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谁再搞事,我就搞谁
“嘭!”茶杯被摔碎的声音,让伍俊桐身子颤了一下。他甚至有一种肝胆俱裂的恐怖,跟随费云鹏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如此动怒。
燕飞心中倒没有什么恐慌,心里还嘀咕着:“每逢大事有静气!过去你都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今天怎么自己却忘了?出了事,不赶紧想办法解决,光发火有屁用!”但表面上,他还是强迫自己低下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费云鹏走到燕飞面前,劈头盖脸训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方玉斌是心腹大患,把他放出来,没准会坏了大事!结果怎么样,你还是没把他看住!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蒋若冰没问题吗?”
“这个臭婊子!”燕飞恨恨地说,“我实在想不到,她竟然会反水。当初为了亿家,她绑架袁瑞朗,陷害方玉斌,什么坏事都干了。可如今,她却为了方玉斌,连亿家都不要了。”
“这有什么想不到?”费云鹏说,“女人为了爱情,智商往往可以归零。”
“是是!”燕飞点了几下头,接着又说,“要说为了爱情,我也能理解,可惜还是单相思。这不是犯贱吗?”
“这女人性子烈得很。她可以两眼一闭不管不顾,我们还得稳住大局。所以燕飞最后不得已妥协,让方玉斌出来,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伍俊桐替燕飞遮掩了几句。回想起自己当初还打过蒋若冰的主意,简直有些后怕。
伍俊桐又说:“即便蒋若冰反水,方玉斌出来了,或许也不必太忧心忡忡。有关我们的计划,从没向蒋若冰透露半个字,方玉斌就更不可能知道。”
“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是猪脑子!”刚坐到沙发上的费云鹏,一下子又站起来,“低估对手,任何时候都要吃亏。方玉斌、蒋若冰全是人精,纵然我们遮遮掩掩,人家就不会推测、联想?”
这家会所的包间面积不大,费云鹏在里面来回踱步。“你懂不懂什么叫取法其上,得乎其中?懂不懂什么叫料敌从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必须假设,方玉斌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别忘了,咱们的资金从亿家过了好几道。这些事,绝瞒不过蒋若冰。”
“假如我是方玉斌,得知整个计划后,会怎么做?”燕飞缓缓说道。
费云鹏停下脚步,盯住燕飞说:“你会怎么做,说说看。”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走——夺回星阑资本董事长的位置。”燕飞说,“尽管这次方玉斌大难不死,却终究元气大伤。他最引以为傲的亿家金服,掌握在我们手里,他的大本营星阑资本,又被王诚连锅端了。他想和咱们斗,别说没资本了,就连资格也没有。”
燕飞又说:“星阑资本才是海丰银行的股东,只有透过这个平台,方玉斌才能把手伸进来。如今他已不是星阑资本董事长,只是游荡在外面的孤魂野鬼。对于海丰银行的事,他凭什么过问?”
“说下去。”费云鹏坐回沙发上。
燕飞说:“无论方玉斌是想东山再起,还是知道了咱们的计划打算从中作梗,他都得先夺回星阑。这是必经之路,无论如何绕不开。而挡在这条路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王诚。不妨这样说,他得先打败王诚,才有资格和我们交手。”
费云鹏托着下巴问:“王诚会替咱们挡子弹?”
“当然不会。”燕飞说,“但他一定会捍卫自己的荣誉。王诚可是在方玉斌手里栽过一回的,绝不能再有第二回。否则,他江湖大佬的颜面何在?咱们都清楚,王诚是一个把面子看得很重的人。”
“说得有道理。”伍俊桐附和道,“我看这一次,方玉斌休想从王诚那里讨到便宜。另外,咱们是不是从旁协助一下王诚?”
