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称黄秀,是庄子边上白龙村的村民,今年已经有二十一了。鸯命听完,倒是有些惊讶,这人不仅名字带着女气,就连长相都比实际岁数小上不少。一眼看过去,只以为他比她不知道小上多少呢,身量和栀子差不多高,比她矮半个头,顶着一张娃娃脸,皮肤偏白。
像是猜到了鸯命的想法,黄秀无所谓的笑笑,拱手道:“小人家中贫穷,只有小人和一个嗜好赌钱的没出息爹,从前给口饱饭吃都困难。所以身量比普通男子矮上不少。”
又向鸯命炫耀他的本事,自夸道:“不是小人吹牛,小人最擅长饲养这些牲畜。他们一撅蹄,小人就知道它们在想些什么。小人吹个口哨,它们就会听小人的话,东家你看看,那头快要生养的母羊,毛色亮不亮?顺不顺?可知道是为何?”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鸯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靠的近一些的母羊,挺着突兀的肚子,身上的毛发光滑水亮,明显饲养的很用心。
“这是为何?”鸯命知道是因为他的原因,但仍是佯装不解道。
也许是鸯命装的不怎么像,人精儿似得黄秀一眼就看穿了,眼里的神采淡了不少。他有些颓废地看了鸯命两眼,嘟囔道:“当然是因为小人饲养的周到了。”想起自己辛勤付出带来的成果,又骄傲道:“这两头羊爱吃这个矮坡上的草,我每日都会特地带它们过来。”
“田地里的草已经不多了。”他话还未说完,矮坡的另一头传来响动。
众人都面色一凛。
“姑娘,会不会是野兽?听这动静……”竹茹脸上涌起惊慌,她张开双臂把温氏和鸯命护在身后。
听她这么一说,黄秀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他截住竹茹的话,嬉笑道:“这里虽说是京郊,但是也不像城北那样,有陡峭高山,哪里来的野兽?至多是两只野兔子。”
他潇洒的朝着矮坡的最高处走去,慢慢消失在矮坡上,走到了矮坡的另一面。
少顷,他又自矮坡高处气喘吁吁地跑下来。
温氏和鸯命二人被围得密不透风,待黄秀走近些才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莫名其妙中又夹杂着兴奋。
只见他在鸯命跟前站定,气都来不及顺,就快速道:“姑娘,不是野兽,也不是野兔子。是人,活生生的两个人。”
他顿住了,喘了两口气。
人?两个人在山坡上干什么?
“姑娘,接下去的话,你还是不要听为好。”李嬷嬷上前半步,福了福身,告诫道。
光天白日的在山坡背面,准没有做好事,她毕竟是经过人事的,总觉得这二人做的事情不光明,怕污了鸯命的耳朵,所以出声提醒。
“姑娘,要不咱们回吧?啊?”竹茹拧巴道,两条眉毛都皱在一起。她想起教坊司门口那个管事出言无状的情景。
意思是劝鸯命先回去。
“不是,我还没有说什么事呢?你们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黄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起什么,猛拍了下大腿,朝着李嬷嬷“啊啊啊”了半天。
原来她们是想岔了。
李嬷嬷沉下脸,通身的气势释放出来,不苟言笑道:“你小子,有话就快说,做什么这么破婆婆妈妈的。”
槐花和栀子簇拥着她,脸上也带着谴责。
“小的冤枉啊,小的刚才翻过山坡去的时候,就见两个陌生的男子凑在一块儿,小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偷羊的。没想到小的靠近的时候,他们非但不跑,其中长相俊逸的男子还客客气气地问小的这是哪里。”黄秀脸上挂着冤屈之色,就差捶胸顿足了。他瞄了两眼鸯命的脸色,继而道:“原来他们一位是钦天监的监副大人,一位是翰林院的大人。”
李嬷嬷瞪了他一眼,恨恨道:“刚才怎么不说清楚,非要问你才说明白。”
“您也得容小的喘口气不是?”黄秀脸色郁闷。
鸯命有些困惑,钦天监的监副?什么时候和翰林院的人掺和到一起去了?而且今天不是旬休吗?应该不太会出来办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