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立寒宵(2 / 2)

金泽丰扶着石壁坐起身来,但觉四肢运动如常,胸口也不疼痛,竟似没受过伤一般,说道:“这可奇了,我师父踢了我这一腿,好似没伤到我什么。”

夜清秋说:“我爸爸说,你已吸到不少别人的内力,内功高出你师父甚远。只因你不肯运力和你师父相抗,这才受伤,但有深厚内功护体,受伤甚轻。古叔叔给你推拿了几次,激发你自身的内力疗伤,很快就好了。只是你师父的腿骨居然会断,那可奇怪得很。爸爸想了半天,难以索解。”金泽丰说:“我内力既强,师父这一腿踢来,我内力反震,害得他老人家折断腿骨,为什么奇怪?”夜清秋说:“不是的。爸爸说,吸自外人的内力虽可护体,但必须自加运用,方能伤人,比之自己练成的内力,毕竟还是逊了一筹。”

金泽丰说:“原来如此。”他不大明白其中道理,也就不去多想,只是想到害得师父受伤,更当着天下众高手之前失尽了面子,实是负咎良深。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默然,偶然听到洞外柴火燃烧时的轻微爆裂之声,但见洞外大雪飘扬,比在少室山上之时,雪下得更大了。

突然之间,金泽丰听得山洞外西首有几下呼吸粗重之声,当即凝神倾听,夜清秋内功不及他,没听到声息,见了他神情,便问:“听到了什么?”金泽丰说:“刚才我听到一阵喘气声,有人来了。但喘声急促,那人武功低微,不足为虑。”又问:“你爸爸呢?”

夜清秋说:“爸爸和古叔叔说出去溜达溜达。”说这句话时,脸上一红,知道父亲故意避开,好让金泽丰醒转之后,和她细叙离情。

金泽丰又听到了几下喘息,说道:“咱们出去瞧瞧。”两人走出洞来,见向任二人踏在雪地里的足印已给新雪遮了一半。金泽丰指着那两行足印说:“喘息声正是从那边传来。”

两人顺着足迹,行了十余丈,转过山坳,突见雪地之中,夜无风和古深并肩而立,却一动也不动。两人吃了一惊,同时抢过去。

夜清秋叫了声:“爸!”伸手去拉夜无风的左手,刚和父亲的肌肤相接,全身便是一震,只觉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气,从他手上直透过来,惊叫:“爸,你……你怎么……”一句话没说完,已全身战栗,牙关震得格格作响,心中却已明白,父亲中了白登的“极光处刑”后,一直强自抑制,此刻终于镇压不住,寒气发作了出来,古深是在竭力助她父亲抵挡。夜无风在少林寺中如何给白登以诡计封住穴道,下山之后,曾向她简略说过。

金泽丰却尚未明白,白雪的反光之下,只见夜无风和古深二人脸色甚为凝重,跟着夜无风又重重喘了几口气,才知适才所闻的喘息声是他所发。但见清秋身子颤抖,便伸手去握她左手,立觉一阵寒气钻入了体内。他登时恍然,夜无风中了敌人的阴寒内力,正在全力散发,于是依照西湖底铁板上所刻散功之法,将钻进体内的寒气缓缓化去。

夜无风得他相助,心中登时一宽,古深和夜清秋的内力和他所习并非一路,只能助他抗寒,却不能化散。他自己全力运功,以免全身冻结为冰,已再无余力散发寒气,坚持既久,越来越觉吃力。金泽丰这运功之法却是釜底抽薪,将“极光处刑”从他体内一丝丝地抽出来,散之于外。

四人手牵手地站在雪地之中,便如僵硬了一般。大雪纷纷落在四人头上脸上,渐渐将四人的头发、眼睛、鼻子、衣服都盖了起来。

金泽丰一面运功,心下暗自奇怪:“怎么雪花落在脸上,竟不消融?”他不知白登所练的“极光处刑”厉害之极,散发出来的寒气远比冰雪寒冷。此时他四人只脏腑血液才保有暖气,肌肤之冷已若坚冰,雪花落在身上,竟丝毫不融,比之落在地下还积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