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带头鼓起掌来，掌声淹没了王晨最后所说的那句烂话。

距离他最近的零虽然听到了，但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她转身走到舞池边，换回了那双黑色的皮鞋，把银色的高跟鞋放回鞋套里，再放回黑色的提箱中。

紧接着她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一件深红色的长风衣披上，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直接从前门出去了。

王晨知道她是去找酒德麻衣了，接下来他们要配合老唐潜入卡塞尔学院，在学院里引起骚动。

薯片妞为酒德麻衣安排的对手是恺撒，而零的对手是拥有“君焰”的楚子航。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要小心点哦。”王晨注视着零的背影，在心里念叨，“毕竟师兄也算‘自家人’，你两把君焰那么高阶的言灵甩着玩儿，还是要注意安全。”

他之所以会主动去邀请零跳那一支舞，并非是他要借零的舞蹈来破恺撒的局。

因为在他和芬格尔作壁上观的时候，恺撒或者是学生会的人想要他出糗的打算就已经落空了。

邀请零跳舞并不是破局，更算不上是“反击”。

只是王晨觉得他欠零的。

他欠零这一支舞。

是他改变了“路明非”既定的行动，让零失去了和“路明非”跳舞的这一次机会。

熟读《龙族》的王晨知道，这一支舞对于零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零号和雷娜塔逃离黑天鹅港的那个晚上，雷娜塔被反锁在那个疯狂的人们聚集的房间里，是零号出现解救了她，并且带着她跳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支舞。

零出现在恺撒和学生会组织的这场舞会上，更像是黑天鹅港那一晚的情景再现。

只不过施救者和被救者的身份互换了而已。

大概只有零自己知道，她为什么会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自己“没有任何意思”，一边又跳出来替路明非解围。

还有她说的那一句“我喜欢跳舞”究竟意味着什么。

“喂喂！师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零的身影消失在安珀馆外之后，芬格尔凑到了王晨身边，“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位高冷的‘女王大人’？”

“比起‘女王大人’来，我觉得她更适合‘皇女殿下’这个称呼。”王晨摊了摊手，“我们两在3E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皇女殿下’么……”芬格尔皱眉，“你这么一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的身高……”

“现在请学生会主席恺撒为我们致辞。”

一名学生会的部长在二楼的平台上敲了敲麦克风，打断了芬格尔的话。

包括王晨和芬格尔在内，议论零的声音低落下去。

随后恺撒把酒杯递给侍者，沿着旋梯登上二楼。

他站在麦克风前，扫视下面的所有人，像是皇帝检阅军队。

“我第一天来到这个学院的时候非常失望。”

“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

“真正的精英，永远都不会是大多数！”

……

王晨对风骚的恺撒没有什么兴趣，对他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当然也没有什么听下去的耐心。

于是他只是附和着周围的人群，给出他“理应”做出的反应。

人们鼓掌他就鼓掌，人们肃立他就肃立——唯一不同的是，在人群互相拥抱，然后芬格尔也向他张开双臂的时候，他一把按在了芬格尔的脸上。

“路明非！”

在王晨和芬格尔极限“拉扯”着的时候，恺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王晨用力地推了一把，勉强把芬格尔推离自己一段距离，然后转头看向二楼的恺撒。

而这个时候的恺撒遥遥地向他伸出了手。

“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恺撒冷笑，“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王晨面无表情。

读过原著的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恺撒内心其实也很紧张。

之前恺撒和楚子航在自由一日中有过一次打赌，楚子航赌的是那把村雨，而恺撒赌的是那辆布加迪威龙。

只是在王晨赢下自由一日之后，恺撒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以“输家”的身份把布加迪威龙的钥匙交给王晨。

所以恺撒打算在王晨答应他的邀约之后，顺势也把那辆车的钥匙一并交到王晨的手里。

如果王晨真的想大闹一场的话，此时最佳的选择就是直接拒绝恺撒的邀请，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一下“他的”那辆布加迪威龙是不是还老老实实地停在车库里。

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恐怕他和恺撒之间的“缘分”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幸的是，王晨并没有要和恺撒彻底翻脸的打算，而且这个问题他也不必非要回答——恺撒的话音刚落，安珀馆里的手机铃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

音乐铃声、蜂鸣声、老式电话的叮叮声、未知号码的提示声，几十上百种不同的铃声在同一刻响起，让人如同置身在忽然开始演奏的鼓乐队中。

听惯了微信电话声音的王晨在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不免产生了一种“时光荏苒”的怀旧感。

最先接起电话的是恺撒。

他打开手机只听了一句，脸色忽然变了。

随后他伸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举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免提键。

“……请走到窗边，看向校门的方向，摒住呼吸，客人到访的时候，主人应该做好准备。”

电话里是个经过变声的低沉声音。

所有人的脸色也都变了，因为他们每个人的手机里，都是同一个声音。

除了王晨之外，所有人都蜂拥着向窗边而去，隔着安珀馆那巨大的落地窗，看向校门口的方向。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以及一道刺眼的火光，生铁雕花的大门扭曲，被爆炸的冲击波抛向空中，一直升到二十米的高空才重新坠落，狠狠地砸在地上。

警报声响彻校园，夜幕中，所有建筑忽然亮了，静谧的黑暗彻底被打破。

红色警戒状态瞬间启动。

明亮的光柱和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起涌入校园，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闯入者骑着摩托车猪突猛进。

在他们的手中，枪支闪着狞厉的光。

在进入校园之后，他们立刻分散，同时精准地开枪，将经过的监视器都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