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后,花姨也放下了筷子,“老爷,王师傅那儿到了几块儿好料子,小风就要成家了,该多做几身新衣服了。还有两块儿美得不得了的绸缎,正好送到徐家,也给盈盈做上两身。”
“嗯。”翟海升喝光最后一口粥,放下碗,“徐家没有女主人,他俩的婚事,你多操操心。”
“你放心好了,老爷,这是咱们家第一次办喜事,我不敢说一定能操办的风光出彩,但一定是周周全全、稳稳妥妥的。”花姨笑着道。
“嗯,周全稳妥、不委屈了盈盈就行。”翟海升用餐巾擦了擦嘴,“既然要做衣服,就给家里的人都做新的吧,还有老陈他们,马上天就冷了,厚衣服洗几水就不暖和了。”
“是,还是老爷周到。”花姨笑脸应着,转头看向翟维筝,“小筝呀,这次给你做件旗袍,好不好?你柜子里头都是些洋装,哪有旗袍好看呀。王师傅手艺很好的,她一会儿就到,让她好好给你量量尺寸。”
翟维筝把碗里最后的几粒米,悉数送进嘴里,全咽下后,道,“也好。”
她嘴向着白粼努了努,“也给他做套西装吧。”
花姨显然有些意外,她瞪圆了眼睛,盯着翟维筝看了半晌,没有接话,而后把视线投到了翟海升身上。
而比她还意外的,当属白粼。他疑惑地看向翟维筝,除了未婚夫婿,哪有女家给外男做衣服的道理,他实在猜不透这位翟小姐,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如之前戏言,她对他……
此时,翟海升也抬起头,将目光转向白粼,一面上下巡视,一面用指节敲着桌子,须臾后,他沉吟一声,一开口,却是对花姨道,“给他做吧,穿得别别扭扭的,我看着也难受。”
别别扭扭?这是他最好的一套便装,还是毕业时,他的教官送给他的。白粼不自觉地摸上领口、前胸、衣袖,他扽住袖口的手微微一顿,原来是衣服短了,尤其是曲起手臂时,会露出一大截衬衫袖子。
看来大家都比他先一步,发现了他自己的窘境。戏言不会成真,他只是受到了怜悯。他不禁苦笑,站起来,向翟海升欠了欠身,“多谢翟先生。”
接着,他又转向翟维筝,“多谢翟小姐。”
翟海升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侧身唤了陈叔来,“老陈,先给他找件儿合身的衣服换上。这个憋屈样儿,真是越看越碍眼。”
陈叔没有立刻应声下去,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端详了白粼一番,颇有些为难地开了口,“老爷,家里大约没有合适白先生穿的男装。大少爷不如白先生身量高,衣服又多是卡身的;二少爷和白先生个儿头倒是差不多,却比白先生瘦一些。不如,我让阿甲去成衣店给白先生买一身?”
“买就不用了,本身也要给他做。”翟海升打量了白粼两眼,思忖片刻,道,“老陈,我看他跟我前些年的身形差不多,我之前的衣服还有吗?给他找件试试看。”
“有的,老爷。就是收起来了,我这就去找。”陈叔说着,躬身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