“不用!”费云鹏挥手道,“咱们一出手,王诚反而会起疑。燕飞说得没错,王诚即便要收拾方玉斌,也不是帮咱们,而是为了自己。咱们需要做的,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飞机刚在滨海落地,方玉斌就接到王诚秘书的电话,说老板临时有事,昨晚去日本了,这回没法见面,有什么事,让方玉斌直接与虞东明谈。
既然昨晚去了日本,干吗早点不说?在方玉斌的印象里,王诚是个十分守约的人。约好的会面,通常不会变卦。这一次,不仅失约,还掐着方玉斌抵达滨海的时间来通报。看来人家是故意不见,并把副手虞东明推到前台。
方玉斌倒也不慌张。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所有事情,你王诚迟早得出来面对。再说,与虞东明谈也有好处。王诚的辈分毕竟摆在那儿,好些个重话自己还得掂量掂量才能出口。对这个虞东明,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方玉斌径直来到虞东明的办公室,敲开房门后,虞东明立刻起身,快步迎上来,一脸的殷勤:“玉斌,有些日子不见,还好吧?”
方玉斌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好不好,还得托你们的关照。”
虞东明没有吩咐秘书,而是亲自拿出纸杯,为方玉斌沏茶。他一边抓着茶叶,一边说:“当时你被抓进去,我们心急如焚。后来听说平安归来,都松了一口气。原本打算抽时间去上海看你,没想到你先到滨海来了。”
“听苏晋说,我出事以后,你和王总帮了不少忙。患难见真情,这次来,也是专程登门致谢。”方玉斌当然清楚,王诚并未尽力营救自己,甚至还落井下石,想起这些,实在心寒。不过场面话,还是得说上几句。
“不值一提。”虞东明将茶端到方玉斌面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咱们还是老朋友。”
“是啊,老朋友。”方玉斌点了点头,说,“不过有件事,东明兄可有些不够朋友。”
“你是说星阑资本董事长的事吧。”虞东明说,“玉斌,这件事你得体谅我们。当时你出了事,谁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星阑资本这么大一家企业,总不能
一直群龙无首吧。推出新的董事长接替你,也是情势所迫。”
“当时的情势,我当然理解。”方玉斌说,“但昨天你亲自给秦太英打电话,逼着人家删微博,又是什么意思?毛主席可说过,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东明,你怎么连这点雅量也没有?”
“秦太英这小子,尽整些不靠谱的事。”虞东明摇头说,“没错,让人讲话是毛主席的指示,但毛主席没让你发微博嘛。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发什么微博?当面不说,背后乱说;开会不说,会后乱说——这些现象毛主席可也批判过。”
两人口中的秦太英发微博的事,就发生在昨天。秦太英当年从银行辞职创业,建立了一个专门用于信用卡还款的APP。方玉斌与秦太英接触之后,果断决定由星阑资本投资。此后,秦太英的事业风生水起,两人的私人关系也不错。
方玉斌从看守所出来后,找了秦太英,希望对方支持他重新出任董事长。秦太英一口答应下来,昨天还发了一条长微博,大意就是说,众多与星阑资本合作过的创业者,都十分认可方玉斌的人品与能力。由方玉斌继续掌舵,符合所有人的愿望。
然而微博发出不久,秦太英就接到虞东明的电话,让他立刻把微博删除。秦太英无奈答应,并把这事转告了方玉斌。
虞东明说:“秦太英希望由谁出任星阑董事长,当然可以有自己的观点,但他不必去微博刷存在感。如今的媒体,无风都能给你掀起几尺浪,你还制造话题硬塞给人家?”
“有件事我也得说说你。”虞东明又说,“玉斌,近来你在媒体连发两封公开信,还频频接受专访,言辞间火药味很浓,矛头全对着千城。这又是何苦?有什么话,咱们之间尽可以畅所欲言,非得让外人看笑话?”
方玉斌说:“你刚才提到畅所欲言,我真希望能如此。”
“事实本就如此。”虞东明说,“尽管你已经不是星阑资本的董事长,但还拥有公司股权。前几天,你提出召开董事会会议,讨论管理层的人事问题。据我所知,这个要求公司很快就批准,董事会会议近期将举行。到了会上,任何人的观点都可以充分表达。”
“其实,许多人的观点已经很清楚。”方玉斌从皮包里掏出一份材料,递给虞东明。
虞东明接过材料。这是一份要求方玉斌重新担任星阑资本董事长的联署书,诚如方玉斌所言,许多公司员工与合作企业的负责人,都在上头签了字。虞东明淡淡一笑:“这份材料是吴步达与杨韵发动人整出来的吧?听说在星阑资本内部,几乎是要求人人过关,谁不签字立刻成为另类。”
“胡说八道!”方玉斌说,“这些签字,都是基于自愿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