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到那只小狗，纪总监颤抖地更加厉害。

她的身体干燥冰冷，她靠在购物车前，理智想让纪总监离开这里，但是下肢像是失控一般不敢动反弹。

就像是遇到了天敌。

天敌？

一个人的天敌怎能会是这样一只宠物狗？

谢纨看着那只狗毛茸茸暖烘烘的黑色绒毛，巧克力一样的黑色眼睛，它非常小，也许不到三个月。

纪总监勉勉强强靠在墙上，看到众人投来的关心的眼光，缓神许久，才说道：“也许是低血压了。”

谢纨有力地扶住对方。

他那么漂亮，站在人群中像是发光，小狗的主人见到他看过来的眸光，讪讪地把小狗唤回到自己身边。

“不好意思……小狗自己在家我不太放心……她没事了吧？”

狗主人关心道。

纪总监摇摇头，她脸上才浮现出血色，略带着歉意说道：“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

谢纨还牢牢扶着她。

纪总监勉强站稳，拿纸巾擦了擦冷汗，过往的职业经验给她带来了强力支撑，这种情况下还记得要给谢纨道谢。

谢纨轻轻道一声：“无事。”

他把手抽了出去，轻轻弹了下小狗的脑袋。

又责备又放任似的。

任留君递过一张干净的手帕，又顿了顿，亲自捧起谢纨素白的手掌，仔仔细细地用手帕把小狗啃咬出来的水痕，擦得干干净净。

谢纨眯着眼睛，任由任留君擦干净。

一只空余出来的手摆了摆，和纪总监告别。

纪总监不敢久留，结了帐直接回去了。

他们刚分别，谢纨就听到自己的电话忽然震响起来，他一瞧，是广告制片的导演拨来的。

这几日委实是风波不断，谢纨瞧着，接通了电话，靠在自己耳边。

电话里导演急促道：“你在哪？”

没等谢纨答话，他又说：“你现在不在长怀吧，长怀大酒店被一圈人围住，就等着采访。现在网上传说A市来了个杀人狂魔，宋乔桥老师是一个被害者，你就是下一个……谢小姐，你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待上几天。”

谢纨歪了歪头，手机更贴着雪白的耳侧。

“杀人狂魔？”

他轻声，声音带笑：“不是说人是我害的吗。”

“这时候就不要再置气了！”导演拉下脸，苦口婆心道，“不知道是谁爆出来的，现在大家知道宋老师死得不正常，你想想尸体被剁开，又扔进垃圾桶里，这得是多么深仇大恨……万一真有个杀人狂魔出没，这多瘆人！”

剧组里一个人出事，导演他还可以运用一下，转化成投向爱丽丝的流量。

两个人出事就真是剧组有问题了，洗都洗不清。他的名声可就要砸了。

再说，万一真有这么一个杀人狂魔在A市，导演咽了咽口水，心里把没说完的那段话补全：

也不知道这杀人狂魔动手是个什么标准，下个要是谢纨，那之后会不会……轮到他？

谢纨轻轻噢了一声。

导演现在恨不能跪下叫他祖宗：“千万去个安全点的地方，长怀现在已经被盯上了，客人退房退了三分之二，现在排了老长一条队，您行行好，千万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谢纨语气很轻，带着一种不以为意的漠然，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挂了电话，没再听对面的各种劝说暗示。

他在心里和系统说笑：

“系统，如果真有一个杀人狂魔，把我肢解了，尸体也同样扔进垃圾桶里，”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像是感受不到自己在说什么恐怖的话一般，“这不是这也不算是走着书中的剧情了。”

他推着购物车，透白的之间在蔬果栏中掠过，迤迤然选了一盒车厘子。

过了一会儿系统才吭声，红色的字符一个个再倒影中浮现。

【亲爱的小少爷，您不必再做妄想，试图挣扎注定的命运了。嘲笑和抵抗命运的人终将被命运愚弄，您，万人迷炮灰，在按照书中注定的死亡剧情中死去之前，都不可能真正扭转命运。】

“你说得倒是很笃定一样。”谢纨唇角勾勒出浅淡的弧度，“那你这所谓的系统，找上我的时候，说是可以更改命运，自称什么炮灰拯救系统，也是谎话，是无稽之谈吗。”

【唯有按照我的道路才可以进行扭转，你哪里知道我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是什么……”谢纨的声音漫不经心，他给自己拿了一板又一板的高糖巧克力，“总不能是神吧。”

“给出的道路居然是只能给一本小说里的反派当狗。神明如果沦落到你这样子，真是可悲啊。”谢纨看着满满的购物车，眯了眯漂亮的眼睛。

【$&?～～《/？？[email protected]】

系统要说什么话，却混乱不清。映出来的字迹带了一种狂乱的气息，红得发白。】

谢纨瞧上一眼，却没再理会。

他抬起眼眸问任留君：“你还要买什么吗？”

任留君单独拿了个袋子，里面装着他零丁几样要买的东西，一根葱，两个土豆，外加一盒鸡蛋。

少到可怜。

任留君垂着眼眸，声音里听不出情感偏向地问谢纨：“长怀不可住，你想好今晚住在哪里了吗？”

原来电话他听到了啊。

谢纨无所谓道：“哪里不能住呢，晚上我再去找个酒店睡一睡就好。”

任留君抿了抿唇。

谢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他：“任队长，你不会想让我住在你那里吧。”

任留君不说话。

谢纨忽然笑起来，笑得非常好看，周边的人一阵目眩。

窃窃私语在两人耳边传开，还有人终于忍不住一般想要上前搭讪。

谢纨理也不理，自顾自笑了个够，才盯着任留君灰绿色的眼睛道：“任先生，你想邀请我住你家，当然好啊。”

任留君面色如旧，只道：“晚上要吃什么？”

这个谢纨知道，“想吃冰淇淋。”

任留君又去拿了一块新鲜的牛腩肉，路过冷柜，瞧也没瞧里面的冷饮。

谢纨皱眉，苍白的脸上沉郁下来。

他生气的时候也极为漂亮，让人想哄哄。周边的人从头到尾一直悄悄留意着，都拿谴责的眼神看着任留君。

任留君神情自若，眉毛也没有动一根。

又选了一些香料，几颗西红柿，一小袋新鲜鹌鹑蛋，一个冰袋。

再次路过冷饮柜子的时候，顺手一般，拿了个小小的一盒，八十一克的哈根达斯。

谢纨的脸色终于好了点。

他一声不响地推着车子，跟在任留君的身后。

结账的时候，他们买的东西足足有三大袋。

两个巨大巨重的袋子是谢纨挑的零食，他正餐吃得比猫还少，零食却买了一大车。

任留君瞧着，自己分出一只手，分了一个袋子给谢纨拎着。

正是任留君自己选的那一部分，青菜调味用来做晚饭的那些。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把那一盒小小的哈根达斯和冰袋，从那袋子里拿去了。

谢纨默不作声地瞧着袋子。

接了过去。

任留君像是觉察不到一般，从地下停车场里把车开出来，问后排座位上的谢纨：“晚上做番茄牛腩，你平时吃多少饭？”

谢纨不得不出声道：“我不爱吃米饭。”

任留君噢了一声，坐在驾驶座上专注开车，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