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叶广生的身体完全康复,这日一早,他便带着叶靖琛去上朝,叩谢隆恩。
不管皇帝对叶家有着怎样的防备,但表面上还是关怀备至,他在一众朝臣中看到叶广生的身影后很是开心,特意将人叫上前来,问候了许久。
叶广生对着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深深的作揖,老泪纵横的说道:“臣病重期间,多谢皇上派了太医来府上为臣诊治,臣才能捡回一条命。皇恩浩荡,臣粉身碎骨也难报圣恩。臣今后定鞠躬尽瘁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尽忠。”
说完,叶广生和叶靖琛父子跪在地上,给皇帝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龙椅上坐着的皇帝已不再年轻,却依然气势威仪、尽显天子风范,他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磕头谢恩的叶家父子,以及恭敬的垂首站立两侧的臣子们,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被天下人跪拜敬仰的感觉,这是独属于天子才能享受的成就感。
得意很快被压制下去,皇帝又换上威严又不失仁善的表情,连忙叫叶家父子起身,他的目光先是在叶广生身上扫了两眼,然后便紧紧盯着叶靖琛看。
说句实话,他是发自真心的欣赏叶靖琛,甚至有时会可惜叶靖琛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他能有一位如叶靖琛这般出众的皇子,储君之位何以会迟迟定不下来?他会将皇位传给这样的儿子,并且有信心他能将大凉治理的更加繁荣昌盛。
“叶卿生了个好儿子啊。”皇帝突然感叹道,“朕都听太医说了,他们对叶卿的病情一度束手无策,多亏了靖琛聪慧,想到从江南本地寻找名医过来,所以救了叶卿性命的不是朕也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们,而是你的儿子啊。”
得到了皇帝的夸奖,叶家父子自然又是一番谢恩谦虚的话,可谁也没料到,皇帝看似无心的几句夸赞,突然给了叶靖琛一个绝妙的灵感。
他决定赌一把。
叶靖琛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皇帝深深作揖,朗声道:“微臣惶恐,实在不敢当陛下的夸赞,因为这个主意不是微臣想到的,微臣不敢贸然领功。”
“哦?不是你想的?那是谁?谁能比你还聪明?”皇帝突然来了兴趣,要知道从江南请当地的大夫这事就连那帮太医们都没想到,他以为这个主意是叶靖琛出的,内心不由得对叶靖琛赞许有佳,却不曾想叶靖琛居然说出主意的另有其人。
是谁竟如此聪慧?不知此人是否入仕,这种聪颖之人就该为朝廷效力才对。
叶靖琛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一字一字的说道:“是户部尚书沈大人的嫡女沈妙合小姐。”
“什么?”话音一落,全场哗然,不止皇帝惊讶不已,就连其他官员都小声议论起来,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沈信。
站在人群中的沈信瞪大了眼睛,不解的望着叶靖琛的背影,不明白这位小侯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来听听。”皇帝似乎对这件事颇为感兴趣,顿时来了精神,追问不休。
叶靖琛等的就是皇帝这个反应,他挺直腰背,说道:“父亲病重期间,沈大人带着阖家老小来府里探望,微臣和母亲接待了他们。闲聊时,沈小姐突然提出,既然父亲的病是在江南感染的,说不定是那边的常见病。定京的名医没见过不会医治,但保不齐江南本地的大夫会治,否则早就在江南一带闹瘟疫了。她提议微臣去请几位江南本地的名医回来给父亲看病,微臣马上去和几位太医商量,他们也觉得此举可行,微臣便连夜派人去江南请大夫。还好来得及,父亲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说着,叶靖琛先是对着皇帝鞠了一躬,又转身对着不远处的沈信行礼致谢道:“靖琛早就想当面谢谢沈大人和沈小姐,多谢了。”
沈信人都懵了,下意识的回了一礼,心里却总感觉怪怪的。
皇帝大笑着说道:“原来是沈信的千金啊,不愧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儿,果然聪慧。沈信啊,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多谢陛下夸奖,臣代小女谢过陛下,臣一家不胜惶恐。”沈信急忙跪地谢恩。
皇帝挥了挥手让沈信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的问道:“靖琛啊,朕听说你父亲缠绵病榻之际,很多你父亲的同僚和至交都去你府上探过病,但都被你以父亲身染恶疾唯恐传染为由谢绝探视,怎么沈信一家能进你叶家的大门啊?”
话到了最后,皇帝的语气里已经带了怀疑和不满,自古皇帝都不喜官员们私下里结党,他自然也不例外。他知道叶沈两家一贯没什么交情,怎么突然走的如此近?难不成叶广生和沈信……
他本就忌惮叶家,对于叶家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的谨慎。
皇帝质疑的语气在场众人都听出来了,三个当事人出了一身的冷汗,其他旁观者要么好奇要么幸灾乐祸,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