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在刹那间升腾而起,又在顷刻之间迅速落下。
谭方同心中纵有愤怒,有怨恨,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本就应快意恩仇,潇洒无悔。”谭方同叹道。
“是啊!你主的确潇洒,若说与梅花君子的相爱是情窦初开。可是不顾众人反对迎娶自己亲弟弟柳风的女人陈羽鸢,并且陈羽鸢还怀着柳风的孩子,这件事的确称得上是潇洒无悔。”弓广白语带讥嘲地说道。
谭方同想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弓广白举起酒杯浅酌一口,道:“谭家主,您老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了。”
谭方同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谭广,神情变得无比没落,他本想豪气干云地说,“我虽已老,尤有后继之人。”
可他却说不出口,且不说谭广身为主帅擅自离开军队的事情,单就从谭广遇到弓广白之后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他也没有丝毫的底气去说。
谭方同不说话,谭广却喃喃道:“放屁。”
弓广白笑了笑,问道:“你认为我的说的是错的?”
谭广冷哼一声,反问道:“难道你说的是对的?”
弓广白看向谭方同那双略显疲倦的眼睛,缓缓地说道:“柳城主攻打阴陆城能够这么快便取得成功,你们少主与上官红是其中一个因素,但绝不是决定性因素。”
谭方同心里知道这场战争之所以能够胜利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他只是不想往那方面去想。
“决定性因素是什么?”谭广问道。
“精锐。”弓广白道。
谭广继续问道:“精锐?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城主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成功,是因为将观柳城的精锐全部调去了北边。”谭方同说道,说罢举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酒刚下肚,人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剧烈,猛烈,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
他强忍住咳嗽,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弓公子是不是想说,我主为何没有召我前去,不就是因为我已跨不上马握不住刀了。”
弓广白笑说道:“难道不是吗?”
谭广大声说道:“当然不是,我们需要留在这里抵御你们,防止你们借机进攻。”
弓广白转头看向谭广,说道:“黄清,陆熊,雷登封,谭方同,这四人曾经是你们柳城主最最钟意的部下,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往日别人说起谭方同是柳城主最钟意的部下时,谭广的脸上都会露出高傲,得意的神情,就好像他是这四人中的一人一样,可此刻他却露不出往日的高傲与得意。
“黄清与雷登封为何会被召去北方战场?他二人可是镇守着你们观柳城的南方,难道就不怕庆武城借机进攻观柳城吗?”弓广白轻声地说道。
谭广缓缓地低下了头,握刀的手也无力地垂下刀尖向着地面,事实如此无法反驳,无话可说。
谭方同却笑出了声,笑声不大,但很是开朗与愉悦,这是自从失去台阳城后,第一次这样愉悦,“弓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我主最钟意的部下吗?”
弓广白说道:“还请赐教。”
谭方同说道:“因为我经得起考验,各种各样的考验。”
弓广白不解地问道:“考验?”
“离间计,自我二十岁追随我主以来,已忘记曾有过多少人在不同的情况下,对我使用过多少方式的离间计了。”谭方同说道。
弓广白说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是。”
弓广白继续问道:“难道你就没有过其他想法?”
“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