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声!
“段老救我!”
萧道广一脱出顾泽之手,根本不能控制身形,就好似一个出膛的人肉炮弹,头前脚后,径朝段沧浪疾飞而去,他能顶住劲风,喊出四个字,都已是很不容易,用尽全身气力了。
段沧浪本是盛怒之下出手,哪还顾得上,其人是死是活。
在他眼里,萧道广也不过是自家少主为讨女子欢心,也是刻意在女子,面前展示一把威风,才安排自己来挑了赵家。
至于萧道广本人的命,出手救他一把与自己发出胸中怒火相比,那分量,也就重不到哪去了。
再则他先发劈空拳,而后又合身而进,乃是陡然想起,顾泽虽看着年轻,可内功修为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这种遥遥相抗,以虚劲对敌,力强者胜。
那自己不就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了?
智者不为也!
故而才想着身形跟进,好贴身而战,依靠自己八十年的武学经验,碾压他这种小年轻,方是克敌致胜的硬道理。
再者说,这人本就心狠手辣,如此年轻,本事又这么大,那股气盛特质必然会比常人多出百倍,一见自己出手,说不得一怒之下,也就随手震死萧道广了,那又甘自己何事?
他倒是想的挺好!
可不曾想,顾泽却不按常理出牌,也不见其手臂后缩前挥,萧道广整个人已朝他撞去,势挟劲风,声势极为骇人。
而这时的萧道广也没有如同那些护卫一般毙命,还在大喊救命之语。
如此一来,段沧浪拳劲不收,其人还得死在他手里,在他心里,这又是两回事了。
转念间,连忙双拳立收,右袖一拂,使用柔劲化开顾泽的刚力,将萧道广从斜刺里,平平稳稳扫飞了出去。
可他刚变招将萧道广救下,顾泽腰不屈,腿不弯,脚下仿佛踩了根弹簧,寻丈距离倏然而至。
右手食中二指疾伸,就向他双目插了过去,指风甚是凌厉,刺的他眼皮生疼。
段沧浪大惊之下,急使一招“天王托柱”,双臂抬手去格。
顾泽冷冷一笑,右手轻转,已将他双手架开,跟着左手疾发一掌,直拍他面门。
段沧浪刚与顾泽手臂相交,就觉对方内劲太过雄浑,自己如中雷击,浑身气血都是一晃,一口真气已然岔了,眼见顾泽左掌直拍自己脑门。
他本就一口真气被顾泽震岔了,还没提起这口气,直吓得魂飞魄散,紧急之下,再次回掌格挡、飞身而退,都属奢望。
直欲使个江湖底层人物,都会使的“铁板桥”先躲开这掌,可没等他后仰弯腰,突觉腹部猛然一痛,便如被抡圆的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以他内功之深,都是眼前一黑,几欲晕去。
紧接着胸前“膽中穴”一麻,整个人四肢百骸都已然酸软无力。
霎时间已被顾泽单手抓着胸口,拎了起来,他两脚离地,想甩一下腿都是困难。
这也就是顾泽身高不低,若个头稍微低点,也不能拎着对方胸口,就让其双脚离地,毕竟老头个头也是很高滴。
二人出手,虽然都是极简单的武学招式,可毕竟修为高深,均是如雷似电,交手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完成。
此时的赵家前院,诺大的广场上。
顾泽黑发飘扬,风吹衣袂,右手背负,左手将段沧浪举高高,老头因要穴被制,全身酸软,双臂下垂,一动不动,看起来比那会的萧道广,还要“听话”的多。
这一幕画面感太强烈了,对场上众人,所造成的视觉冲击力,简直无与伦比。
好似都让时间停止,画面定格了。
旁观众人无不惊叹连连,均思这段沧浪适才那等威风霸道,扬言要挑战五品真罡境巅峰的赵红霖,结果在顾泽手里,只是一眨眼功夫,就成了提线木偶了?
这到底过了有一招没?
也没感觉到人顾泽,施展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绝招啊?
