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李飞儿拜见汗妃!”李飞儿慌忙站好行礼,她多年在王宫里生存,见到达官显贵本能地怯懦起来。
“飞儿,这里不兴这一套。”封月白微微一笑,目光如轻柔的水笼罩在飞儿周身,使得她的紧张放松几分。“听闻你和沐风将军回来,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来看你,三年了,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中原人。”封月白的发音不像咸临人那样粗犷,反有青丘人的软糯。
“真不敢相信,您的青丘话说的这么好,我听沐风说你是咸临人。”
“我曾经很长时间生活在青丘,在青霄殿后的养心阁。”
“养心阁?那不是封皇后居住过的地方吗?”一道闪电从飞儿脑海中闪过,她终于明白眼前的人,第一次见到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你不会是?”话到嘴边,飞儿有点后悔了,如果封月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往,恐怕飞儿立刻就要死了。
“是的,我就是曾经的封皇后。”汗妃毫不在意地说,“我想我们在光亨的王宫中一定见过的。”
“是见过您,没想到在这里重逢了。”飞儿没有想到曾经威风八面令宫女们闻风丧胆的封皇后摇身一变竟成了大荒的汗妃,真是人有本事到哪里都能混的开呀。
看着飞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封月白轻轻拉起她冰凉的手说道“你不必害怕,曾经的封皇后已经死了,你只知道我是月白就好了,我以前犯下罄竹难书的罪孽,现在日日为过往的作为忏悔,我们真是有缘人,若不是礼法限制,我恨不得与你姐妹相称。”
飞儿哪里敢跟曾经的皇后姐妹相称,她在宫中时时常听人说出养心阁内耸人听闻的故事,她不相信人能够洗心革面,从头再来,一个人怎么可能跟过往的自己完全断绝联系。
“我怎么能高攀地起您,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飞儿手足无措,她想挣脱月白的手,又心有余悸。
“你不相信我?”月白浅笑道,“想来是我从前名声太坏,你已习惯把我当成魔头了,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对你是敞开心扉的,而且你有句话说的不对,飞儿你不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你很快会成为大荒国第一悍将沐风帖木儿的妻子,沐风能不能出色地为国效力,背后少不了你的支持。话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从你跟随沐风出逃的那天起,你不再是青丘人了,永远不再是了,从今往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从大荒人的角度来考虑,你对故国还有什么幻想吗?”
“一个把底层人当奴隶的国度,没什么好留恋的,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里很好地生活下去,这里的人除了沐风我谁也不认识,而且生活习惯与内地也截然不同,自然风光倒是美的很。”飞儿叹了一口气。
“只要你的男人爱你,其他的自然不在话下。”月白终于松开了飞儿的纤纤素手,两人并排站立在湖畔的白沙上。
“我听说大汗为你立誓终身不收其他嫔妃,真是羡慕你,一个君王能为女人做到这一步,很了不起。”
“沐风也会如此,他从前跟我说过,他要像大汗那样娶一个相知相爱的女子,厮守终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飞儿,你看这草漠多么壮阔,人在这里待久了,心灵也会受到净化,不像光亨元亨的高墙大院,勾栏瓦肆,人圈在里面难免怨气丛生,走吧,我带你去选几套大荒人的衣物,我想你穿上之后,沐风一定会欢喜不已。”
上古里在大荒天元山脚下,据传大荒人的祖先最早就是在天元山边发展起来的,这里水草丰美,景色宜人,天元山尽管山体不高,但在纯平如毯的大草漠,却是唯我独尊,一览天下的绝地,山下宽数十丈的乌托木河缓缓流过,正是依水靠山,中原风水先生口中的宝地,大荒历代君王陵墓均修在天元山下一条峡谷中,常年有萨满祭司看管,人称上古里。
磨铁穆真和封月白一人一骑沿着乌托木河飞驰,身后的马队扬起漫天沙尘。
“上午和李飞儿谈得怎样?”磨铁穆真穿着一件黑褐色大氅,去上古里,他从不造次,必然穿大荒君王的固有服装,其他时候,则随心所欲,想穿什么穿什么。
“那丫头,不像坏人,但是我却看不透她,总觉得有一层迷雾罩在她身上若明若暗。”
“夫人如此聪慧的人都无法看清她,可见不是一般人物啊,正是我们沐风将军的良配。”
“夫君,你是真不怕,她是青丘的暗探吗?”
“是又怎么样,也许曾经是,现在是,但是嫁给沐风之后,我相信不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