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

站在音乐教室门口的迹部景吾转过身，“监督。”

榊监督走到他身边，视线落向教室里在练琴的清水洋榎，凝神听了一会，微微皱起了眉：“清水的音乐……”

“啊，我知道。”迹部景吾把话接了下来，看向清水洋榎的表情同样皱着眉。

清水洋榎的钢琴，迹部的记忆大部分还是停留在上辈子的苦手状态，但是对方的小提琴，他听了无数遍。不论是哪一种曲子的情感爆发，她都能完美地演奏下来。

然而，此时此刻从里面流淌出来的钢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能够将小提琴演绎得那么完美的人，又不是真的不擅长钢琴，迹部景吾当然不相信对方弹不出有感情的钢琴，何况上次在剧场看到的表演，并不是没有感情。

只是，更让迹部景吾在意的是从钢琴里暗藏出来的那份对感情的不信任。

洋榎，她对感情没有信任感。

这结论听起来有点好笑，因为在上辈子，他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对方的真情实意，那不是光靠演技就能打动人心的。而这样的洋榎，自身却不相信这样的情感。

“清水在钢琴上很有天赋。”在一对一教授了几次之后，榊监督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对方的。这个女孩的钢琴已经非常成熟。

“放心吧，监督，洋榎的比赛不会有问题。”把门轻轻掩上，迹部景吾向他保证道。

榊监督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

没多久，清水洋榎从里面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迹部景吾，愣了一下。

迹部景吾笑着说道：“路过这里，就等你一起回去。”

清水洋榎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走了几步，耳边听到对方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上次的事，还会经常出现吗？”

清水洋榎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虚，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知道。”上次的事，她确实不能肯定是因为跟着朽木白哉来的，还是两边的世界已经破壁。“如果真的会发生，尸魂界那边也会派人下来”

“普通人就没有办法了吗？”

“……是。”

回到教室，二宫美和在清水洋榎入座后，凑过来悄声问道：“清水，预选赛的事我都听说了。青学的手塚国光诶，你居然认识，太厉害了吧。他真的和传闻里一样，是座人形空调吗？”

清水洋榎看她神神秘秘的，没想到问的是这么一个八卦的问题，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不是。”

二宫美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下一刻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更小声地问她：“那和迹部君比起来，你更喜欢谁？我可是听说为了你，迹部君和手塚君直接在赛场外面打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呗？”

清水洋榎疑惑：“为了我打起来？”

二宫美和看她表情真的茫然，拿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但是，本来应该飘在最上面最热的帖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删了。又试了几个关键字，都没有找到相关的帖子，二宫美和遗憾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校园论坛的管理员这么爱管事了！反正就是有那么一个帖子，上面发了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一张是你和手塚君在一起的照片，一张是和迹部君的，还有一张好像是他们两个要打起来的照片吧。然后，大家都这么传开了。”

清水洋榎：“……只是恰好遇上手塚君，就和迹部一起去青学的赛场参观了一圈。”和其他人聊到迹部景吾的时候，清水洋榎还是习惯用迹部来称呼对方。

二宫美和双眼闪着兴奋的神色连连点头：“还有呢？”

“没有了。”

“不是吧？”二宫美和看着那三张照片都已经脑补出了一出校园爱恨情仇的大剧，结果，对方轻飘飘地只来了一句偶遇。“手塚君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这么回事。”

“不是说照片模糊不清吗？”

二宫美和语塞，随即一脸丧气地趴在了桌上，“果然还是唐泽会长更好赌一点吧。”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笑呵呵地扭头把这件事选择性遗忘。

清水洋榎对这个不太在意，二宫美和就是一个喜欢钻在各路八卦里头的女孩，虽然偶尔会问到本人面前，却不会把自己知道的真相说出去。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喜欢圈地自萌的女高中生。

“那就是青学的手塚国光吗？”

“果然气势惊人，你说他来我们冰帝做什么？”

“我知道，肯定是来找那位清水学妹。”

“我告诉你，网球部的地区预选赛上……”

校门口，原本空旷的通道被围得水泄不通，堵在外面的全部都是女生，一个个拿着手机想要对准中心圈里的人拍照。

清水洋榎走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清水来了”，原本拥堵的人群立刻散开，为她空出一个人可以通过的道路。

清水洋榎一抬头，朽木白哉就这么站在人群那一头，似乎是记住了她上次说的现世规则，尽管对周围的围堵不喜欢，也没有做出一点不符合手塚国光的行为。

“你可以让地狱蝶联系我，不用刻意在这里等我的。”从女生的包围中走出来，清水洋榎对朽木白哉说道。

对上朽木白哉一瞬间闪过的不自然，清水洋榎了然，对方是把地狱蝶的通信方式给忘了。“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找我来是为了去蒲原家的话，我只能抱歉。”

朽木白哉停下了脚步：“为什么？”

清水洋榎侧过身，看着他眼里的不解，慢慢笑了起来：“因为，我和尸魂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尾音落下，流动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突然停滞了一般。良久，才从朽木白哉的喉间吐出一句话：“洋榎，我需要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