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投资公司随便抠一个字眼,就能找到暂停合同的理由(1 / 2)

金牌投资人 龙在宇 2723 字 2022-05-20

6投资公司随便抠一个字眼,就能找到暂停合同的理由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已到了燕飞承诺的时间。这一天,正巧方玉斌来到亿家公司,却发现办公区的员工面面相觑。再一听,袁瑞朗正在办公室里发出愤怒的咆哮。方玉斌拉过一名员工,问道:“怎么回事?”

员工说:“不清楚。刚才有个外国佬去找袁总,接下来,里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大。”

“哪个外国佬?”方玉斌问。

员工答道:“好像是美国风投公司的代表。”

方玉斌走了进去,只见袁瑞朗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满面尽是怒气。美方代表坐在沙发上,脸上写着无奈。

“怎么了?”方玉斌问道。

这一句话,又把袁瑞朗的怒火点燃,他大声吼道:“这帮人就是一伙骗子!”

美方代表能说一口流利中文,他耸了耸肩,说道:“对不起,袁总,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我必须服从维尔特曼总裁的指示。”

“别跟我提维尔特曼!”袁瑞朗抑制不住情绪,爆出粗口,“别人不知道他,老子还不知道吗?在我面前,就说燕飞,别他妈装假洋鬼子。”

一旁的方玉斌,听了一会儿也大致清楚了。原来燕飞返回美国总部后,下达了停止向亿家金控注资的决定。

怪不得袁瑞朗如此动怒!方玉斌也忍不住指责:“投资协议白纸黑字摆在那里,怎么能说停就停?”

对方还是那句话:“我只是执行维尔特曼总裁的命令。”

方玉斌扭头对袁瑞朗说:“和燕飞联系没有,他怎么说?”

袁瑞朗说:“我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微信、短信什么的,又给他发了一大通。”

这时,桌上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号码,袁瑞朗说:“是燕飞打来的。”他摁下免提键,不待燕飞说话,先连珠炮式地发问:“你什么意思?签好的协议,为什么说变卦就变卦?不是说捐弃前嫌吗,你这话在骗鬼吧?”

电话那头,燕飞打着哈欠:“拜托,美国这会儿还是晚上。你可是存心不让我睡觉。”

袁瑞朗气愤地说:“你睡得着,我可睡不着。告诉你,三天之内不把钱打过来,我就飞到美国,找你们基金的老板理论。我倒要看看,你公报私仇,他就任由你胡来!”

燕飞干笑了几声,说:“你要来美国,我一定尽地主之谊。你要去找我的老板,也悉听尊便。不过,停止向亿家注资的事,正是老板亲自决定的。”

“那也是听信了你的一面之词。”袁瑞朗吼道。

燕飞说:“袁总,你能不能稍微把情绪平复一下,让我好好把话说完?”

“你说。”袁瑞朗说。

燕飞说:“上次去你办公室,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没必要揪住不放。我、你,还有方玉斌,都离开了荣鼎,事实证明,咱们都是输家,都被人耍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窝里斗呢?接受亚太区总裁的任命之初,我就下定决心,不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中。”

燕飞又说:“暂停与亿家的合作协议,的确是我的主张,但绝不针对任何人。你可以去问一问,我的这次中国之行,走了上海、苏州、北京三座城市,拜访了三家互联网金融公司。另外那两家,之前也跟我们签署了合作协议。如今,这些协议全部暂停执行。”

“你究竟什么意思?”袁瑞朗质问道。

“实话告诉你吧。”燕飞说,“为什么我的前任会离职,就因为他在中国一口气投了多家互联网金融公司。但老板认为,互联网金融在中国的发展前景并不明朗,甚至在未来一段时间将经历大洗牌,如此激进的投资战略并不可取。”

燕飞接着说:“上任之后,老板立刻让我来中国走一趟,实地了解情况。我的看法与老板相同,前一波互联网金融的发展有很大泡沫,整个行业蕴藏着风险。趁着还没把钱全砸进去,我们必须把节奏放缓,起码得观望一阵。”

无论燕飞是出于公心还是借机泄私愤,对袁瑞朗来说结局都一样。他无暇分辨对方的动机,只是说:“对于行业发展趋势,谁都可以有自己的观点。但白纸黑字的合同,不能不算数吧?”

