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里，巨大的橡木会议桌摆在林立的书架中间，围绕着这张桌子的都是苍老的面孔。
这些面孔中的绝大多数从未出现在卡塞尔学院的校园里，一张张惨白得像是刚从古墓里挖出来。
每个人都穿着老式的黑色燕尾服，左手小指上戴着古银色的戒指。
类似古德里安教授那种“年轻教授”只能站着列席，上百人把校长办公室一楼的空间挤得满满的。
而除了这些人，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旁听了这场会议——王晨，他一直留在校长办公室的三楼喝茶。
今天已经是“中庭坠落”发生后的第十天了。楚子航还没有醒过来，夏弥在重症监护病房里陪着他熬第五个四十八小时。
王晨也很想去探视一下，但奈何昂热只给了夏弥出入病房的权力，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说实在的，他也不是很想去当那个电灯泡……
“这么说来，在火车南站和六旗游乐园两次伏击我们的敌人是个神秘的老拳师。”
一楼，昂热坐在办公室的主位上，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对于力量的控制达到了极致，如果他乐意，甚至可以一击毁掉国会大厦或者五角大楼？”
会议已经进行到了中段，甚至末尾。
但王晨对这些“老学究”们的发言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他清楚事情的一切来龙去脉。
而且那些有关“应力”之类的说辞，就和宅神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论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会议前半段他一直在走思。
直到昂热提起“老拳师”这个词时，才强行把他那有些游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毕竟夏弥和老拳师啊——他脑海里出现了夏弥身穿太极练功服的样子，扎两个丸子头，然后好像意外地……很萌？
“原来是一位老拳师。”古德里安教授若有所思。
“一个老拳师也许能击碎一块石碑，但中庭之蛇可是一个高强度钢材的建筑。”曼施坦因低声说，“那位‘老拳师’应该是另一个存在……”
“四大君主中的……大地与山之王。”年迈的教授，“所罗门王”代替曼施坦因说出了结论。
听到这里，王晨微微眯起了眼。
从得出这个结论开始，加图索家族，以及各个混血种势力，都会开始着手在BJ进行与“屠龙”有关的布局。
而昂热则会被他们以“弹劾”的名义，困在卡塞尔学院里——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可紧张的，毕竟夏弥还在卡塞尔学院，他们“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些人翻不起什么浪花儿。
“善必胜恶，如光所到的地方，黑暗无所遁形。”
以一句战前动员的口号做结，这场分析会议结束，教授们一一起身。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昂热回到了他三楼的办公桌前。
桌上一只骨瓷茶壶配两只杯子，壶中的大吉岭红茶还没有凉。
“明非你不试试松饼么？榛子味道的。”昂热坐在对面，点燃一支雪茄。
“没有那个心情。”王晨叹了口气，“所以说又有龙王要觉醒了是么？”
“不是要，而是已经。”昂热笑了笑，纠正他的说法，“火车南站的事，还有咱们在六旗游乐园的事，都是那位大地与山之王的手笔。”
“然后呢？这次屠龙的队伍里不会还有我吧？”王晨趴在桌子上，“康斯坦丁加上诺顿，已经两次了。
而且校长你在康斯坦丁那件事的时候答应我的报酬还没有履行。”
“我说过了，等你决定好了之后，就可以来找我了。”昂热微微眯起了眼，“还是说你现在已经考虑好了？”
“送给别人用行不行？”王晨问。
“说实话我并不建议你浪费这样宝贵的机会。”昂热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想把‘尼伯龙根’计划用在楚子航的身上，但这不合适，你不了解他具体的情况。”
我不了解？
王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要说全世界最了解楚子航的人，除了楚子航的老妈苏小研，还有夏弥，也就是他了。
别的人不管是昂热还是副校长，还真没办法跟他比。
不过这种话他肯定是不能当着昂热的面说出来的。
“那如果我答应加入屠龙小队，并且再次屠龙成功，我能不能自由决定‘尼伯龙根’的受益人？”
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只要是“生意”，那就是可以谈的。
而且王晨知道自己被编入屠龙小队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他不介意顺手捞上一笔——以这件事为条件，他完全是空手套白狼。
“这个么……”昂热颇为迟疑。
他也知道王晨其实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就算王晨再怎么抗拒，最终还是会被编入屠龙小队里。
所以如果他现在答应王晨的条件的话，那么怎么算都是他亏了。
“校长你不能太资本主义啊。”王晨抱怨道，“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诺顿那一次我没跟你要过什么报酬吧？你就不能大方一点？”
“那……好吧。”
最终昂热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
“我当然会慎重。”王晨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楚子航的安危远重于“尼伯龙根”计划的归属。
王晨要为此做好一切相应的准备。
“等到这次任务结束，我会告诉你我最后的决定。”
“可以。”昂热点了点头。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红茶，轻轻按动了隐藏在抽屉里的红色按钮。
“除了‘尼伯龙根’计划之外，是时候再对你揭示一些秘密了。作为我们唯一的‘S’级学生，有些事早晚你都得了解。”
而随着他的话声落下，王晨感觉到座椅连同整个地板都微微一震，然后他、昂热、巨大的楠木办公桌以及桌面上热腾腾的红茶，一起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这是……电梯？”王晨挑了挑眉。
“没错。”黑暗里，昂热的雪茄烟头一闪一灭，“我们正乘坐校长专用的VIP电梯，下沉到卡塞尔学院的另一半。”
“下沉……听起来很酷。”王晨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脚下其实是空的么？就像《EVA》里的那个地下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