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灯光一暗,萨克斯风悠扬之声乍起。一群带着覆眼面具、身着紧身开叉长裙的妙龄舞女,一拥而至,跟随乐曲,尽情扭动着柔软的身躯,肆意地释放着魅力。
台下醉意朦胧的看客们,或眯眼欣赏,或拍手叫好,拎着酒杯起身,跟着一起晃动的亦有之。
这一片纸醉金迷之中,唯有二人,略显与众不同。
右侧的包厢内,两个男人一坐一立,随着光影变换,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二人脸上无半分遣倦旖旎,眸光清明,神情肃然。
“白粼,看到了吗?就是脖子上有颗痣的那一个。”坐着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舒展开身子,向后靠进了沙发里。
类似的松弛姿态,白粼已经很久没从男子身上看到过了,不由地也跟着松了口气。
“师座,那我现在就去请她过来。”
此时,恰巧乐曲终了,一众舞女如潮退去,那抹身影也消失于帘幕之后。
“好,”男子轻轻点头,手臂随意一撑,“记得客气点儿。”
“是。”白粼正身颔首,迈步朝后台去了。
翟维筝刚从穿梭的人群中,挤进自己的化妆间,便听到清脆的敲门声。
她轻叹一声,放下欲摘面具的手,旋了个身,打开门,看也未看,径直回头,走到化妆镜前坐下,垂眸转手,懒懒地卸掉耳环。
“阿钦,你看我看得这么紧做什么?难道我能上天入地不成?”
久久未有回应。翟维筝才抬眼看向镜子。
镜子里映着一个高大挺拔的陌生男人,显然不是阿钦。
她神色未变,只是紧紧盯着镜子里的人,将手悄悄放在膝上。
“这位先生,后台是不允许随意进出的,你可是走错了地方?”
白粼错开翟维筝折过来的凝视,目光落在她伸长的白皙脖颈上,那粒嫣红的痣在落在镜中分外清晰。
他上前一步,并脚立得笔直,微微低头,“抱歉,唐突了小姐。我家少爷想请小姐一叙,望小姐赏光。”
“一叙?”翟维筝唇角弯弯,“你家少爷姓甚名谁?与我可有旧识?”
“少爷姓名不便透露,小姐与我同去,可直接相问。至于是否相识,据我所知,应是不识。”白粼敛目答道。
翟维筝笑开了些,“你这人倒是实在。可,既然只是与我不相干之人相邀,我为何要应?你那个少爷瞧上我什么了?姿容?可我面具还没摘呢。难道是身段?他喜欢身高腿长的?”
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打趣,白粼直觉这女子必定难缠,不禁眉间一紧。她分明是不愿跟他走,说的再多,不过扯皮。
“客气”,白粼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两个字。言语上的客气显然无用,那行为上的客气……或许还可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