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稿这个小插曲,在一顿和谐的晚饭中过去了。
阿旺冷静分析:“甄玉白是前天夜里去的莲院,此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外加一个白天,手稿早已经转移了,你就算现在过去也无用。”
阿旺不语,看向秦瑶,他也只是听命行事,夫人没说要阻拦甄玉白。
二郎弱弱问:“阿爹,您确定琴是用一根手指弹的吗?”
心里庆幸,得亏被小师兄压着看了许多书,实战经验零,但理论经验忽悠一个八岁小儿绰绰有余。
所幸还有份教书先生的活可干,日后慢慢体会,应该会寻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刘季:“.”
但看闺女儿期待的大眼,老父亲好面子,说不出不会这两个字,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拿起琴谱装模作样的看。
饭后,四娘吭哧吭哧抱来小叔送给她的七弦琴,拉着刘季不让走,要阿爹教自己弹琴。
刘季惊愕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阿旺,还有懒坐在堂屋里吃果子的秦瑶,“你们知道?”
这般难听的琴音,阿娘居然都能听得面不改色,实在是太强了。
总之,暗探看过信后,便让他去绘制一份莲院建图送回去,试图在京城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莲院,挽救郁疾。
道理刘季都懂,“但那也是个念想啊.”幽怨的撇她一眼,好像是她没提醒他就有错似的。
偏这人还无知无觉,扰邻而不自知。
阿旺人及时到位,嘴巴却说出无情的话,“老爷你去了也拿不到,留下吃晚饭吧。”
刘季哪会儿这个啊,先前公良缭压着他学君子六艺也就一个数能够坚持下来。
大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给足了亲爹面子。
这也是上面交待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做完此事,他与东宫再无瓜葛。
秦瑶冷笑一声,指着刘季教育,“你应该怪你自己,先前甄玉白留了那么多时间,你既然觉得那些手稿重要,就该自己先收回来。”
殊不知,把鬓角碎发之下的双耳里,早已经塞上棉花。
【自入京,旧疾复发,还伴有心疾抑郁之症,恐时日无多】
三郎就很直接了,捂着耳朵怒视老父亲,“阿爹你别弹了行不行,听着比蚊子嗡嗡叫还烦人。”
还是被公良缭压着继承衣钵,不得反抗这才学下来的。
甄玉白站在学堂空地上,注视着对面那家亮着烛火的小院,双耳自动忽略那不成调的嘈杂之音,想起一事,眉头微皱。
虽然他知道那些手稿对大老爷来说或许、可能有一点重要,但!夫人没说!
等等!
车夫和马都死了,他原以为自己也要死于非命,没成想,那么沉重的马车车厢居然轻而易举就被人托起,将自己从那狭窄逼仄的沟里救了出来。
春雨一下,至少持续一月,断断续续,时晴时阴。
甄玉白上完一天的课,把学生们都送走后,天上又飘起牛毛般的细雨。
他锁上屋门,撑开一把油伞,缓缓朝北坡上的院落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