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因为知道暗处有人盯着她,并且随时可能会对她下手,所以每到晚上,小院里就只会剩下纪芜一人。
丫鬟跟婆子都是雇来的,又都在当地有家,用一天结算一天的工钱,倒是十分方便。
此时,纪芜手中提着灯笼,围着小院转了一圈,缓缓向房间里走去。
白日里睡得多了,这会儿并不觉得困。
因此,她特意在屋子里多点了几盏油灯,照得亮亮堂堂的,然后靠坐在软榻上,给腹中的孩子做小衣裳。
夜渐渐深了。
或许是听见了什么,也或许是直觉使然,纪芜放下手中的衣裳,向着内室走去。
她先将内室的房门关好,又把床上的纱幔放下,手持连弩坐在床上,戒备地看向内室的门。
外室之中,一支管子戳开了屋门上的窗油纸,将一股轻烟吹入屋中。
片刻后,屋门被人轻轻拨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门口的人瞧见屋子里如此亮堂,轻蔑地笑了一声,迈步踩进屋里。
“噗嗤”一声!
两支小巧的袖箭从左右分别射出,在来人不曾防备的情况下,让他身上多了两个血窟窿。
“啊!”
那人惨叫一声,跌出门去。
藏在暗处的同伴心中一惊,赶忙过来接应,这才发现中箭之人已没了性命。
袖箭之上,竟然是涂了毒的!
活着的那个不由得暗骂一声,向前几步,站在门口向着屋里看去。
油灯仍将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问题,房间内陈设简单,却不失大气。
可因为同伴的死,让活着的这个人意识到,屋子里充满了杀机。
倘若他也贸然进去,未必能将屋子里的人如何,可能会落得跟自己的同伴一个下场。
所以,斟酌之后,他竟然连同伴的尸身都不顾了,只将一样东西从袖口掏出,塞到同伴怀里,便用轻功离开。
院子里陷入了之前的安静。
纪芜坐在内室里的床上,并没有因为这份安静而贸然行事。
整间屋子里,甚至连同屋外,其实设了不少暗器。
之所以在屋子里的暗器上用毒,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跟孩子的一种手段罢了。
况且,在纪芜看来。
如果是谢铮的人查到了她的踪迹,来寻她的人,就算不是谢铮本人,起码也会是常家兄弟中的一个。
大概率会是常柏,毕竟他们接触的较多。
哪怕眼下京都的情势严峻,兄弟俩都得跟在谢铮身边,实在无法亲自前来,也会是她曾见过的护卫。
又或者,他们会在青天白日之时,带来一些信物,将她看守于晋城,或是强行将她带回京都。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大半夜的闯到她的房间里,想要对她如何。
能够这样做的,绝对不是谢铮的人。
既如此,就有极大可能是那位三皇子的人。
万一真的是他,他想把自己弄回京都,肯定是为了威胁谢铮。
依着她之前听谢铮跟常柏说的,以这位三皇子难缠的程度,他派来的手下,最多只能保证不把她弄死,恐怕不会对她太过优待。
可她现在怀着身孕,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她的手上早就沾过了血,并不惧怕除掉要对她不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