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许安随睡得极度不安稳。
梦里依旧在啜泣,
不知楚昱恒何时回来的,噩梦惊醒,已在他怀里。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终还是没能开口。
寒王于楚昱恒而言,意义非凡。
在没有铁证的时候还是不要妄加断定,稍有不慎,会伤了感情。
可又一想,
做最坏的打算,
若事实就是如此呢?
荣王当如何?
许安随不敢想,
想多了会替他疼,
“至少,至少他们不会害荣王的吧。”
楚昱恒将发了半晌呆的许安随搂进了怀里。
“怎么了?你这一对儿通亮的猫眼看着我,是怪吓人的。”
许安随失魂落魄的趴在楚昱恒胸膛。
凄凄楚楚的呢喃道,
“京都藏着太多北鞍的高手了。
他们在暗中,一日不除,我心难安。”
楚昱恒顺着许安随的墨发抚摸着她,
“放心,能同时杀害江湖两位高手的人不多,
这样的人有锋芒亦有意图,并不好藏。
我已经让暗卫全城监视了,
另外也通知了鬼面人。
想必从北鞍那边入手更好查一些。”
鬼面人—
许安随莫名的心痛了一下。
“教帮的妻女有消息么?”
楚昱恒道,
“今日回来晚,正是因为此事。
鬼面人不负重托,
教帮的妻女今日悄然抵达京都。
眼下人被安排在了客栈。
明日可交与大理寺审讯。”
“北鞍如今境况如何?”
楚昱恒忽就焦虑起来。
“大皇子被刺,中缇也死了。
如今阿骨里和波夺分庭抗衡,势均力敌,很难说谁会笑到最后。”
许安随指尖扫着楚昱恒的胸膛。
“那不正好,
他们朝局不稳,对我们有利。
咱们可借此机会好生休养生息。
他日兵强马壮的时候在一举夺回匡北最后一城,实现版图完整。”
楚昱恒怅然间深呼了一口无奈之气。
“我们大胜又何尝太平啊,政不通,人不和,不得发展,一味守旧。
就好比兵部提议的修建飞鸿塔台,
大半年过去了,
只一句没钱了事,让人窝心。
又比如黑流火。
墨城的李同知已试验成功并多次上书。
黑流火不仅可用作武器,亦可改善民生。
照明,驱动,水利,灌溉,农耕…
可用之处既多又广,
可大大减少人力物力,提高效率。
可咱们工部却说变革易乱,不利于国之安稳,
说来说去还不是黑流火妨碍了这帮人的敛财之道。
今日霍冉霍尚书提出了辞呈。
陛下竟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霍尚书激愤之下怒斥了陛下,
雷霆震怒,当即让霍尚书下了狱。”
许安随似乎早有预料,
“霍尚书刚直不阿,是难得的好官。
懂兵又爱兵,
他提出的那些革新装备提高战力的观点都是极好的。
只可惜咱们这个陛下,只会盯着荣王你,
满大胜只有王爷于江山社稷而言是最危险的,
万事跟着你对着来 ,才是他一向奉为真理的治国之道。”
话虽难听,但道理确是如此。
楚昱恒不过没忍住替霍尚书解释了几句,
睿宣帝顾及颜面没将霍家抄家,却追加的旨意,以大不敬为由将霍冉发配到西北荒蛮之地开荒。
武库司谭坤多次求见,睿宣帝均拒之,
下令,
但凡为霍冉求情者,
杀无赦!
夜深得静谧,许安随无声的冷笑,
“效忠这样的君王真的值得么?”
楚昱恒歪头看她,
“小七,你刚刚说什么?”
许安随在他的肩膀头蹭了蹭,
“没什么,想必明日王府要热闹了,王爷早点睡吧。”
可谁又能真的睡着?
二人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由暗转白。
一大早门外便聚集了各路大臣专为霍尚书之事而来。
陛下已下死令,这帮人还敢大张旗鼓跑来王府商讨对策。
不知道的以为多忠肝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