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陈叔瞟翟维筝一眼,还是如实道,“十点钟左右。”
“砰”得一声响,翟海升一手拍在桌上,碗里的粥都被震得撒了出来。
翟家其他人一动不动,虽都低着头,但神色并无惧怕。白粼则蹙起眉,他看了看桌上的粥印,依旧沉默,他在等,等翟海升的质问。
“姓白的小子,我问你,你跟我女儿是什么关系?深更半夜的还待在一起?”
果然来了。白粼脊背挺直,正色回道,“翟先生,在下只是请翟小姐帮个忙,仅此而已。”
“哦?就只是帮忙?这么说,你是没看上我女儿?”翟海升紧追着问道。
白粼一愣,他没想到翟海升会说这样的话,他瞥了翟维筝一眼,垂眸斟酌了下,片刻后才开口,“翟先生,我与小姐,乃云泥之别。小姐在天,我在地,我看小姐,永远是要抬头的。可就算我能一直仰头,小姐也未必会低头看我一眼。‘没看上‘三个字只有小姐能说,我没有资格。”
此言一出,翟维风侧首看向翟维筝;翟维筝扒着桌沿儿细细摩挲,歪头挑眉望向白粼;对面的花姨,一会儿瞧瞧白粼,一会儿瞅瞅翟维筝,嘴角若有似无地翘起,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唯有翟父,谁也没看,眼睛像被钉了粥碗上,不知想到什么出了神,半晌后,才再次开口,“来者是客。坐下说话吧。”
白粼颔首,悄声拉开凳子,坐得极为端正。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翟海升拿起筷子,壮似随意地问了句。
“回翟先生,我父亲是个司机,母亲是帮佣。”白粼答。
身边的花姨听了这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合时宜地咳嗽起来,她急忙撇过身子,掏出帕子捂住嘴。
翟海升只看了她一眼,未搭手帮忙,也未出言关心或责怪。还是陈管家叫了下人来,帮着顺气,又伺候着喝了水,才让花姨平复了下来。
被这个小插曲一打岔,翟海升没再继续逮着白粼问话,他端起碗,示意大家吃饭。
随后桌上就只余下咀嚼食物的轻微窸窣声,没人再出一言。
翟维风率先吃完,他放下碗筷,向着翟海升那一旁,稍稍侧身,“父亲,没什么事,我先去办公室了。”
“嗯,去吧。”翟海升点点头,“生意没有做尽的时候,你不要过于醉心其中了。你马上就而立了,年底之前,和盈盈把婚事办了吧。日子我已经找人选了几个,送到徐家了。你们年轻人现下都流行什么西式婚礼,你问问盈盈想怎么办,咱们该准备的准备,该采买的采买,毕竟咱们是娶媳妇,不能委屈了人家。”
“是,父亲。那我走了。”翟维风虽是应下了,但脸上没有半分欢愉之色,仿佛在谈论的并非是自己的婚娶之事,而只是桩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