燕飞笑起来:“咱们都是投资公司出身,对这里面的门道难道还不清楚?哪份合同里没有一大堆附加条件?投资公司随便在里面抠一个字眼,就能找到暂停合同的理由。当然,你们也许会提出异议。到时,只能法庭上见喽。不过像这种跨国经济纠纷,没个三五年判不下来。等官司结束,不知道你们的公司还在不在?”

“这是耍流氓!”袁瑞朗气得一拍桌子。

“也许吧。”燕飞说,“不过这种流氓,咱们过去都没少耍。”

放下电话,袁瑞朗依旧暴跳如雷。方玉斌打发走美方代表,转身递给袁瑞朗一支烟:“消消火。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袁瑞朗的气还没消,恨恨地说:“我的所有资金计划,都是按照3000万美金能按时到账来规划安排的。没想到燕飞背信弃义,来了这么一出

。”

方玉斌说:“风投的钱指望不上了,公司的资金计划必须马上进行调整。”

“没错,是得调整。”袁瑞朗站起来,“通知所有中干马上去办公室开紧急会议,先把咱们的家底清一清。”

亿家金控的中干会议一直开到晚上,方玉斌也在一旁听着。状况的确不容乐观,即便把扩张计划全线叫停,尽力回笼资金,仍面临资金缺口。未来一个月内,需要支付给投资人的款项约为两个亿,想尽各种办法,开源节流之后,公司只能拿出1.7亿现金。

袁瑞朗却做出信心百倍的样子:“扩张计划暂时缓一缓吧,但大家也不必灰心丧气。亿家平台的交易金额早就超过10亿,区区几千万的资金缺口,对于我们来说远不算迈不过去的坎。死了张屠夫,就吃浑毛猪,没有那回事。美国佬言而无信,以为没了他们的臭钱地球就不转了,我们偏要争一口气。”

一旁的蒋若冰却说道:“袁总,P2P金融具有行业特殊性,有些东西不能掉以轻心。没错,以我们的交易规模,换作一般企业,几千万的资金缺口不是大事。给上下游供应商打声招呼,有些款子赊欠个把月,难关就过去了。但P2P平台上的钱,都是投资者放进来的,他们可敏感得很。一旦我们不能按期支付收益,就会人心惶惶,甚至恐慌情绪还会蔓延出去。试想一下,假如银行宣布,半个月内取不出钱,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袁瑞朗的脸一沉,旋即却春风满面地说:“所以不能让这种景象出现,必须确保按时支付投资者收益。”他接着说:“其实,刚才我们还算漏了一笔账,江州钢铁厂的一个亿借款,月内不是到期了吗?等他们把钱还上,什么资金缺口都不存在了。”

听袁瑞朗如此说,部下们的信心有所恢复。袁瑞朗笑着挥了挥手:“按照会议部署,大家分头行事吧。只要诸位各司其职,公司的发展就不会出问题。”

散会后,袁瑞朗回到办公室,又专门把蒋若冰叫来。他关上门,阴沉着脸,低声训道:“你今天在会上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显示你很懂行吗?”

蒋若冰解释说:“我只是尽到自己作为下属的责任,提出意见供你参考。”

袁瑞朗满面怒气,却又刻意压低声音,说:“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会不懂?但你知不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士气可鼓不可泄。今天的会议,出席的不仅有高管层,还有全体中干,你口口声声担心投资者人心惶惶,就不怕公司里人心惶惶?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告诉我,用不着在大庭广众嚷嚷。”

蒋若冰低着头:“我当时着急表达意见,考虑或许不够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