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大嫂 玉甜 1719 字 2022-05-13

英子看她脸色正常了些,这才笑着说:“三娘你去哪儿?我想去镇上的针线铺子看看。”

虞姗姗手里还提着野鸡:“我得先把这只鸡卖了,再去看看。”

英子一看,也是,提着鸡逛多不方便还不如把鸡卖了再去。于是便和虞姗姗约定好时辰在城门口集合,自己先去逛针线铺子了。

虞姗姗提着鸡在大街上晃动,镇上也不是特别大,就那么几条街,人倒是挺多,她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大娘问道:“大娘,我来镇上卖鸡,您知道那里可以卖吗?”

那大娘看了看她手里的鸡,眼瞅着还挺肥,是只大母鸡。她心里一番合计:“妹子,这鸡是要卖?”

“是呢,这可是山上的大野鸡,您给瞅瞅一身肥呢,这可不好捉呀,野鸡你也知道吃起来肉香多了。”虞姗姗听她的语气像是想买,便使劲的夸起这只鸡来。

面善的大娘对着鸡左看右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着虞姗姗一顿猛砍价:“六十五文不少了,我还是看着你这是野鸡的份上。”

“大娘,我知道六十五文你也可以买到一只鸡,但是您看看,我这只鸡足足三斤多呢。这么重的老母鸡还是野鸡,肉吃起来香着呢。”虞姗姗听她把价钱压到这么低也不生气,压价就是想买,反而耐心的提高自己这只鸡的价值。

一顿挑挑捡捡的,直到虞姗姗故意说出要去其他地方再卖卖看的时候,大娘终于忍不住了,痛快的掏了七十文钱,买了这只野鸡。

“姑娘,我看你是头一回来镇上吧?”大娘掏钱的时候,试探的问着虞姗姗。

虞姗姗见生意成了,大娘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是啊,头一次,家里婆母坐月子呢不方便,便吩咐我来镇上。怎么了,可是这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倒也不是,只是我看你面生,怕是头一次来镇里,还好你是在街上问到我了,你可知道买卖是需要交税的?你可别犯傻,这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不交就给抓起来了。”大娘见虞姗姗开口问了便好心的解释道。

“我卖只鸡也要交税吗?”虞姗姗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要交了,三十税一,你这里就要交税三文钱。当然你也可以用粮食抵。”

“这样啊。”虞姗姗感叹了一句,接着又对大娘说道:“大娘,你再给我讲讲其他的,那我以物换物还需要交税吗?还有……”

虞姗姗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些知识,看着时间还早,想着英子哪里也没有那么快买完。

大娘络绎不绝的给虞姗姗讲了许多,先是从税收扯到了哪家铺子便宜,哪家铺子的老板心黑,再扯到镇上的八卦。虞姗姗也不嫌烦,耐心的听她讲了大半个时辰。看着大娘说累了,才打断她:“大娘,你看都这个时辰了,我婆母还等我买棉花回去呢。”

大娘口若悬河的给虞姗姗说了这么多,自己也累了,不过心情倒是大好了,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跟人说过话了,笑着说:“那行,姑娘我看着你是个老实的,招大娘喜欢。我就住在城门口第三个巷子最头上那家,以后要是还有野鸡你就送来大娘这儿啊。”她一边说一边提着野鸡就往城门口走。

虞姗姗和她告别后,手里揣着的铜板,准备找集市的衙役交税,想想了她不过卖了七十文就要交三个铜板,这不是很划算。看着一家粮食铺子,灵光一现就走了进去。

铺子的伙计见虞姗姗走进来,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还很冷清,便对她表现得热切起来:“客官,要买那种米。”

虞姗姗问了一下价格,稻米二百二十文一斗,粟米五十文一斗,面粉更贵三百文一斗。虞姗姗心里嘀咕,真贵!但还是摸出了五十文钱买了一斗粟米。

虞姗姗本来想买个一斤米的,结果人家也不傻,斤卖更贵一斤三十文。因为这里的一斤等于十六两,这样算来一斗米按她的算法是十二点五斤,但是换成这里实际只有七斤半。这样按斤卖的话,一斗米就要二三十四文钱。不划算,不划算。

