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掏空银行的钱来收购银行,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2 / 2)

金牌投资人 龙在宇 3096 字 2022-05-20

“给我一支。”蒋若冰说。

方玉斌愣了一下,说道:“你不是不抽烟吗?”

蒋若冰耸了耸肩说:“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之前跟你斗,接着又和燕飞周旋,偶尔也会抽几支。”

蒋若冰点上烟,吸了一口,却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什么烟,味道这么呛,我抽不惯。”她把烟头掐灭,说道,“我调查了一下,荣鼎正是海丰银行的大股东。如今的董事长黄文灿,也是得益于费云鹏的鼎力支持才上位的。而且在你被捕的同一天,苏浩被罢免了海丰银行行长职务。”

“还有一件事。”蒋若冰说,“最近,伍俊桐频繁来上海与燕飞碰面。有一回,我在亿家楼下的停车场,看见燕飞与伍俊桐一块儿驾车出去。晚上,我给伍俊桐打电话,他却说自己在北京。以往伍俊桐来上海,老爱联系我,弄得我不胜其烦,如今却变成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伍俊桐不在滨海待着,老往上海跑干吗?”方玉斌若有所思地说。

“滨海?你说的可是老皇历。”蒋若冰说,“这也难怪,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你进去的这段时间,变化可大着呢。伍俊桐已经辞职,既没在千城上班,更没回荣鼎。我问他去哪儿高就,他也不肯说。”

方玉斌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海丰银行、荣鼎,费云鹏、黄文灿、燕飞、伍俊桐,这些人与事凑到一起,绝不应当只是巧合。

方玉斌抖了抖烟灰,说:“你的意思,我的事,还有亿家的事,背后都和海丰银行有关?”

蒋若冰说:“反正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但究竟有什么关联,一时却想不明白。”

方玉斌的手机没电了,他拿过蒋若冰的手机,拨出一长串号码。电话接通,方玉斌刚一开口,就传来苏浩欣喜的声音:“玉斌,原来是你呀!听说你今天出来了!可惜我在北京,没能来接你……”

“先别说这些,如今有一件要紧的事。”方玉斌说,“海丰银行正在搞员工持股与股份制改造,股权结构应该变化很大吧。最近几个月股权变化的详细数据,你能不能搞到?”

苏浩说:“这些数据其实不算机密,到了一定时候还会主动对外披露。你如果现在想要的话,虽然我不是行长了,应该也没问题。”

方玉斌说:“那好!你把这些数据弄到手,立马发过来。对,就发到这个手机上。”

苏浩很快把资料传了过来。方玉斌认真看了一遍,接着问蒋若冰:“把钱在亿家资金池里倒来倒去的海丰银行小股东,是不是就这几家公司?”

顺着方玉斌的手势,蒋若冰看了一下,点头说:“没错!”

方玉斌把手机递给蒋若冰,说:“你再仔细看一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没有?”

蒋若冰看过之后,摇头说:“从这里面,我看不出什么名堂。”

方玉斌续上一根烟说:“你有没有发觉,最近这几个月,海丰银行的股权结构变得愈发分散。还有,凡是与亿家有过业务往来的几家企业,它们手里的股权都有增加。”

蒋若冰点头说:“你说得没错,但这些似乎也不足为奇。海丰银行正在搞上市前的股

份制改造,还推出了员工持股计划,这些都势必造成股权结构分散。还有你说的那几家公司,毕竟只是小股东,它们的股权变化,无法左右大局。”

方玉斌摆了摆手说:“单纯来看,的确不足为奇。可要把所有事串在一起,就显得不那么正常。”

“你究竟想说什么?”蒋若冰依旧不明就里。

“我说的仅仅是一种假设。”方玉斌说,“你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费云鹏和黄文灿在下一盘大棋。他们利用自己海丰银行大股东与董事长的身份搞股权改革,实际上却在监守自盗,通过隐秘的资本运作,暗地里想控制这家股份制银行。”

方玉斌又说:“那些神秘莫测的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或许正是费云鹏他们。利用股份制改造与员工持股的机会,他们制造出一大批中小股东,但这些中小股东背后,实际却是一个人。积少成多,利用这些股份,费云鹏等人就能控制住海丰银行。”

“还有一个问题,收购海丰银行的股权,需要庞大的资金。他们的钱从哪儿来?”蒋若冰又问。

“是啊!他们的钱从哪儿来?费云鹏与黄文灿只是大企业的掌门人,并不是真正的富豪。”方玉斌抠着脑袋,陷入了沉思。隔了好一阵,他猛然拍着桌子:“你不是说,由海丰银行信用兜底,亿家拆借过资金给其他企业吗?没准,收购海丰银行的钱,就是从海丰银行里来。别忘了,黄文灿是海丰的董事长,对外贷款、信用兜底……总之,他有一箩筐的办法把银行的钱转移出去。接下来,再用这笔钱收购海丰银行股权。”

“太可怕了!”蒋若冰倒吸一口凉气,“掏空银行的钱来收购银行,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关键,你有证据吗?”

