伍老太爷哆嗦着问:“她跟你俩没冤没仇的,你们怎么这么害她?”
“我——我只是看不惯她一个女人家的作风,有——有些太霸气了!”孟国安说的理由未免牵强了些。
“我——我也是!”孔武说。
“这么说来,柳杏梅她带着虎皮上山,你们事先是知道的了?”伍老太爷问。
“是的。”孟国安承认。
“我当时是不知道。”孔武说。
“在山上遇到的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伍进祈问。
孟国安和孔武摇头。
“你们谁是不是知道陶家有虎皮的?”伍凤问。
“我是听鹏鹏说的,鹏鹏是听——旺旺说的。我想知道,有虎皮这事是不是真的,所以——”孟国安说。
“狗肚子盛不成了二两酥油的东西!”吴荷对偎依在身边的旺旺责骂了句。
“小孩子嘴有几个把门儿的,是我告诉他的,就别怪他了!”柳杏梅在为不好意思而哭了的旺旺求情。
“所以你就提前和蓝蒂商量好了,在吴荷领着柳杏梅去找蓝蒂看大仙时,让她带着虎皮上山到庙里去烧香许愿的?”伍进禄问。
“是——的!”
“你是怎么知道她会去看大仙儿呢?”蒋则义眯着眼睛问。
“知道柳杏梅身体不合适后,我在别人的面前说不如找大仙儿看看,要是有外症,一看也许就会好了。这话是有意说给吴荷听的,结果——”
“结果如你所愿,卑鄙!无耻!”吴荷扶着发抖的柳杏梅在骂。
柳杏梅只是听着,她什么也没说,身体在颤栗着。
“伍家有祖训,不许打虎,她家哪儿来的虎皮呢?我想,老太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追问的,或许还会——问罪!”
“狼狈为奸,好表兄弟呀!”荣老孬冷笑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廖道通叹息。
“往柳杏梅身上泼脏水的竟然是他们,奸狡小人!”苗汉翔也在指责。
“必须严惩,以正村规!”穆有仁也说。
“我愿打认罚,任凭处置,只求你原谅!”孟国安流着泪对柳杏梅说,连连磕头。
“还有我!”孔武也在磕头,他倒是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
“嫂子,终于还你清白了!”陶振宗说,对孟国安和孔武恨的咬牙切齿。
“让你受委屈了,有什么要求,我给你做主。”伍老太爷对柳杏梅说。
“没必要了!”柳杏梅茫然地摇了摇头,却默默走开了。喜极而泣,伤极而悲,她的眼泪在脸上肆虐地流淌着。终于真相大白了,她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两个可恶的家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揍他们,给柳杏梅出气!”
荣凡辉带头,好几个人上前就对孟国安和孔武拳打脚踢了起来。
“欠揍!活该!”步艳红不但没拦着,骂着追上了柳杏梅。
熊凤妹却傻愣在了那里。
步艳红把自己的鞋脱了,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柳杏梅面前。
“我——我也对不起你,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了,姓孟的真缺德,能干出这事来,我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是他干的,我早就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了,也不会让你受这么长时间委屈的!”她的这番话是诚心诚意的。
柳杏梅擦了把眼泪,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下,没说话也没穿那鞋子,而是摇摇晃晃着身体径直走向了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那匹枣红马。
“我让鹏鹏给你磕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需要!”
步艳红惊讶地发现,在柳杏梅走过的沙石地上,留下了斑驳的鲜红血迹。看着柳杏梅的背影,她流下了愧疚的泪来。
岸边上的石砾硌的脚在疼痛,而柳杏梅却麻痹的像丝毫感觉不到了。在水里丢掉了鞋子,在用力拖拉鹏鹏上岸时,袜子已经被河里的沙石麻破了底儿。
柳杏梅骑上了马。
“嫂子!”陶振宗忍不住喊了一声,他随之潸然泪下。
一个伟大而坚强的女性!
柳杏梅解下腰间的那个酒葫芦,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两口。
“晚上你不必去我家了!”抛下这话,她打马奔村子去了,黑虎紧跟其后。
“不!我要跟你作伴,要等我哥回来!”陶振宗却固执地高声喊道。
有些人落泪了。
这是催人泪下的一幕。
人们原谅了这两个年轻男女做出的荒唐之事。
这个时候,谁的心里都清楚,柳杏梅跟陶振宗之间也是清白的。柳杏梅之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答应了陶振宗跟她去作伴,就是为了救这个痴情公子的命!
在没有男女之情的情况下,陶振宗是永远也取代不了梅香在柳杏梅心里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