在心中合计了一翻,她还是掏钱买了一斗米,不过他和伙计约定了好,她先拿一点,等回去的时候再来拿。

虞姗姗就这么提着按她的计算来说是一斤米,按这个时代来说是半斤米都不到找上了衙役,交了卖鸡的钱。

到这个时候大半天过去,一只鸡换了一斗米还剩二十文,也太便宜了些。难怪这个时代没几个人家会养太多鸡了。实在是,养一只鸡的成本也是巨大的。

鸡要吃粮食,这个时代人都不够吃,哪能拿给鸡吃?家里剩的糠,菜叶子也支撑不起养更多的鸡,所以她才看到村子里大多数人家家里就一两只鸡,多了也养不起。

这里只要买卖就要交税,交税就有凭证,如果谁去举报你不交税就要抓起来去做傜役,以工抵债。要是运气好排在好做的地方那还好说,要是派去修城墙,修河道可能连命都会丢掉。一天三个馒头一竹节水,听说监工头子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随身带着武器,做慢了做不好就可以随意殴打。

以上消息都是源于买野鸡的大娘,虞姗姗听了后心里暗暗道,还是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吧,毕竟因为一只鸡被抓去做傜役,说出去也太惨了吧。到时候,因为这只鸡死了,那她重来一次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时情办完,虞姗姗想着去找英子的,可是都这个时辰也不知道她逛到哪里去了。与其花时间找她,还不如把自己要买的东西买好去城门口集合。

这么想着,她就走进了一家布匹店,店里也卖棉花。虞姗姗一边挑着,一边记价格。

这时候店里走进一位年龄看着二十来岁,穿得有点单薄,长长的头发被挽得一丝不苟,但是脸上却是一脸愁苦。

“掌柜,你行行好吧。我这才织的布,你才收一两银子,线钱都不够呢。”她进门就对着店里的老板诉苦。

虞姗姗看着不像是诉苦,倒是有点像讨债。一匹布棉布店家卖二两,收成一两,这中间的差价不是一般的大呀。

“今年都是这个行情,再说了我们来收布匹,也是需要交税,为你们省去了多少麻烦。再说你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来我铺子里,影响我做生意。”掌柜很是生气,江南地区这两年养蚕养得多,棉布反而没有以前畅销。这收价一下也就低下去许多。

往年一两半收一匹布,今年只收得起一两了,不是他要逼死这些农户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能把这些布匹都收了,都是他最大能力了。

年经女子一时心神无主,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江宁府这几年大兴养蚕,丝绸热销,丝价狂涨,这棉布外面都收八百文一匹了。”掌柜的也不想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说道:“你可知我这儿棉布为什么还卖二两吗?那你可知这棉布今年我连三成都没卖出去,你可是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棉布都跌价了。”

女子听到这里有点欲哭无泪了:“家里就指望着我今年的布匹活命呢。”今年价跌成这样,全家一家靠什么吃饭呢。

虞姗姗有点于心不忍,看她一副快点倒下的样子,赶忙过去扶住她。

“多谢。”那女子看到虞姗姗,站稳身子,向她道谢。

虞姗姗从布店追了出去,拉住了她:“这位姐姐,你是织布为生吗?”

女子点了点头,道出了自己的苦水“夫家家里种棉,一年的收入都是在这上面。织布不易,一家人做得不停,一月也得几匹布。而棉花也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今年棉花价跌,公公又染上风寒……”

“你们棉花多少钱一斤?”虞姗姗不想听她那么多废话,直接打断她。

“棉花今年三百文一斤,往年三百五十文到三百八十文。这位姑娘是想买些棉花?”女子看着虞姗姗问得很仔细的样子,可能是心里苦闷,正好也需要一个人发泄,便什么都说了。

“织布要把棉花纺成线吗?”虞姗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了。

“是的,因为工序复杂,要纺八到九次才能纺成丝线,做出来的布匹才能又细又密。”女子如实说道,反正纺棉织布的方子人人都知道,只不过工序复杂,很多人宁愿多种点庄稼,也不愿意去织布。哪里有那个闲心呢,一年到头不就是为了混个吃喝吗?有空去研究怎么织布,还要自己去找商铺收购,要是没有人收,那不就是砸自己手里了吗。

所以棉布看着收入是高,但真正愿意干这行的人却很少。在农户看来,费时费力又费心。

不过在棉花刚出来的时候,朝廷倒很是推行,甚至免了几年税收,惹得很多农户都疯狂种植。但是种植的人多了,棉花价也开始跌,只有织成布才有得赚头。

等棉花的热度过去了,税收也收上了,许多种植的农户也都放弃了,在他们看来,还是种粮食划算,一年下来还有个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