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广白用眼角看了一眼谭广,说道:“他是不是没有上过战场。”这应该是个问句,可他的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谭方同只得回道:“是。”
弓广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说道:“怪不得他对我有如此深的敌意。”
“废话,你我是敌人不对你产生敌意,难道应该对你产生爱意吗?”谭广说道,说话已变得没有底气。
弓广白悠然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为谭方同倒满酒,“你若上过战场便应该知道,上一刻的仇敌下一刻有可能就会变成盟友,上一刻的盟友下一刻又很有可能变成仇敌。
这个道理我相信谭家主肯定十分明白。”
谭方同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你说的确实是对的。”
“谭家主,看你的样子应该很久没有好好地吃饭了,来,你先吃些东西,然后我们再共饮美酒。”弓广白说道,语气就像是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在关心自己疲倦,苦累的老友一般。
“小心有毒。”谭广说道。
谭方同置若罔闻,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在此刻的情境下,弓广白定然不会也不屑于下毒。
酒是好酒,打开任何一坛酒,酒香便会在瞬间飘入你的鼻孔,深入你的内心。
一坛高粱纯酿下肚。
弓广白说道:“柳城主威武啊!一口气拿下阴陆城三座城池。”
谭方同回道:“那是自然。”语气中带着自豪,说罢便又继续说道:“观柳城铁骑到达之处无不臣服。”
他这番话有一层讥讽的意味在里面,讥讽的是平铁城夺得台阳城的方式很不体面。傅梅美来到观柳城找柳州羿索要台阳城,用的理由虽然是柳满庭在平铁城大开杀戒。
可是人都知道,柳州羿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弥补对她的愧疚。
作为城主不应该如此,可作为一个男人呢?
这世间哪有纯粹的事情,柳州羿坐在城主的位置上,难道真的能够那么纯粹地只做好一个城主应该做的事情吗?
傅梅美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柳满庭的名字,因为如果当年柳州羿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柳满庭就不可能存在。而此刻称为少主的人就应该是他与她的孩子。
弓广白笑了笑说道:“难道谭家主是一个在乎过程的人吗?”
“不是。”谭方同说道,“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什么的都无所谓。”
“刚才你应该也他听说了,观柳城这次北边大胜,一个女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弓广白说道。
谭方同说道:“上官红!”
“谭家主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上官红正是梅花君子傅梅美的徒弟。”弓广白微笑着说道,说罢便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你们城主与梅花君子的事情整个观柳城的人都知道,现在你们的少主又与梅花君子的徒弟上官红。”
谭方同没有说话,也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酒。
“父亲为了女人可以放弃江山百姓,儿子为了女人可以不顾一切。”弓广白说道。
他这句话是在说一种可能性。
柳满庭救出了上官红并解决了金义,罗义,宁义三座城的主要人物,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已经成功的基础上。
如果柳满庭救上官红这件事情失败了呢?阴陆城便可以以柳满庭为质要挟观柳城。从这个角度来看,柳满庭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将所有的东西都置之脑后。
啪。
谭方同一掌拍碎了面前的酒杯,厉声道:“我敬你,可你也不能在我的面前诋毁我主与少主。”
弓广白说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至少我主不会为了某一个人,不管男人,女人,而做出任何伤害平铁城的事情。”
刹那之间,谭方同的周身散发出杀气,冷冽入骨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