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我友,你再说说,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佟乙可一定会召回他主力精兵,一定会避入营寨?”
“万一他不去营寨,远离了河岸。或者雪丫头没有找到于满柱,于满柱没能及时造堤堵水,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他刚才那顿暴打,根本没伤到无心一根毫毛,所以此时也犯不着骂他,淡然回道:
“狗王,程英若是跑了,他死得更惨,所以他绝不会离开河岸,让我与霞儿从容汇合。”
“他的主力精兵等来等去等不到霞儿,埋伏也是无用。他又被我打的节节败退,自然是要召回精兵来帮忙。就他不召,他手下那些人也不答应。”
“那苏子河与浑河岸上,当时只有一个营寨可以安身,他不去营寨去哪?”
“我家姐儿,绝不会辜负我。于大哥仗义之人,更是拼了命也要帮我造堤!”
狗王回味他这番话,频频点头:
“无心我友,你屁大的字也不识一个,却有如此谋略。”
“你他娘连枪的握法都不知,却有带兵打仗本事。”
“又且能审时度势,识人善用。”
“你这个德行的,若教导好了,是个精兵无疑。教导不好,妥妥的匪首!”
没了双腿的女子突然冷哼一声:
“洪悦杣,我家天汗,不用你来教导!”
“再说,你也没有那个本事!你认识的字,怕是也凑不足一箩筐呢。”
他笑哈哈看向那女子:
“凡察薇,本王确实没有教导别人的本事,但本王能请到这世间第一等的先生来教导他们!”
“你难道不希望你家天汗和正神学习文武艺?”
凡察薇又冷哼一声:
“你会那么好心?”
“哈哈哈。”他大笑一通。笑完,盯住无心,眼神虽然奇怪,却可以肯定满是善意,说出的话偏偏非常可恨: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好心呢?哈哈哈!”
这种眼神,无心只在兵仙老儿脸上见过。
好像是对自己有所期待。
也好像是对自己有些关爱。
他不习惯有人对他期待或关爱。
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眼神是他娘的奇怪。
又聊了会儿,不管无心怎么软磨硬泡、威逼利诱,狗王就是坚持不肯松绑,也不肯放他离去。
不知墨烦了多久,他昏昏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片响声吵醒。
叮!
当!
轰!
哐!
……
好一片混乱的响声,既像石头撞石头,又好似铁器砸石头,还如同木头敲石头。
无心使劲儿挤了挤睡眼,原来他是和狗王躺在地上睡了一觉,而自己恰枕着狗王的狗腿。
因被五花大绑着,他起身都困难,只得继续躺在狗腿上,探头探脑看通道。
狗王一伸狗腿,将无心踢开,冲通道骂骂咧咧:
“直,大清早的就来了,还真是情深意切呢!”
骂完,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扯开塞子,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直!”无心见好多液体从他嘴角流出,虽眼中看不到颜色,也知是血:
“狗王,你他娘的怎么喝血?”
狗王含着口血,撑得腮帮子鼓鼓。
突然嘴里一用力,也不知他怎么用的力,嘴里的血居然从嘴角、眼角、鼻孔、耳朵眼儿里涌出来。
真可谓七窍流血了。