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饭店,404房。
阎令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眼神迷离而涣散。
他来平津已经快七天了,劝翟家退婚的事,还算顺利,但另一桩事却毫无进展。
而今他被困在饭店,四周全是眼线。派去调查那事的副手晟镬,自他住进来后,也失联了。
他不能长时间在此逗留,至少要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联系他的人。
这几天,他出去过很多次,并没有人限制他的行动。但那个叫钦良的,每每都会以尽地主之谊为名,顺理成章地给他安排随从和司机。他安排的人,警惕性都极高,他尝试了很多办法,但实在难以甩脱。
或者,翟维筝嗅到了什么,非要探个究竟,所以彻底跟他杠上了?她确实与众不同,但他现在可没心思跟她玩儿这些有的没的。
该怎么办呢?阎令佑皱眉苦思。
恰在此时,房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除了翟家,还有谁知道他住在这儿呢?阎令佑迟疑片刻,才拿起了听筒,“喂?”
“师座,是我。”
巨大喜悦感,涌上心头,阎令佑捂住听筒,往门口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晟镬,你在哪儿?怎么找到我的?”
“您带着白粼去找翟小姐后,就没回来。我只能去翟家附近打探,昨天我见到了白粼,他告诉我您可能在这儿。他还让我转告您,最近的翟小姐每天必会外出,您可以想办法跟她同行,然后借机脱身。”
“好。”阎令佑当即应下,“那件事呢,查的怎么样?”
“有点眉目了,跟震东会有关。明天我会跟着你们,待您脱身之后,再向您详细汇报。”晟镬答。
“好。”阎令佑叮嘱道,“明天你要小心,不要跟的太近。别被翟家的人发现。”
“是。”晟镬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阎令佑放下听筒,心中烦闷总算散去了大半。震东会?怎么会与那件事有关联?他拧眉思索半晌,想不透其中机窍,只好暂时放弃。
眼下最首要的,还是得让翟维筝明日带上他,阎令佑掐着腰,来回踱了几步,抄起椅背上的外套,疾步出了房间。
翟家,二楼客房。
今日天气晴好,风却带着一丝凉意。白粼双臂撑着窗框,贪恋地享受着阳光带来暖意,他缓缓转身,背抵窗台,巡晙着整个房间。
从陌生到熟悉,他在这里住了足足六日,明天就是约定的最后期限。他就要离开了。
回想这段时间,好似做梦一般。如他这等身份,竟能住进翟家,被以客之礼相待。若是说给他的那些军中同僚听,他们大概会觉得他吹牛吧。
还有……翟小姐。
这几天,陈叔来帮他换药时,她都会跟来看看。她会提醒陈叔手脚轻些,哪里要多涂些药,给他的餐食清淡点等等,诸如此类。
或许他拉她那一下,令她生出一丝丝谢意,所有才有了这些些关切。
但他是见识过翟维筝手段的人,手起刀落都不曾眨眼,能对他表现出几分体恤,已然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