这老头就这点本事,也敢上赵家撒野?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怎会如此……”
此时的段沧浪双脚离地,垂眼看着顾泽,眼神由惊讶逐渐变得空洞,神色中还有茫然与不解。
顾泽自然明白他的疑惑,淡淡道:“手掌打向哪里,未必掌力就得击在哪里。”
段沧浪眼神一亮:“原来你出掌对着我的头,掌力却在周围,打得是我腹部!”
他毕竟也是五品真罡境高手,顾泽稍一提点,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何败的这么惨。
心念一闪:“若非这趟出门,岂敢想象天下竟出了这般人物,败的也不冤!”
不过他游目一瞥,就见众人眼神中,透露出的,都是一股浓浓的不屑及惊诧。
这些都是下三品的人物,竟被他们给看了笑话。心中顿时好似堵了一股气,憋的胸口生疼,很是不忿道:“你虽然武功高,胜了老夫,可你刚才使诈,也非英雄好汉之所为!”
顾泽也是不虞老头,竟有此一说。不过他也知道,老头何意。
就是他适才为救萧道广,临时变招,被自己抓住给空档了。遂呵呵一笑道:“使诈?”
“那你凭心而论,你我不来这些虚的,在我手里,你又能走几招?”
段沧浪不加犹豫道:“三招!”
可这话一出口,就连自己都是羞惭无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真是鬼使神差了,竟能说出这两字来,真真丢死人了。
其余赵家众人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就连萧道广这个被救之人,也差点笑了出来。
好在他现在就想降低自己存在感,好找机会跑路,那是一声也不敢坑。
顾泽也被这话逗乐了,见老头还挺有意思,也不想再折辱他了,遂手上一松,劲力微吐,将段沧浪弹出丈余,双手一负,昂然道:“三招?
呵呵,我若非是看你这人,还有几分可取之处,想要生擒你,你焉能活到此刻!
你扪心自问,本公子要杀你,真的需要一招吗?”
顾泽确实是看这老头,还算讲些武德。
自己未来之前,他若对赵家人出手,对他真罡境高手来说,一个时辰完全够灭了赵家了。
所以才没有一出现,就直接对其下杀手。
当然,他得先弄清楚前因后果,毕竟要杀人,也得杀老头身后之人。
这种给人当刀的人,直接就杀了,从根本上,也不解决问题啊!
段沧浪闻言白眉一挑,暗自思忖:“也是,杀人与生擒,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他轻功身法精妙绝伦,若一开始就对我偷袭,能否坚持一招,真是未知之数啊!”
不过他这人,心里是怎么想,嘴上却不会这么说。
莫非他“揽天锤”就不要面子的吗?
仍然脖子一梗,很是不服道:“老夫的确是老了,武功及不上你这年轻后生了,但我刚才输的就是不服!”
顾泽见老头还会耍浑,摆了摆手,轻笑道:“老头,你服不服的,对我来说,本来也不重要。
你服我能如何?
不服我又能如何?”
不过本公子看你年老,多说两句也无不可。
适才你出手,压根不想理会萧道广死活。
他的命和你这种,自认是武学高手的面子比起来,屁都不是!
又先发劈空拳,再合身而进,还不是觉得我年轻,想依靠你丰富的战斗经验,来限制我,不让我的内功修为,发挥出最大威力,从而好一举拿下我?”
段沧浪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胡子也是微微颤抖,双目凝视顾泽,心中思潮起伏:“这家伙到底多大年岁?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莫非是个返老还童的老怪物?
怎地什么都知道?”
顾泽只看他脸色,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暗道:“老头,你这辈子或许永远不会明白,在神棍这条路上,我顾泽称第二,就没人能称第一!”
随即轻笑一声,接着道:“呵呵,本来你想的也不算错。
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不仅是内功修为在你之上,无论是轻功还是武技,乃至于贴身肉搏,你也无一样可与我相提并论!”
“简单一句话,我们无论怎么打,你都没有一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