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在通往呢喃者之塔的路上。
原本因为打鸟一行人造访而陷入危机的魔兽们,遇上了难能可贵的幸运。
幸运之其一:亡国的公主──艾蕾奴?A?那辛;
幸运之其二:忠心的圣骑士──蒂令亚?E?俄凡;
幸运之其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件。
也因此,人类的破坏力由向外转成向内。
这群人何时会自爆,一点都不会令任何人感到意外。
魔兽们,是该庆幸。
‘公主,你确定这家伙真的也是公主。’
已经没有数天前咆啸的威力,松改为抱着强烈怀疑心态,冷言冷语质问着百年前美丽的女骑士。
如今是顶着一头银丝的蒂令亚还是点点头,默认了那无礼的问题。
一边艾蕾奴则是欣喜地缠上自己的姊姊。
尽管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但对亡国丧族的她们来说,能够见到亲人就是一种幸福。
从几天以前开始的男人与女人间的争执,如今已经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无聊对谈话题。
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打鸟只是认真地看着两个人。
‘嗯,果然有姊妹相。’
瞬间抵在鼻尖的铁剑散发着摄人的气息。
虽然说对这个神经跟象腿差不多粗的男人而言,这实在没什么用处与意义。
但蒂令亚还是慎重其事地警告:‘不要对艾蕾奴公主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要对君香公主存有任何妄想。终其一生侍奉那辛王族的我,不会放过任何无礼的男人。’
满不在乎地用食指轻移开剑尖。
‘关于这一点就尽管放心好了,要我对她们提起任何妄想是相当困难的。我还没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
面对打鸟这轻蔑的态度,蒂令亚是猛剑一挥!
却不期然被一旁的松给阻下。
剑鞘挡下极具破坏力的武器,原本是满腹怀疑的男人现在却转了个心情,贴近他曾经的偶像面前。
‘好歹人家也是公主呢,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亡国的公主。’
‘旧有贵族的权势少说也还存在着。不是有很多大贵族都还活着吗?像花园城那些。’
‘像言妮那种家伙,会理这群人才有鬼。’
‘难道没有半点──’努力从脑海中挑选着形容词,松好不容易才挤出,‘──好奇吗?她们可是那辛的遗族喔。
虽然说没有附血统保证书,但光听到“公主”这样的字眼,就会让人家一柱擎天。’
‘妈的!你是脑袋装粪还是老二装屎呀,这种人你都吃得下?你给我说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冒牌自恋的三八破女人自称为公主外,有任何正牌的“公主”像个传统童话中的“公主”?说她们是公猪还比较差不多。光听公主这两个字就可以达到性高潮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算附了血统证明书也改不了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
‘你!’
蒂令亚气愤地高声大喊:‘君香公主的母亲天上砂雪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呀。为人不但温文儒雅,对待任何人也是不分尊卑、一视同仁。
来自东方大陆名门天上氏之后的她,甚至被宫廷中的人们与大陆上的百姓尊称为东国御前。我可是再没有看过比东国御前更亲切美丽的贵妇人了。
就算不说东国御前,艾蕾奴公主的母亲同样是来自西方贵族中的佼佼者。金色犹如波浪般的长发光是摆一摆,就能让你们这种臭男人头晕目眩。’
提起了高雅尊贵的母亲,让同样是圆滚滚的君香大公主有些怀念。
属于美好的过去虽然已成为往事回忆,但美好的回忆却足够支持人一辈子,比任何形式的毒品都还要有效。
不过对被先入为主观念所侵蚀的松而言,他只是全盘否定有关任何那辛王族的说辞。
尽管他所忆及的幼年已是烽火连天的黑羊浩劫,但眼前的事实让他无法相信败亡的那辛王族会出现任何美好的事物;
就好像女骑士的美丽也只是百年前的事情一样,现在他只看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不过对另一个男人而言,他则是开始推论蒂令亚的说辞有几成真。
两只仿佛可洞悉一切的眼睛盯在君香的身上,直看到胖公主脸红心跳,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东国御前呀。我是看过她浮世绘派的画像,的确是称得上一个大美女。气质好、姿态好、脸蛋好,可说是什么都好。’
‘但是打鸟呀,那种好女人为什么会生出这种东西?’
‘东西……’
君香因为松的用词陷入低沉中。
蒂令亚同样以维护那辛名誉为由,展开没有人理睬的叫嚣。
打鸟却是慎重其事地伸出食指,贴近松。
‘小子,你忘了一个关键点。’
‘哪个?’
‘小孩子的出生一定要男人与女人一起努力。男人负责爽,女人负责痛。’
‘这我了解。’
‘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血缘势必是来自于父亲方与母亲方。’
‘没错,这我也了解。’
双掌互拍再一摊,打鸟释然说:‘这不就结了。’
松却是摇摇头:‘不解?’
‘东国御前同样可以是任何人与任何眼光中的美人胚子。包括我、包括君香、包括蒂令亚、包括任何看过东国御前的人。’
‘所以?’
‘而君香的出生还关系到另一个人呀。’
‘啊~?’
‘就是那辛最后一个国王嘛。没他的种,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蹦一个君香出来,除非东国御前偷人。’
‘啊!’
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转念一想后评论:‘都开始大量生出这种怪胎了,那辛还是灭亡了比较好。’
‘怪胎……我是怪胎……’
低沉到极限的女人,周围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黑与白般黯淡。
而蒂令亚与打鸟、松之间的争执,也进化成为拳脚上的高低。
虽然说男人那一方没人认真,还是边闪躲着可能致命的铁剑,边自顾自的奚落其他人。
远远的另一边,好像是事不关己的两人──一个召唤士与一个法师则为了眼前的闹剧下了属于她们的注解。
‘为什么你会跟这群人一起旅行呀,尼尼亚?’
‘前十个辈子总合起来所造的孽。不,可能是前一百辈子所欠下的债,得要在这一世一口气还清吧。’
‘我宁可还留在那个烂村子里,向过往的没种旅行者们招募前去呢喃者之塔的志愿者呢。这群人简直比婆婆妈妈还要聒噪,吵死人了。’
‘认了吧。自己跳上贼船的,怨不得谁。’
‘你到底为什么跟这群人一起旅行呀,尼尼亚?’
‘或许……’
‘或许?’
‘这是一个连我也无法解释的奇迹也说不定。’
‘奇迹?’
‘奇迹能有很多种的,不需要全顺着人意吧。唉~’
在争吵中时间过得很快,呢喃者之塔已经耸立在众人眼前。
已是黄昏时分,塔名由来的呢喃声也早已传遍各个角落,怪物的踪影也已开始在活人眼中摇曳。
不过在这群比怪物还要可怕的人类集团面前,倒是颇为安静,一行人很顺利地来到塔正门前。
竖立的高塔就像张开双臂,等待任何一个自投罗网的笨蛋,虚掩的大门更是述说着像欢迎来到怪物的聚集地。
斑驳的外表与不知是血迹还是其他事物所留下的痕迹已不是众人的重点,他们只是静静立在塔前,等待着下一步。
首先举步的是打鸟,他全然不理会低声自喃着好可怕的小公主,也不管大公主说明眼前高塔是多么的危险,他只是一脚踹飞半掩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