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无一人外出相送。
赵远一走,徐初檀也顾不上别的,只一股脑地往座椅上一瘫,蔫头耷脑地为迟迟没有消息的闻朝生闷气。
李氏瞄了徐初檀一眼,悄悄对徐淮道:“你看,将檀儿从被窝里喊出来见这么个不靠谱的,现在好了,她都生气了!”
……
与此同时,气冲冲往外走的赵远与受邀入内的闻朝迎面撞上了。
赵远扫了眼闻朝身后那两个抱着东西的亲信和一个规矩站好的媒人,对闻朝的来意也有所明白。
他冷笑了一声,“人徐姑娘可没有成婚的想法,世子可别白跑一趟了!”
闻朝并不因赵远的话有何波动,冷淡依旧。
方才他在门外等候时听守门的嘀咕今儿不止一家过来求亲,对此也早做好了准备。
见闻朝也没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赵远面上有些挂不住,“世子先进去吧,我先告辞了。”
说罢,赵远领着那战战兢兢的媒婆离开了国舅府。
闻朝向来不会为了这些不相干的小事浪费时间,赵远一与他擦肩而过,他便继续随着带路的嬷嬷前行。
相比起莫名上门提亲的赵远,由徐皇后与顺安帝牵过线的闻朝显然更得徐淮和李氏的在意。
加之闻朝身份贵重,徐淮便领着妻女在院门边等待闻朝。
徐初檀站在父母身后偷摸踮起脚尖朝着院外张望,待李氏回过头要嘱咐她些什么,她又立马规规矩矩站好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
随着闻朝走近,徐初檀的心跳愈发快了。
不消多时,闻朝走至主院前,同徐淮与李氏恭敬行礼。
“晚辈闻朝见过国舅爷、国舅夫人!”
徐淮上下打量了闻朝一番。
闻朝长得比方才那个赵远顺眼不知多少倍,壮却不笨重的身板笔直,更难能可贵的是,闻朝的目光始终规规矩矩地落在该放的地方,而非盯着自家女儿看个不停。
“什么风将世子这个贵客吹来了!”徐淮亲自上前走了一步,引着闻朝一道入内。
此时,徐初檀虚虚地为自己捏了把汗——人来了是好,但可别把自己做过的好事全都抖落出来。
闻朝:“赏荷宴上惊鸿一瞥难以忘怀,恰有舅舅舅母牵线做媒,晚辈才斗胆上门求亲。”
徐初檀这才松了口气。
徐淮能料到闻朝会如此回答,毕竟自家女儿生得貌美如花,又有知书达理、品性纯良的美名在外,没有哪个年轻人能不对自家女儿动心。
四人相互谦让地入了前堂,手脚麻利的下人们早已将茶水、果脯更换一遍。
“世子请坐!”徐淮客客气气地邀请闻朝入座。
闻朝朝徐淮夫妇点头致意之后方才入座。
徐初檀赶忙挑着闻朝对面的座椅坐下,闻朝甫一抬眸便瞧见对面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姑娘。
他看得出徐初檀今日是特地打扮过的,那张白皙的脸依旧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只是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
“世子年轻有为,陛下娘娘都夸呢!”徐淮捋捋胡须,客套道。
闻朝恭谨回应,“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李氏微哂,“世子别谦虚了!西北战场如此凶险,好运气可不是轻易能得的。”
再次自谦可就显得虚伪了,于是闻朝微微低头,神色谦卑。
“不过世子既然是来提亲的,那咱们便如寻常人家那样,照流程来吧!”
闻朝带来的那媒人正要上来介绍,便被徐淮抬手挥退。
“我想听世子自己说。”
帝后那儿引荐来的人,徐淮自然是知道其底细,不过媒人说话总会夸大其词,所以他想听闻朝说点实在的。
闻朝颔首,将自家的情况一一道出。
“晚辈家中行二,有兄、弟、妹各一。两岁那年,晚辈的生母明安长公主病逝,三年后,父亲续娶,陛下心疼晚辈无母,便将晚辈养在宫中直至晚辈十三岁前去西北历练。”
“威宁侯府的家底虽算不得十分丰厚,但晚辈的生母留下的所有田地、宅邸、产业皆记在晚辈名下,这些钱物让家族锦衣玉食数代不在话下。”
“未来几年西北若无战事,晚辈将留在京城任官……至于爵位,晚辈乃是发妻所出的嫡长子,只要晚辈不犯重罪、不早逝,待家父百年后,定能承继。”
徐淮与李氏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未从对方眼中读出什么不满。
徐初檀密切观察着父母的神情,见父母皆有满意之色,她知道这桩婚事算是妥了。
“光我们做父母的同意也不行,最重要的还是檀儿的意见。”李氏笑着看向下首处暗自高兴的女儿。
徐初檀闻声抬头,只见父母、闻朝一齐看向她。
她一时紧张,一抹红晕悄悄爬上白皙的两颊,她略撇过脑袋,声若蚊哼。
“眼瞧着都正午了,世子不妨留下来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