“仅仅是假设,一丁点证据也没有。”方玉斌两手一摊。接着,他的话锋一转:“但是,如果这种假设成立,之前的所有疑团就全部解开了。扶黄文灿上位,撤苏浩的职,在亿家搞事,直到把我抓进去,所有事都能得到合理解释。”

“合理解释并非唯一解释。”蒋若冰说,“我们并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你的假设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当然。”方玉斌说,“可以大胆假设,更得小心求证。但我相信,只要花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让整件事水落石出。”

“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做?”蒋若冰问。

方玉斌笑了笑:“把我的队伍重新拉起来。如今我已是光杆司令,趁着我进去,王诚给星阑资本找了位新董事长。我手下既没人,又没钱,怎么和人家斗?先把星阑资本夺回来,才能去找费云鹏算账。”

蒋若冰冷笑道:“王诚可一点不比费云鹏好对付。”

“不好对付也得对付。”方玉斌说,“关关难过关关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蒋若冰轻轻摇头:“但愿你别太乐观。”

菜早已上齐,两人光顾着说话,一直没动。方玉斌拿起筷子,夹菜给蒋若冰:“你再说说,你是怎么逼燕飞妥协,把我救出来的?”

“我晚上不吃肉。”蒋若冰拒绝了方玉斌夹来的菜,说,“摊牌这种事,再简单不过。眼看案子即将进入庭审,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就跟燕飞挑明,要么你自己去把案子撤了,要么我就翻供,还把所有事抖出来,到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方玉斌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不知该恨你还是谢你。”

“都不需要。”蒋若冰说,“我做事,凭的只是一己好恶,没想过你的感受。”

方玉斌知道蒋若冰是个嘴硬的人,轻轻一笑,说道:“其实,有些话你可以早点说。就像刚才在机场,你还是那么好斗,让所有人都误解你,何苦呢?”

“他们误解我,重要吗?”蒋若冰一副不屑的样子,“今天出现在机场时,你想让我怎样?向苏晋、杨韵这些人低头认输?上回苏晋来找我时,我就告诉过她,她来自官宦之家,我却是平民子弟,我俩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一生下来,就不得已向命运低头认输,如今通过自己努力,终于改变了命运。所以,别指望我再会向任何人低头认输。”

方玉斌摇头道:“平民子弟怎么了?我也是平民子弟。我们可以不向谁低头认输,但不能执迷不悟,更不能放弃底线。有一句话我必须得说,无论今天的袁瑞朗如何,但当初你对待他的那些做法,已经大大突破了做人的底线。”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教。”蒋若冰有些冒火。

方玉斌缓和了一下语气:“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毕竟你离开亿家,也是因为我。有没有想过,咱们携手合作?”

蒋若冰自己夹了一片蔬菜,细嚼慢咽道:“一点兴趣也没有。请不要自作多情,我离开亿家,不完全是因为你。燕飞与袁瑞朗的玩法,已经触碰到红线,没准哪天就会翻船。我离开亿家,是不想因为这些破事连累到自己。至于和你携手,我更是没想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了。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与感情,绝不能让这种错误继续下去。”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蒋若冰的语气异常坚决,“刚下车时,我就说了,咱们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彼此之间,再无纠葛。”

“好好珍惜你的苏晋吧。她是一个好女人!”蒋若冰说完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或许,世界上有一种爱叫争取,还有一种爱叫放弃。如果很爱,只要有一点希望在一起,你都要努力争取,因为错过就是一辈子。如果很爱,却让大家都痛苦,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放手,给对方一个空间。蒋若冰明白,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在我路过的风景里,有你陪伴,我亦不曾孤单,在我散落的流年里,有你相陪,我亦是晴天。再见亦是不见,我的忧伤,掩埋了这一季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